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便有人將兩份特敕文書交到了許長安手中。
這辦事效率沒得說。
既然拿到了文書,許長安自然也要信守承諾放人。
一夜工夫,陳三公子銳氣盡失。
一出詔獄大門,見到府中管家,竟如孩子一般撲到管家懷中嚎啕大哭。
另一邊。
沈煉如愿拿到了周妙彤的特敕文書,自是滿心的激動。
“長安,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總之,沈煉欠你一個人情?!?p> 許長安一臉謙虛:“大人言重……”
散衙后,二人興致勃勃,一起來到了暖香閣。
巧了。
竟然碰到了一個冤家死對頭:凌云鎧!
“總旗大人,妙彤這兩天身子不舒服,不便見客,還請總旗大人多多體諒?!?p> 薛姑姑苦著臉,沖著凌云鎧解釋。
結(jié)果,凌云鎧卻蠻橫道:“少來這套!去,趕緊將妙彤姑娘叫出來,本官今晚定要她作陪?!?p> “總旗大人,妙彤她……”
“妙彤從現(xiàn)在開始,便是我沈煉的女人!”
沈煉沉著臉,大步走了過去。
“沈大人?”薛姑姑一臉詫異。
凌云鎧則愣了愣,隨之冷冷道:“沈大人,在衙門里我敬是你上官。
可是在暖香閣,大家都是來找樂子的,總得有個先來后到。
聽說大人是妙彤姑娘的???,可是大人該不會以為,旁人就不能碰妙彤姑娘了吧?”
一聽此話,許長安便猜到,這家伙分明是故意而為之,應該是暗中打聽到了沈煉喜歡周妙彤的事。
“凌總旗,你還真說對了!”
“沈大人,如果下官今日非要讓妙彤姑娘作陪呢?難不成,沈大人要治下官不敬之罪?”
這話,可就有點有恃無恐了。
當然,正常情況下凌云鎧是掌握了主動權的。
可惜這家伙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沈煉今日是拿著特敕文書來的。
“薛姑姑,今日沈煉來,是替妙彤贖身的。”
“?。俊毖霉靡荒橌@訝。
“贖身?”凌云鎧同樣也吃了一驚,隨之下意識說:“沈大人,你應該很清楚,一進教坊司,可不是想贖就能贖的。”
沈煉懶的理會那家伙,從懷中摸出特敕文書:“薛姑姑,這是刑部的特敕文書,請你過目?!?p> “這……”
薛姑姑看了一眼,確是刑部的特敕文書無誤。
“薛姑姑,別著急,我這里也有一份?!?p> 許長安瞟了一眼面如豬肝的凌云鎧,也摸出一份特敕文書。
“沈大人好本事!”
凌云鎧無臉再待了,扔下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話,隨后灰溜溜而去。
看了文書,薛姑姑就算心里有百般不愿,也不敢攔著不放人。
“妾身恭喜二位大人!只是……按規(guī)矩,除了特敕文書之外,還需五百兩銀子的贖金?!?p> 這,其實算是很低的價錢了。
換作外面那些青樓,要贖花魁、頭牌,至少一千兩起步。
銀子,二人早就準備好了。
如此一來,薛姑姑自然沒什么好說的,正要派人去通知周妙彤與杜十娘,沈煉卻道:“不用,我自己去跟她講?!?p> “好吧!那許大人……”
“我也一樣?!?p> 不久后,許長安來到了杜十娘的房間。
“小女子見過許大人!”
“十娘,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許長安樂呵呵將杜十娘拉到懷中。
“莫非大人升官了?”
“哈哈,猜對了!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已經(jīng)替你贖身了。”
“???”杜十娘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看,這是你的特敕文書,有了這份特敕文書,你便可以脫樂籍,重新落良籍?!?p> “這……”杜十娘顫抖著手接過特敕文書,眼淚不由滾滾而下。
“怎么樣,沒騙你吧?”
杜十娘回過神來,當即起身退開兩步,沖著許長安行了個大禮,泣聲道:“大人恩同再造,十娘愿為奴為婢,以報答大人之恩?!?p> 這正是許長安想要的結(jié)果。
為奴為婢倒用不著,他需要的是杜十娘對他的忠心。
“十娘,你以后就跟我在我身邊,我絕不會虧待你。”
“是,十娘定當盡心侍奉大人。”
另一邊。
周妙彤與杜十娘一樣,也是淚流滿面。
只是她的心情很復雜。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沈煉經(jīng)常來找她,卻從來不碰她,只是陪著她聊天,夜深時,則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入睡。
周妙彤心里知道,沈煉不是嫌棄她,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喜歡她,尊重她,未將她當作風塵女子看待。
可是,她很難接受這份愛。
因為當年正是錦衣衛(wèi)抄了她的家,送她到教坊司的也是錦衣衛(wèi)。
當時帶隊之人,正是沈煉。
“沈大人,妙彤真的不明白,是你帶人抄了我的家,是你的手下將我送到了教坊司。
如今,你說要帶我離開,為什么?”
沈煉嘆息了一聲:“妙彤,你應該知道,身在公門,身不由己的道理。
我替你贖身,并非出于內(nèi)疚。
你問我為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我喜歡你?!?p> 周妙彤凄楚地笑了笑:“如今你已是百戶大人,多的是良家女子想嫁給你,而我……”
“妙彤,不用這般作賤自己。你與我一樣,都是身不由己。如今有了這份特敕文書,從今后你也是良家子?!?p> “可是……”
“妙彤,我知道你心里有個結(jié),一時半會兒難以解開。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發(fā)自內(nèi)心接受。
好了,時間不早了,快收拾東西吧……”
半個時辰后,兩輛馬車來到了暖香閣門口。
在一眾姑娘羨慕而又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周妙彤與杜十娘離開了暖香閣,分別上了馬車。
對普通人來說,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晚。
但對她們倆來說,卻是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轉(zhuǎn)折,一個嶄新的開始。
回到家,許長安拎著包裹,帶著杜十娘走到一間房內(nèi)。
“十娘,這是你的房間。”
“是,多謝公子?!?p> 杜十娘應了一聲,隨之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知公子家中還有何人?”
許長安笑道:“孤家寡人一個。不過,以后不是有你在了么?家里總算沒那么冷清了?!?p> 聊了一會,許長安意味深長道:“十娘,時辰不早了,要不……洗洗睡了?”
這是十娘的房間沒錯。
但不代表他不可以在這里睡覺啊?
畢竟是他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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