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內(nèi)閣中,施鳯來看著陛下的旨意,頓時就吸了一口冷氣!
設(shè)立直隸?
這么大事,那些文武百官還不拼死諫言!
“施首輔何以驚訝?”
一側(cè)的來宗道也聽到了施鳯來吸冷氣的聲音,好奇之下回頭看去,才見施鳯來正捧著剛剛王承恩命人送來的幾份圣旨中的一份面色狂變。
“你們先看看吧,這是陛下的旨意,正好你我也一起商議商議!”
說話間,施鳯來便將手中圣旨遞給了來宗道,而他又打開了另外一份圣旨看了起來。
然而,不過片刻后,他的面色也又是忍不住一變。
這一份圣旨,居然是要冊封一個剛剛被詔安的海盜,擔(dān)任總督的職位。
雖然位置是鳥不拉屎的荒島,可如此任命怕是百官也一樣無法接受吧?
何況這些海盜霍亂朝廷海岸嚴(yán)重,不知有多少士紳都受過他們的洗劫,吃過他們的虧。
換而言之,那些士紳可是和他有仇啊,如此冊封他們的仇人為總督,這……
搖了搖頭,施鳯來感覺自己今天一定是沒睡醒,否則怎么會做這么可怕的噩夢?
隨手又將這份圣旨交給了楊景辰!
轉(zhuǎn)而又打開了一份圣旨,隨即又打開了一份。
片刻后,施鳯來苦笑的看著兩位難兄難弟,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真想問一句陛下您這是瘋了嘛?
前面的兩件事不說了,因?yàn)椴挥孟攵贾榔溥^程肯定不會愉快。
可后面這些……那就是完全看不懂了。
除了挑選一些官員前往寶島比較好辦以外,如命令福建增設(shè)造船廠一事,對鄭芝龍一部士兵的陣亡撫恤,還有就是對寶島的建設(shè)一事。
這些哪個不要錢?
話說咱們朝廷的國庫還有錢,讓你這么揮霍嘛?
施首輔,你可是忘了陛下那里,可還有一筆不少的金銀?。?p> 楊景辰微微一笑,提醒了施鳯來一句。
“可是這些花銷,最少也要投資千萬之巨,難不成陛下真的肯花這么多錢?”
來宗道皺了皺眉頭,一個造船廠每年的花銷就不會少,而那些陣亡撫恤的士兵怕是也要十多萬兩的花銷。
再有就是關(guān)于寶島建設(shè)問題,前前后后全部算下來,這一年沒有千萬兩恐怕還真不夠。
“這就不是你我能想的了,既然陛下有了這個決定,我相信陛下一定已經(jīng)有了打算!”
楊景辰平時少言寡語,可也唯有他看的比較清楚。
這段時間下來,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陛下所行之事,有時候看似沒有章程,實(shí)則過后在看,均是走一步,看十步。
有了清晰的打算!
“是啊,陛下英明,所以你我的任務(wù)還是聽從陛下的旨意,以及保持好這朝局的安穩(wěn)吧!”
似有所悟的點(diǎn)點(diǎn)頭,施鳯來也認(rèn)可了楊景辰的說法。
隨即整個內(nèi)閣也開始全力按照朱由檢的旨意,開始了全力運(yùn)轉(zhuǎn),一道道旨意迅速分發(fā)了下去。
而不難猜測的是,隨著旨意下去,文武百官也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
“魏忠賢和田爾耕那里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樣了?”
乾清宮中,朱由檢端坐在龍椅上,扭頭向一側(cè)的王承恩問道。
“啟稟陛下,田大人和魏廠公已經(jīng)派出了親信人手,目前按照陛下的指示,都已經(jīng)接觸到了目標(biāo)人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進(jìn)展?!?p> “嗯,那就傳旨給魏忠賢,田爾耕,讓他們按照朕的指示繼續(xù)潛伏,哪怕發(fā)現(xiàn)這些人有大逆不道之舉,也不要輕舉妄動,反而還要迎合他們,確保一定要取信目標(biāo)?!?p> “是陛下,奴婢這就去傳旨!”
“不急,你在傳旨魏忠賢,讓他即刻前往福建,就說是朕說的,讓他把他那九千歲的派頭整起來,給朕去那里好好的看看那些士紳,并且朕可以允許他……收受賄賂!”
“這……是,奴婢遵旨!”
王承恩一愣,主要是沒有想到陛下這么做的原因。
堂堂帝王,居然親自指示下面的人去貪污?
“錢大人,我等十年寒窗苦讀才榜上有名,如今一個無惡不作的海盜,也能位列朝堂,實(shí)屬天理難容,還望這次朝會,錢大人能帶領(lǐng)我等揭露此等奸賊,將之趕出朝堂?!?p> “是啊錢大人,我等此次前來,就是以錢大人馬首是瞻,還望錢大人擔(dān)此大任!”
錢府,錢謙益的府邸,一眾東林黨的大臣相聚于此,同時對著面色不明的錢謙益道。
錢謙益也是痛心疾首,只是前段時間的經(jīng)歷讓他有了一層陰影,所以內(nèi)心之中,也不禁有些猶豫。
然而盛情難卻,在一眾大人的要求下,他在考慮片刻后,也只能點(diǎn)頭應(yīng)了下來,并朗聲道。
“好,既然諸位信我,那錢某也絕不會讓諸位失望,咱們明天朝會,就共同上奏陛下,還這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沒錯,陛下受到閹黨蒙蔽,居然會任命海盜為一地總督,我等寧可死諫,也絕不能讓奸賊與我等共列朝堂,否則本官就撞死在太和門又能如何!”
“張大人忠心可鑒,真乃我等楷模,若陛下真得不允,本官也同張大人共撞太和門?!?p> “沒錯,陛下若是不允,本官也陪諸位大人一起。
“還有我!”
“也算我一個!”
一時間群臣激憤,討伐之聲不斷!
只讓眾人好似可以恍惚間看到了他們忠勇的一幕,被世人稱贊的一幕。
同一時刻,宣黨,浙黨以及其他零散的黨派,也都聚集在了一起,而他們談?wù)摰膯栴}也都大同小異。
不同的是,這些人又先后針對福建造船廠,以及對寶島的建設(shè),發(fā)布了各種各樣的看法。
但相同的是,沒有一人認(rèn)可這些事,反而都在怒斥朱由檢是受了閹黨的蠱惑,胡亂揮霍金銀等等。
而這樣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朱由檢的耳中。
錢府,隨著大批東林黨人離去,整個錢府也只剩下了一些東林黨的核心成員。
錢謙益眉頭緊鎖,跳動的眉頭和慌亂的神色,證明著他正在考慮一個非常難以決定的問題。
不知過去多久,才有一人緩緩低沉的開口道。
“錢大人,此事不能在等了,若是在不做決定,以陛下的做法,恐怕咱們不遠(yuǎn)的將來,都要步入刑部那些官員和山西晉商的路了?!?p> “咱們在宮中還有多少人?”
終于,隨著這名官員的提醒,錢謙益也張了張干澀的嘴巴,說出了這番話。
“經(jīng)過王承恩的幾次清洗,目前我們在宮中的人還有十三人,不過這十三人中,有九人都是入宮不久的,恐怕難當(dāng)大任!”
“另外兩人呢?”
又是一人用低沉的聲音詢問了一句,而這也是錢謙益最在意的問題。
“一人是太醫(yī),品階不高,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另一人則是周皇后身邊的宮女,地位也同樣不高,但會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