第三章 治癟三，整風氣
“劉老大，您瞧，正是臭大，并非小的趁老大大解作弄老大，小的哪有那膽量......”
劉老大，就是這個倒數(shù)第二地盤的老大，全名“劉三壽”。
衣衫襤褸，說是老大，其實更像是乞丐。
不過他們又跟小大這三個真乞丐有很大不同。
那就是人家收保護費，性質更偏向混混，也就是俗稱的地痞流氓。
而說話的正是他身后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半大小孩。
那半大小孩激動指證著，絲毫沒發(fā)現(xiàn)劉三壽臉色越來越黑。
“住嘴！小崽子！回去定要拾掇你一番！”
在小大他們面前如此下他劉老大的臉，劉老大終于忍不住出口呵斥。
半大小孩被劉老大一陣暴喝，這才發(fā)現(xiàn)劉老大已然暴怒，趕緊噤若寒蟬，三緘其口。
劉老大正才望向小大一干人等，目露兇光地威脅到：“是自個兒滾，還是讓爺松松筋骨再滾？”
小大幾人打不過劉三壽，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郤統(tǒng)。
劉老大這才發(fā)現(xiàn)小大他們一群人的中心似乎不再是小大，而是另一個枯瘦如柴的半大小孩。
那半大小孩面黃肌瘦，一副早死模樣，卻偏偏眼神中透露著令他摸不透的淡定。
劉三壽還從未在瘦骨窮骸的乞丐娃子身上看到這樣的眼神。
尤其那乞丐娃子還是在面對自己這種窮兇極惡之人的時候露出此等眼神。
有些古怪。
還未劉三壽琢磨出頭緒，郤統(tǒng)已然當仁不讓地走向劉三壽。
劉三壽身后的三個半大小孩全都驚訝地瞪大了眼。
他們只見過乞丐娃子見到劉三壽轉身就跑的，卻從未見過還有人主動走向劉三壽的。
只是還未等他們驚訝勁頭過去，讓他們更驚訝的事情就發(fā)生了。
只見郤統(tǒng)將剛剛收得的七文錢遞向劉三壽，就跟吩咐下人一般地說道：“去給我買幾個饅頭，記住不要肉包，只要饅頭。”
“此人怕不是瘋了？”
“還以為是條漢子，沒想是個瘋子傻子?！?p> “我便說，哪有小崽子在劉老大面前不瑟瑟發(fā)抖的？”
劉老大的三個手下瞬間炸開了鍋，已經(jīng)不拿郤統(tǒng)當正常人看了。
反觀小大幾人，卻是從頭到尾一副看戲的模樣。
在他們眼中，郤統(tǒng)就是能夠奪舍他人的大能，哪怕是劉三壽都遠不夠看。
劉三壽哪里曉得小大他們的想法，氣極而笑，還冷冷應了一聲“好——”，隨后好不客氣，就將郤統(tǒng)手上的七文錢抓過，藏進了自己懷中，眼中揶揄之意十足。
郤統(tǒng)見狀，直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劉三壽點了穴，然后輕車熟路地將手伸進劉三壽懷中，摸出了九文錢和一些食物。
劉三壽除了食物，還有兩文錢。
有錢就是他跟小大他們最大的不同。
當然，這在郤統(tǒng)眼中卻沒多大區(qū)別。
“此些食物我們先湊合吃了，饅頭買九個吧?！?p> 說著，將那九文錢塞到劉三壽手中，然后就跟左夢夢一起吃了起來。
“我必是眼花了！”
“我定是在做夢！”
“我怕是中了狐妖幻術！”
劉三壽身后的三個大小娃子嘴巴張得可以塞進幾個雞蛋，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到了此刻，劉三壽哪能不知自己遇到了硬茬，偏偏他還無法開口求饒。
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
劉三壽的食物并不多，郤統(tǒng)和左夢夢很快便吃完了。
郤統(tǒng)這才拍了拍手，解了劉三壽穴道：“趕緊去買，我的怒火相信你承受不住?！?p> “是是是，我親自去買，親自去買——”
劉三壽此時哪還有之前的兇神惡煞，完全就是一副奴才的諂媚模樣，比起他手下阿諛奉承他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樣的劉三壽才剛剛轉身，就毫無征兆地掏出他塞在腰帶的大木棍，作勢要朝著郤統(tǒng)的頭砸去。
這若是被砸中了，不死也要大殘。
本來劉三壽是覺得對付小大那種半大小孩，用武器掉了身份。
可是郤統(tǒng)剛才那手太快太驚艷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可惜劉三壽還是高估了自己。
他的大木棍還未落下，郤統(tǒng)已然后發(fā)而先至，又將他點了穴道。
到了此時，劉三壽方才完全明白，他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勝算。
太快了！
他壓根兒反應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避開。
尤其是剛剛他耍詐得了先手，這都被反將一手，輸?shù)靡粩⊥康?，試問他還如何能贏。
“你讓我生氣了！”
郤統(tǒng)的話語明明還是跟之前一樣淡淡的，沒有太多感情，可劉三壽卻感覺如墜冰窖，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漫上心頭。
他很清楚，這個半大崽子看似還未成年，卻定有空手滅殺自己的能力，他不懷疑自己的感覺。
畢竟那種感覺太強烈，太清晰，仿似就跟事實一樣。
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反殺的念頭，只想開口求饒。
可就跟剛才一樣，他只能緊張得汗流浹背，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時間仿似被無限延長，每一秒都長得劉三壽倍感煎熬，就跟暴雨中的海上扁舟一般，每一秒都是徘徊在生死邊緣，卻偏偏每一秒都不屬于自己掌控。
好一會兒，郤統(tǒng)才默不作聲地解了劉三壽穴道。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小弟感恩不盡——”
“以你的歲數(shù)，此稱呼不合適，速去買饅頭——”
“是是是——，老大——”
好像得了赦免一般，此刻劉三壽半點不敢停留，朝著第三大地盤的包子鋪奔跑而去......
郤統(tǒng)雖然解了劉三壽的麻穴，卻又點了劉三壽的死穴。
小大之前雖則打死了前任郤統(tǒng)，但他那是不知輕重，并非故意。
可這劉三壽不同，居然輕易就下死手。
郤統(tǒng)也是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下了死手。
點了死穴之后，劉三壽身體并不會馬上就有異樣。
需要隨著時間推移，影響一點點擴大，直至最后一命歸西......
“帶我去參觀你們的領地——”
“是是是，老大——”
劉三壽都喊“老大”了，劉三壽的手下哪敢不喊，更何況眼前人兒那是有真功夫的，就連他們的老大都被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想想他們之前大氣都不敢喘的模樣，他們不敢不從。
于是，在這三個小弟的熱情介紹下，郤統(tǒng)不出意外地點亮了第二片小地圖。
雖則倒數(shù)第二大地盤比小大的倒數(shù)第一大地盤大，但是卻幾乎沒有遇到未知事物。
倒是中草藥鋪收購的藥草又遇到了三樣。
郤統(tǒng)當即讓小大拿去跟中草藥鋪換了錢......
“老大，這是十個饅頭，您看看，還熱乎的。”
小井村普遍不富裕，一個饅頭自然不可能賣得太貴，一個只用一文錢。
之前的九文錢就已經(jīng)能買九個。
劉三壽顯然為了挽回自己在郤統(tǒng)心中的印象，仗著自己量大，爭取多了一個饅頭。
可惜郤統(tǒng)對他之前的作為已經(jīng)失望透頂，此刻他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夢兒，來！給你一個，慢慢吃——”
郤統(tǒng)一手抱著饅頭，一手拿出一個遞給左夢夢。
這不是他不想給左夢夢吃太多，而是饑餓太久，消化系統(tǒng)退化嚴重，一次性不能吃太多，免得消化不良。
“謝謝，阿統(tǒng)哥哥——”
兩人是生死與共的家人，不是親人更勝親人，左夢夢也沒矯情，拿起饅頭就跟郤統(tǒng)一起啃了起來。
“老大，我去給你拿水哈——”
劉三壽在旁，跟三個小弟一起看得直流口水，最終還是想到了自己出力的地方。
沒多會兒，他就拿來了兩竹筒水。
郤統(tǒng)認得這種竹筒。
這是濾竹，是這個世界特有的竹子。
如果說駱駝適應了沙漠環(huán)境，那么濾竹就是適應了小井村毒水環(huán)繞的環(huán)境。
小井村的水源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毒水，飲用輕則嘔吐腹瀉，重則甚至昏迷死亡。
但是這些毒水卻孕育了不少毒物，也孕育了像濾竹這樣神奇的植物。
“伸出手，賞你一口！”
因為對這個世界的毒物還不甚了解，妥當之下，郤統(tǒng)給劉三壽倒了一抔。
“謝謝老大，謝謝老大——”
劉三壽滿臉激動，感恩涕零。
但——，郤統(tǒng)還是等他服用了好一陣兒后確保無毒之后方才遞給左夢夢。
兩人咕隆咕隆地豪飲起來。
濾竹竹筒里面的水除了無毒之外，還有一種淡淡的竹子清香味，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老大，發(fā)了發(fā)了，換了足足十五文?！?p> 要不是切切實實拿到了錢，哪怕打死小大他們，他們都不會相信他們以前完全不放在眼里的雜草居然能換錢，還換了那么多錢。
“嗯——，做得不錯，賞你們一個饅頭，自己好好分去，而后回你們地盤，接下所為之事有些危險，你們莫要跟著了——”
小大幾人聽到前半句還開心得裂嘴而笑，后半句便鼻子酸溜溜的了。
不過，看著比他們高出一個頭兒的劉三壽，三人也是瞬間又明白了什么，失落無比地接過饅頭，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謝老大”，便意興闌珊地離去了。
離去的過程一步三回頭，顯然對此根大腿極為不舍。
郤統(tǒng)搖了搖頭，卻沒做挽留，繼而帶著劉三壽以及他的三個手下進入了第三大地盤......
這個第三大地盤的地頭蛇是一對兄弟，大的叫做“大牛”，小的叫做“二?！?，都是成年人。
兩人聯(lián)手，連劉三壽四人都要鎩羽而歸。
劉三壽試過不少手段，可惜最終都逃不過失敗，后來也就避而遠之了。
如今要不是跟著郤統(tǒng)，劉三壽都不太愿意踏足大牛和二牛的地盤。
之前買饅頭，那都是趁著兩兄弟不在的間隙買的，否則也不會花費那么久。
“就是他們了，老大——”
一群人毫無避諱地進入人家的地盤，人家想不察覺都難。
大牛和二牛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幾人眼前。
這個大牛和二牛穿得雖然也挺破爛，卻很整潔，而且身子有些壯實。
顯然第三大地盤比倒數(shù)兩個地盤的狀況要好多。
畢竟聽劉三壽描述，這可是有著近二十戶人家，以及兩個店鋪的地盤。
劉三壽眼紅已久，就是沒有能耐拿下罷了。
郤統(tǒng)也不廢話，直入主題：“兄臺，話說包子鋪鋪主去哪了？”
大牛和二牛聞言，都不約而同皺了皺眉，他們沒想到劉三壽沒發(fā)話，倒是一個小家伙發(fā)話了。
只是看劉三壽似乎沒有意見，他們疑惑之余卻也沒做搭理。
“俗話說得好，先禮后兵，希望大家以禮相待，而非兵戎相見?！?p> 大牛和二牛對視一眼，對于氣若神閑，抱著一堆饅頭和一竹筒水的郤統(tǒng)有些看不透。
思慮片刻，二牛還是以和為貴地開口回到：“那家伙好像剛剛做了一筆大買賣，得了些錢財，多半又去屠老大那邊的賭場試試手氣了?！?p> “這樣呀，那我先去布衣坊買些衣料，換身衣裳，可否？”
郤統(tǒng)幾無思索，便輕描淡寫地換了話題。
“需我兄弟二人陪同，還望諒解，收人錢財，護人周全。”
郤統(tǒng)望了望能將收保護費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兩兄弟，點了點頭。
于是，一干人等浩浩蕩蕩朝著布衣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