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血與火

　　猛人瞬間就理解了陳默的戰(zhàn)術(shù)構(gòu)思。

　　無人機(jī)監(jiān)測到熱源信號后肯定會靠近觀測，而后用隔熱涂料把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涂抹均勻，在無人機(jī)的紅外線眼中，他們就是兩只小體型動物。

　　但是已經(jīng)走了既定路線的雇傭軍團(tuán)必定不會繞開。

　　同時因?yàn)榈谝患軣o人機(jī)墜落肯定需要回收，下車回收的功夫，就是陳默殺敵的最好時機(jī)。

　　這個距離搶先開火會占據(jù)絕對的主動權(quán)。

　　“牛逼?！?p>　　由衷的稱贊一聲，猛人在自己和陳默身上涂抹起隔熱涂料。

　　涂料味道很刺鼻，有著濃厚的塑膠和甲醛味道。

　　“動作快點(diǎn)。”陳默催促道。

　　另一邊，裝甲車?yán)锏娜艘矂偤冒l(fā)現(xiàn)剛剛一號無人機(jī)偵測到的熱源信號只有兔子那么大小。

　　“頭，應(yīng)該是小牛犬?！北O(jiān)測匯報道：“我需要定位一下自由降落的無人機(jī)趕緊回收?！?p>　　“快去快回。”

　　頭頭在公共頻道里喊話停車。

　　車隊(duì)停了下來，此時距離碉城直線距離不到三百米。

　　陳默端著望遠(yuǎn)鏡。

　　“猛人，把另外一架打下來，準(zhǔn)備開張?！?p>　　“好嘞。”

　　猛人瞄準(zhǔn)了第二架無人機(jī)。

　　“砰！”

　　子彈貼著無人機(jī)的邊擦了過去。

　　“描邊槍法？”陳默搖了搖頭，叼起香煙，掛上彈鏈，拉起機(jī)槍保險。

　　“擦，沒調(diào)槍?！泵腿私o自己找了個借口，重新瞄準(zhǔn)無人機(jī)。

　　“砰！”

　　再次貼邊。

　　陳默不再等待，卡拉一聲扣上握把，按下了扳機(jī)。

　　“吭吭吭吭吭！”

　　重機(jī)槍特有咆哮響徹荒野。

　　前面兩輛ATV瞬間支離破碎，車?yán)锶吮?zhǔn)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三輛ATV在被擊碎前竄了出去，機(jī)槍子彈在后面跟著打出一蓬又一蓬的沙塵。

　　“草！”

　　陳默調(diào)轉(zhuǎn)槍口瞄向正在啟動的SUV。

　　“吭吭吭吭吭！”

　　SUV步了ATV后塵，被打的稀巴爛碎。

　　機(jī)槍子彈擊穿了蓄電池，直接燒了起來。

　　“猛人，狙擊過來的ATV?！标惸苤髽?，瞄向裝甲車。

　　“好！”猛人拿了支自動步槍，對著ATV開火。

　　但那ATV好像有自主意識一樣，Z字行駛，不斷躲避著猛人的火力。

　　“草，邪門了！”

　　猛人不信邪，變動了掃射路徑，依然沒能打到ATV。

　　“真他媽??！”

　　子彈打光，猛人縮回掩體后裝彈。

　　“夜梟！那輛ATV有問題，我懷疑駕駛員有和機(jī)械相關(guān)的異能?！?p>　　“嗯，感覺到了?！标惸鹬鵁熣诳钥钥匝b甲車。

　　裝甲車上裝有等離子護(hù)盾，不知是不是微鎰供能，吃了近百發(fā)子彈依然堅(jiān)挺。

　　啪的一聲，機(jī)槍彈鏈打空了。

　　“準(zhǔn)備接觸戰(zhàn)吧。”陳默接住猛人扔來的自動步槍，又從地上抽過一支榴彈槍：“在這等我?！?p>　　“沒事，我能行?！?p>　　猛人面色慘白但依舊堅(jiān)毅。

　　“那就守住我的后背。”

　　陳默一閃身就從山丘上跳了下去。

　　猛人張大了嘴。

　　“這他媽的…至少二十米…”

　　想了想，猛人在陣地上架好了狙。

　　陳默落地，激起一陣煙塵。

　　ATV和裝甲車已距離不足五十米。

　　山丘隆起坡度較陡，ATV卻如履平地，向著丘頂奔去。

　　“猛人，交給你了?！?p>　　陳默吼了聲，瞇瞇眼，注視起裝甲車。

　　連帶駕駛員在內(nèi)，裝甲車上下來了9人，都是全副武裝。

　　避彈衣，防暴盔一應(yīng)俱全，為首一人手中背后紫色光芒閃耀，形成的等離子護(hù)盾力場正好把整個小隊(duì)籠罩其中。

　　陳默二話不說扔了個手雷過去。

　　“轟！”

　　手雷彈片沒對等離子力場造成分毫的影響。

　　九人小隊(duì)成合圍之勢向著陳默逼近。

　　陳默嘴角揚(yáng)起一抹冷笑，從背后拔出了碳鋼長背博伊刀。

　　腰上掛著的五個煙霧彈一次性扔了出去，完全封鎖了敵我雙方視野。

　　煙霧里只能聽到瘋狂的開火和慘叫聲。

　　猛人收起架狙。

　　那輛如有生命的ATV讓他毛骨悚然。

　　他需要自保。

　　端著步槍壓了一下ATV步伐，猛人一個閃身溜到了石堆里。

　　ATV失去火力壓制，咆哮著向猛人沖來。

　　猛人拉開了手雷。

　　嘴里默念著。

　　“432…”

　　手雷扔了出去，正好和ATV路徑重合。

　　引線時間太短，ATV來不及避讓被炸翻在地。

　　猛人從石碓后架槍，砰砰砰對著ATV瘋狂開火，打空一個彈夾才收身回來。

　　ATV那頭響起了槍聲，打在猛人棲身的石頭前，碎石亂飛。

　　猛人大口大口的吸著氣。

　　他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槍戰(zhàn)也有十幾次了。

　　但他現(xiàn)在面對的不是槍戰(zhàn)，是戰(zhàn)爭。

　　槍聲驟歇，猛人閃出半邊掩體，對著ATV方向連連開槍，ATV方向予以還擊。

　　“砰！”

　　猛人一槍蒙中，子彈透過ATV間隙爆了一個沒帶鋼盔武裝分子的腦袋，但緊接著，他身體一輕，感覺整個人飛了起來，隨后重重摔在地上，耳邊嗡嗡作響。

　　胸口被大錘敲過一樣的悶痛，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呼不出來。

　　“中槍了！”

　　猛人明白自己的情況。

　　山丘下方的槍聲和慘叫聲依然猛烈，陳默應(yīng)該空不出手來救他。

　　看著從ATV后出來的武裝分子，猛人大腦一片空白。

　　堂堂科特雙雄之一，竟要飲恨西北。

　　ATV里三人，車被炸翻時，機(jī)械系異能的駕駛員直接炸死了，又一人被猛人爆了頭。

　　只剩最后一人，要是猛人足夠猥瑣完全能耗死彈藥沒他充足的武裝分子。

　　“草尼瑪?！泵腿藪暝胍鹕恚忠话l(fā)子彈打在肋側(cè)陶瓷板脆弱的地方，血水順著彈孔流出。

　　猛人似乎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

　　“砰！”

　　又一聲槍響，猛人閉上眼，顫抖了下。

　　小命還在。

　　猛人睜眼，武裝分子被人爆了頭，前額顱骨飛了出去，兩個眼球稀碎吊在臉前。

　　老丁赤裸著上身，胸口受傷位置裹著厚厚的紗布，手中的步槍剛剛散去硝煙。

　　緩步上前，老丁踩了踩猛人胸口，猛人這才長長一聲抽氣緩了過來。

　　“嘶…咳咳咳咳。”

　　猛人拽掉胸前的陶瓷防彈板。

　　擊中他的兩顆子彈，一顆被防彈板擋下了，一顆打碎防彈板插進(jìn)了肌肉中，并無性命之憂。

　　老丁把猛人拉了起來。

　　山丘下，打斗聲逐漸停歇，煙霧散去，陳默手持博伊，周圍一地的尸體。

　　兩人看去時，陳默一臉鮮血，一刀貫進(jìn)了雇傭軍頭頭的胸口。

　　刀鋒背后穿出，扎碎了等離子護(hù)盾。

　　扔下尸體，陳默抬頭。

　　三人相視大笑。

　　忽地，老丁面色急變。

　　“小心！”

　　他余光瞥見不遠(yuǎn)天邊，一架無人機(jī)閃著紅光，俯沖而至。

　　“轟?。?！”

　　火焰彌漫。

　　濃煙滾滾。

　　焦尸惡臭。

　　一條斷臂從煙塵中飛出，落在山丘上。

　　“夜梟??！”

　　猛人驚呼。

　　老丁頭撿起斷臂，面色微緩：“不是他的?！?p>　　煙塵散去，山丘上的二人睜大了眼。

　　陳默如同身陷紫色氣凝膠中，周圍爆炸彈片甚至火焰都在紫色光澤中維持著原貌。

　　陳默本人雙手護(hù)住頭，維持著被爆炸沖擊波炸飛的模樣。

　　“這他媽？！”猛人愣住了，隨機(jī)醒悟：“這是夜梟的異能！”

　　紫色光澤以陳默為中心，籠罩了周圍直徑近十米的區(qū)域。

　　光澤跟隨著陳默脈搏的脈率波動。

　　波動越來越快。

　　危機(jī)涌上心間。

　　“趴下！！”

　　猛人撲倒了老丁頭。

　　“轟！”

　　陳默維持的紫光發(fā)生了爆炸，掀起一陣煙塵。

　　“咳咳咳。”老丁右胸有傷，被猛人一撲再經(jīng)過爆炸有些氣喘。

　　猛人無力倒在一旁，背后血流如注。

　　陳默緊閉雙眼不省人事。

　　遠(yuǎn)處一人影，眼見得手，急急忙忙準(zhǔn)備撤離。

　　老丁頭左右環(huán)顧，撿起了猛人落下的狙，瞄準(zhǔn)了那道鬼鬼祟祟人影扣動扳機(jī)。

　　“砰！”

　　監(jiān)測腦袋應(yīng)聲炸裂。

　　至此，雇傭軍全員團(tuán)滅。

　　老丁頭放下槍，眼神中有些許迷茫。

　　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被彈片擊倒的猛人。

　　“你還好嗎？”

　　“不太好?！泵腿藪暝胍酒?，兩次都沒成功：“媽的，陰溝翻船?！?p>　　老丁頭扶起猛人，打量兩眼他的傷勢：“你是誰？”

　　猛人氣樂了：“咱倆兩秒以前還并肩作戰(zhàn)呢?！?p>　　“作戰(zhàn)？”

　　猛人搖搖頭。

　　“拉倒吧，你去救下面那家伙，你倆熟，你問他咋回事?！?p>　　“他是誰？”

　　“夜梟?！?p>　　“哦…”老丁頭似懂非懂。

　　猛人踉蹌走了兩步，撲倒在地。

　　一小時后…

　　猛人住進(jìn)了醫(yī)療倉。

　　陳默異能引發(fā)的爆炸，掀起了不少彈片，其中一片扎進(jìn)猛人背后，被肩胛骨攔下。

　　彈片切斷了肩胛下沿，失血超過600cc，猛人現(xiàn)在手都抬不起來，只能打著維生藥劑，待在醫(yī)療倉里乖乖修養(yǎng)。

　　老丁頭擺弄著捍衛(wèi)者PDA，上頭有云端存儲的龔連山和老二被爆頭的照片。

　　陳默遞過去一杯咖啡。

　　老丁頭緩緩接過，面色疑惑：“你為什么要給死人拍照？”

　　“他們是你的仇人。”

　　“什么仇人？”

　　陳默從老丁頭口袋里翻出他一家慘死的照片。

　　“這個，是你兒子，這個是你的兒媳，這兩個是你孫子和孫女。”

　　老丁頭眼里盡是茫然。

　　陳默嘆口氣，收回了照片。

　　“你還記不記得，你要報仇？”

　　“什么是‘報仇’？”

　　陳默長嘆一聲，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以手掩面。

　　猛人在醫(yī)療倉里也是一臉苦笑。

　　又玩了一會兒PDA，老丁頭可能是累了，找了張行軍床酣然入眠。

　　猛人傷勢被醫(yī)療倉修復(fù)大半，還沒恢復(fù)活蹦亂跳，但好歹能下床運(yùn)動。

　　猛人點(diǎn)了兩支煙，扔給陳默一支，看著老丁頭睡著的方向問道：“當(dāng)一個人失去所有的記憶，你說…仇恨還在嗎？”

　　“要是老丁有選擇的權(quán)利，你覺得他會選擇忘記嗎？”

　　“可他沒有選擇權(quán)?！?p>　　陳默吐出口煙圈，笑了：“但是我有，他不記得，還有我記得。”

　　猛人彈彈煙灰：“有什么打算？”

　　“完成委托?！?p>　　“怎么完成？”

　　“殺了督查。”

　　“你要去上城，防衛(wèi)最森嚴(yán)的執(zhí)法署殺人?。俊?p>　　陳默碾滅了煙頭。

　　“總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