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潘德的優(yōu)待和白色筆記本

　　面對凱奧斯的問題，潘德審判長沉吟了一會后，說道：“你是畫畫的時候，想到靈魂魔法的？”

　　“是，噢，還有看其他人作品的時候?！眲P奧斯說道，“我總覺得，創(chuàng)作作品的時候，就像在經(jīng)歷一場靈魂的修煉，在看那些好的作品時，那種感覺，也像是在經(jīng)受一場靈魂的洗禮，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修煉靈魂魔法，是否對我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有益?！?p>　　潘德點了點頭：“不錯，能意識到這點很不錯，你確實是個很有想法的藝術(shù)家?！?p>　　他說著微頓了下，起身走向巨大的辦公桌，一邊在辦公桌后面的書架柜子里找著什么，一邊說道：“但是你有個想法是錯的，不要想著什么修煉靈魂魔法，那是本末倒置，只需要注重靈魂本身?！?p>　　潘德從柜子里找出一個白色封皮的筆記本，走過來遞給凱奧斯：“這是我早年做的一個筆記，你可以看看?！?p>　　凱奧斯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那比較罕見的白皮筆記本，一邊道謝，一邊起身準備告辭離開——看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到飯點了，潘德似乎話說多了，也有點疲態(tài)，他不不好再待下去。

　　但看到他這動作，潘德卻疑惑道：“你要去哪？我是讓你現(xiàn)在看，可沒讓你帶回去?！?p>　　凱奧斯愣了一下，這才趕緊打開筆記本，直接看了起來。

　　“內(nèi)容并不多，而且也不是什么需要死記硬背的東西，你看一看，幫助你理解一些概念就行了，重要的是理解。如果看到不理解的內(nèi)容，跳過就行，不要問。另外，這些東西不要外傳，其實我給你看這些，本身也不合圣佑宮的規(guī)矩?！?p>　　潘德這番話，讓翻看筆記的凱奧斯又是不得不連番道謝。

　　他倒是能從審判長的黃色光圈和此時的情緒判斷，這些話是真情實意。

　　也確實，以兩人的身份差距，潘德也沒必要以此邀功。

　　翻開潘德的筆記第一頁，凱奧斯就明白，這確實是他現(xiàn)在想看的東西。

　　這筆記與其說是筆記，倒不如說是一本書的手稿來得更準確些。

　　第一頁甚至有手寫的目錄，共四個章節(jié)：

　　一，靈魂與藝術(shù)；

　　二，靈魂與法術(shù)；

　　三，對靈魂的認知；

　　四，靈魂的修煉才是最高層次的修煉。

　　哪怕是第二部分“靈魂與法術(shù)”里，也沒有提到任何具體的靈氣、魔法的應(yīng)用，基本上全都是底層概念的提煉。

　　但這些概念，這些體系的架構(gòu)，卻正是凱奧斯現(xiàn)在所需要了解的，一下子把他之前那些混沌的、零散的線索與信息給串了起來。

　　看到凱奧斯那如獲至寶、如饑似渴地翻閱筆記的樣子，潘德也是很滿意，自顧自地喝茶吃糕點，沒有再說話打擾他。

　　很快，凱奧斯就看完了筆記，將筆記合上，鄭重地還給了潘德。

　　“大人的筆記對我?guī)椭艽?，要是能更早些看到就好了，必能少走許多彎路。大人的筆記若是能刊印成書，必然是每一位貴族、每一位畫家、每一位藝術(shù)家都應(yīng)該收藏、應(yīng)該仔細拜讀的大作?！眲P奧斯贊嘆道。

　　潘德接過筆記放在一邊，搖頭笑道：“這東西本來就是給‘懂’的人看的，不‘懂’的人，看了也還是不懂，你明白了嗎？”

　　“是?！眲P奧斯也不管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反正都是“您說的都對”的態(tài)度。

　　“靈魂的修煉是大道，但這條路不是那么好找的，一般人一旦上了這條路，很容易就會被路上的誘惑和風(fēng)景吸引，拐上其他的小路、彎路。所以這條大道，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能走的。”潘德又解釋了一句，但這解釋依然是充滿隱晦的比喻，也顯然沒有再展開細說的打算。

　　潘德審判長留他用了午餐，吃的倒是簡單，就是一人一份蓋澆飯，但味道是相當(dāng)美味。

　　吃飯的時候，潘德沒再說話，凱奧斯也很識趣地沒有多言，吃完后就道謝道別離開，表示要再去圖書館四層“消化吸收”一下。

　　離開之前，潘德看似隨意，又有些突然地說了一句：“等我離開玉瑯城的時候，你這兩幅畫，也會擺到圖書館四層?！?p>　　凱奧斯一時沒能意會過來這句話背后代表的意思，只能是本能地先道謝再說。

　　在快出圣佑宮的時候，凱奧斯遇見了位“老熟人”——多米尼克大魔導(dǎo)。

　　多米尼克看到他做出了個意外的表情，但看奧斯一眼看出假，看來這“偶遇”是有刻意的成分。

　　“凱奧斯男爵？”多米尼克對他的稱呼有著不應(yīng)該的親近。

　　“多米尼克大魔導(dǎo)？”伸手不打笑臉人，凱奧斯也是滿臉笑容應(yīng)對。

　　“你到圣佑宮這是？”

　　“噢，我有些藝術(shù)方面的問題來請教潘德大人。”

　　“原來如此，潘德大人留你一起吃飯了？”

　　“是啊，圣佑宮的蓋澆飯相當(dāng)美味。”

　　“那是，咱們這的大廚可是從圣都來的?！倍嗝啄峥诵Φ?，“大人對男爵你的那幅‘紅畫’可是贊譽頗多，最近這段時間，都擺在辦公室里，你剛剛應(yīng)該也看到了吧？”

　　“是，潘德大人在藝術(shù)鑒賞這方面，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大師?！?p>　　“我以前對藝術(shù)品是沒什么太多研究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得了大人的提點后，我看著男爵你的那幅畫，也有些隱約的感覺。不過，那幅畫畢竟是大人所鐘愛的……”

　　凱奧斯自然聽得懂他的意思，忽然說道：“大魔導(dǎo)認識我三叔范博爾和他兒子崔特？”

　　多米尼克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人是誰，也一下明白問這話是什么意思，便說道：“崔特.李和范博爾.李我確實見過，不過不太熟，比起見面的次數(shù)、說過的話，還不如和男爵你的次數(shù)多?！?p>　　他說著，看了下四周，狀似隨意地說道：“噢，范博爾好像和我們懲戒騎士團的塞克.皮納爾關(guān)系不錯，他是懲戒騎士團的一位副隊長。塞克……好像對男爵你印象不太好？不知男爵是否什么時候得罪過他？”

　　好家伙，直接兩句話就把人賣了個干凈，也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凱奧斯看著多米尼克腦后那近乎全灰，只有細細一條、不到1/20的黃色的光圈，心下也是忍不住有些感嘆，之前在北山莊園和多米尼克有些言語沖突的時候，他就通過這家伙的光圈變化判斷——這是個非?！皠?wù)實”的人，只是那時他也不會想到，多米尼克會這么務(wù)實。

　　當(dāng)初離開北山莊園時，他腦后光圈還有差不多1/4紫色呢。

　　“大魔導(dǎo)生日好像快到了吧？”凱奧斯說著，也不待多米尼克回答，直接道：“到時大魔導(dǎo)一定能收到一份滿意的禮物?！?p>　　凱奧斯當(dāng)然不會真送他一幅原主的“紅畫”又或是自己畫的新風(fēng)格的畫作——以前或許會送，但見過潘德審判長，知道對方如此看重那兩幅畫，甚至還說未來會把兩幅畫送去圖書館四層，那他自然不可能再隨便送給一般的人。

　　不過他倒也不是晃點多米尼克，等到多米尼克生日的時候，他一樣會給他準備一份能讓他基本滿意的禮物。

　　凱奧斯已經(jīng)完全能把握這家伙的性格了。

　　離開圣佑宮回到圖書館四層后，凱奧斯整個下午一幅畫都看不下去，腦子里一直都在想從潘德審判長的那本筆記里看到的內(nèi)容。

　　潘德毫無疑問對他是非常優(yōu)待的，而且從光圈來看也是如此，這種優(yōu)待肯定是超過對一位年輕藝術(shù)家的賞識的，絕不僅僅是希望看到他更多作品那么簡單。

　　潘德說給他看那本筆記，已經(jīng)是違規(guī)。

　　那么這個筆記里的內(nèi)容，本身是從哪來的？靈魂相關(guān)的知識，是圣佑宮獨享？

　　那他要如何，才能“合規(guī)”地學(xué)到靈魂相關(guān)的知識？

　　凱奧斯隱隱覺得，潘德的“違規(guī)”，可能也不是非?！斑`規(guī)”。

　　潘德似乎在暗示自己，自己已經(jīng)接近了某種門檻，已經(jīng)快要進入某個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