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佳柔起身,跳下臺階,率先走出院子。田有才、田有仁、于三炮和羅老蔫跟隨在后??粗鴰兹俗叱龅哪Ч聿椒?,丁俊亦摸了摸鼻子,無奈的一邊搖頭扶額一邊跟上。
聽著身后的腳步聲,楚佳柔腦中浮現(xiàn)港片中黑社會大佬出場的片段?!昂撸膊贿^如此。只不過,人家大佬戴的是墨鏡,自己戴的是烏眼兒青,顏色都差不多!要的不就是——這個氣勢嗎!”
這氣勢也沒端多久,出了田有才家院子,轉(zhuǎn)了個彎就到了。
站在李大花家門前,左邊挨著村大道的那面墻就是那個危墻,大院門卻是朝側(cè)邊小路開的。楚佳柔站定,回頭看向田有才,小聲叮囑道:“一會兒,都別出聲,無論我怎么樣,你們都當(dāng)作沒看見!OK?”
“OK!OK!”田有才幾人連忙點頭。
“等墻倒后,記住!擒賊先擒王,一定要拿住……”
田有仁這時搶話道:“李大花!”
楚佳柔賞給他一個大大的翻白眼,“郭強!”
田有才揮手拍向田有仁的后腦勺,“是不是傻!”
田有仁自知失言犯傻,不好意思的揉著后腦勺,連連道歉。
看著大家都理解她的意思后,楚佳柔轉(zhuǎn)身,伸出右手拍向大鐵門。
拍了一會兒,就聽得里面有人推開屋門,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傳出,“誰呀?”
這第一聲問話是個男子,肯定是郭強了。而緊接著的問話是個女子,一定是李大花。
果然,開門的是郭強。他背著身,給楚佳柔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一切都弄妥了。
楚佳柔也微微點了點頭,便當(dāng)做沒看到似的往里看,“大花姨,在家不?”
楚佳柔就見李大花跟著郭強后面就走了出來。邊走還邊不耐煩地說著:“你咋又來了?”
這回與以往不同,李大花眼神略有些閃躲。
昨天,她和兒子也一起去村委大院看比武了。她是沒想到,看上去嬌嬌柔柔的小姑娘,能耍那么大的刀,還能和個大小伙子比武,最氣人的是還能打贏嘍。想著前幾天被自己懟得啞口欲哭鼻子的小女孩竟然如此強悍,李大花當(dāng)時嚇得就腿軟了,要不是兒子扶著自己,怕當(dāng)時就嚇堆了。
李大花心知今天這危墻的事不好糊弄了,看著楚佳柔身后跟著村里的幾個小混子,更是心下顫顫。
楚佳柔看著不似之前沖她耍無賴擺威風(fēng)的大花嬸,心中極是好笑,不過心有畏懼也是好事。便開口說道:“大花嬸,我們要去后山,剛好路過你家,你快出來看看,那個抵著危墻的木頭是不是裂開了,眼看著要折了!”
“這怎么可能?”李大花滿心的狐疑,但聽楚佳柔說,他們只是路過,提著的心便放下了大半,不是專門找茬就好。
李大花便隨著楚佳柔幾個從外面繞著院墻走到抵著危墻的木頭旁邊。楚佳柔還特意用手指指向那幾處裂紋給李大花瞧。也許真的是時間太久了,那木頭用手指輕輕一碰都直掉渣,楚佳柔也不說修墻,就看著郭強說道:“要不,強子哥,你找個結(jié)實點的木頭,在這邊兒再給支上點,這墻離馬路太近了,要是倒了砸到人,尤其是孩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郭強看了一眼楚佳柔,立刻答應(yīng):“好的,我這就去找找?!?p> 李大花眼見自己寶貝兒子被個小丫頭指派著干活兒,心里就一陣的不痛快,嘴上立馬回怒道:“哪那么邪乎啦!強子,你先別去,我再看看!”
楚佳柔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好賴話聽不出來了,這老婆子歪得真厲害!
李大花抬腳上前,要近前摸一下木頭,試試其結(jié)實程度。誰知她腳下一個不穩(wěn),竟然一頭栽倒,將原本的手摸動作改為全身地?fù)湎蚰歉绢^。李大花本就中年發(fā)福,這一撲不要緊,那木頭“咔嚓”一聲,斷成兩截。只聽得楚佳柔大叫一聲:“不好!危險!”
楚佳柔本就站在木頭旁邊,距離最近,只見她抱起李大花就向馬路沖去,身后危墻應(yīng)聲向兩人砸去。
“??!……”緊接著兩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徹云霄。
那個危墻突然倒塌,掀起滾滾塵煙,待煙塵散去,眾人才看清楚,楚佳柔是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李大花,但左腳卻沒能及時撤出而被墻砸住。而李大花的頭被楚佳柔的手緊緊的護住,而她身下還抱著那個斷了的木頭,她是被那木頭給擱到了。
眾人見此情形立即上前,想要先將楚佳柔扶起,可誰曾想,剛一碰到楚佳柔,她就又一聲“啊!”的慘叫,“別動!別動!?。∥业哪_!先別動!”
眾人只好放手,等楚佳柔自己翻了個身,把身下的李大花讓了出來,眾人才去拉扯李大花。李大花倒是沒有大事,被拉出來時,她還驚慌地抱著那個被她壓斷的木頭。
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了,電光火石之間,李大花不愧是久經(jīng)“潑”場的老手,見事情不妙,將懷中的斷木頭一丟,隨勢便坐在了地上,高高舉起了雙手,顫抖著就想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同時張開嘴巴大大地吸了一口氣,剛想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卻聽見一聲尖利的哭嚎從旁邊發(fā)出,“哎呀!我,不,活,啦!”
剛剛吸進去的那口氣被硬生生地憋住,李大花被自己嗆得滿臉脹紅,忍不住一陣陣的咳嗽。她一臉懵逼的扭頭看向身旁的小姑娘,“這,這是要搶自己的絕活兒嗎?”
余光看到李大花投向自己的眼神,楚佳柔有些個后悔,“哎,剛才那聲哭嚎沒有發(fā)揮好,沒有什么氣勢呢?聽上去更像是誰家小娘子唱歌呢?”楚佳柔暗暗給自己打氣,“一回生,二回熟,以前是沒機會給到自己。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現(xiàn)在有機會演潑婦,自己不帶怕的?!?p> “沒有事,第一次沒發(fā)揮好不要緊,再來一次就是了。”楚佳柔火速心理建設(shè)了一番,再次以飽滿的熱情大聲哭嚎道:“啊呀!我,不,活,啦!”
這一次的哭嚎聲音高亢中略帶些輕顫,嘶啞中略帶些哽咽,再配上楚佳柔已經(jīng)滿臉的淚水和鼻涕,楚佳柔極為滿意。哼,看看那幾個傻小子被自己嚇得一副吃了屎又合不上嘴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表演效果——絕了!
這一嗓子也仿佛給楚佳柔打開了一扇門,想想自己以前也活的太憋屈了,為什么退讓的總是自己?為什么惡人還可以逍遙得意?自己總為別人著想,可別人是如何回報自己的?自己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楚佳柔胸中似有一團烈火,就著剛才那句話繼續(xù)不停地向外噴發(fā)。
“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呀!”楚佳柔坐在地上,一只腳被埋在墻堆里,她拍著另一條腿仰天哭道。
“白雪,你個小娼婦,虧得我這四年待你如親姊妹,幫你打飯,替你跑腿,你與室友吵架,哪次不是我?guī)湍阗r罪幫你善后。你在我面前擺什么假清高,明明身邊那么多追求者,你卻總說什么看不上這個瞧不上那個,原來,你一直就只惦記著我這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個大碧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