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將至,西直門前突然有一行十多人從城門中緩緩走出。
為首一人,身穿一身精致的錦衣華服,身高約有一米七左右,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妥妥的一個年輕俊美的小后生。
在他的左右分別是一位面無寸須的五十多歲男子,此人卻是一身普通便服,雖然看上去身上的衣服也是不錯,但只是隨意一看就能看出他這身衣服和為首之人的華服差了很多檔次。
另一人約有四十多歲,雖是跟在錦衣華服青年的身后,可行走卻是虎虎生風,一看就是干練之人。
不同的是,此人同樣身穿一身昂貴的錦衣華服。
這也使得他在看向另一側(cè)無須男子的時候,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嘀咕。
果然,自己的火候還是比廠公差了許多??!
這一行,正是朱由檢和魏忠賢,以及田爾耕等人了。
田爾耕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華服,再看看陛下身上的華服,頓時覺得還是魏忠賢聰明。
能在這種小事上都把握著細節(jié),倒是自己這一身衣服穿出去有些分不清主次了。
這次出宮,頗為順利,因為朱由檢先是調(diào)遣了李邦華,讓他派人暫時接替了西直門的城防工作。
最后再由李邦華親信之人值守城門,為他大開方便之門,這才使得朱由檢帶著幾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宮。
至于他是如何說通的李邦華,這就不得不說是一場艱難的斗爭了。
朱由檢先是進行了一番威脅,奈何這家伙就是糞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壓根不管朱由檢怎么威脅,都是寧死不屈。
無奈,他也只能動之以情,在曉之以理,聲稱自己雖然貴為帝王,可卻猶如犯人一般被關(guān)在這深宮。
不僅沒有半點自由,甚至還要老死在這里,問他李邦華,如果是他,他又會怎么想?
結(jié)果就是李邦華連呼微臣有罪,微臣不敢胡思亂想等等!
總之就是一句話,您是皇上,您說什么我都聽著,但出宮那是萬萬不行的。
最后朱由檢也只能使出了殺手锏,問他李邦華,自己要出宮,你能攔得住嘛?
李邦華聞言,自然也明白陛下出宮,憑他一人還真攔不住。
而且就算今天攔住了,誰知道哪天陛下又偷偷的出去了?
畢竟在大明一朝可是有榜樣在前,當初武宗愣是從京城一路跑到了大同。
所以當朱由檢淡淡的說出,朕信不過他閹黨魏忠賢,也信不過他錦衣衛(wèi)指揮使田爾耕的時候,李邦華就知道,自己估計是攔不住陛下了。
“李大人啊,朕今天可以明著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幫朕出宮,哪天朕就親自帶著他們悄悄的出去?!?p> “到時候朕在外面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你李邦華的問題了!”
“行了,既然你不同意,那你就回去繼續(xù)練兵吧!”
“陛下,您這又是何苦呢?”
李邦華苦著一張臉,滿臉都是不甘的看著朱由檢,終于在朱由檢的注視下緩緩點頭應了下來。
“微臣遵旨!”
其實李邦華之所以答應了朱由檢。
這里面固然有他擔心魏忠賢和田爾耕會護駕不利的原因,但也有朱由檢問他堂堂帝王被困宮中幾十年,讓他心有觸動的原因。
“公子,您來了!”
西直門外不遠,同樣是身穿便服的十多人迎上了剛剛出來的朱由檢等人。
李邦華走在前方,在見到朱由檢后,也苦著臉問候了一聲。
“嗯,托您的光,來了!”
朱由檢似笑非笑的看著李邦華,發(fā)現(xiàn)這老家伙苦起臉來倒也挺有意思的。
大手一揮道:“走吧,咱們今天就看看這京城的風景?!?p> “是,公子!”
眾人聞言后紛紛點頭稱諾,隨即又相視一眼,跟在了朱由檢的身后,向京城內(nèi)走去。
不著痕跡的,魏忠賢,李邦華和田爾耕三人,同時揮了揮手。
頓時間,那些跟隨的人便向四周散去,只有一名跟在李邦華身旁的青年沒有離去。
“此人是?”
朱由檢也看到了三人的這些動作,知道這是將明初的保護放在了暗處,滿意之余卻又對李邦華帶來的青年有了一些興趣。
能被李邦華留下,可見此人就是李邦華故意留在身邊保護自己的。
“回公子的話,此人名叫樊旺,字琢鷹,是兵部尚書樊繼祖之后,一身武藝非常了得!”
李邦華低聲簡單的解釋了一句,因為幾人已經(jīng)行至街道,所以便沒有多說。
不過朱由檢還是聽出了李邦華的意思,在提醒自己樊旺此人勇武,可貼身保護自己。
這也讓他仔細的打量了樊旺一眼,發(fā)現(xiàn)此人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身高有一米八多,雙目炯炯有神帶著殺氣,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太陽穴微微凸起,手上更是粗繭遍布,一看就是武力不俗。
“不錯,走吧!”
滿意的點點頭,朱由檢便不再多問,轉(zhuǎn)身向遠處的繁華走去。
穿越而來,已經(jīng)有數(shù)月時間,這還是朱由檢第一次出宮,所以眼前的一切都對他有著非常大的吸引力。
如青石鋪就的街道,古香古色又坐落有致的房屋,遠處聲聲入耳的吆喝,都讓他目不暇接的看著這幾百年前的京城景色。
體會著數(shù)百年的時代變遷!
“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嘞!”
“新鮮的菜嘞,客官您看看有沒有喜歡吃的菜買一些!”
“糖人,糖人……”
不多時,幾人就走到了繁華的街頭,亦步亦趨的看著面前繁華的景色,聽著一聲聲小販的叫喊。
尤其是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更是讓朱由檢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滿是好奇的神色。
一路走來,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張燈結(jié)彩,大紅燈籠高掛,人們的臉上也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若不是朱由檢從現(xiàn)在奏折上,后世的歷史書上熟知明末的情況,僅憑這一幕,他非要以為這是走進了太平盛世,而不是一個朝代的末路。
尤其是他還發(fā)現(xiàn)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物件,都是后世沒有看過的。
可見這些小物件都已經(jīng)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讓還是第一次看到的他頗為興致勃勃。
只是心中雖然興奮,但朱由檢也沒有表露出來,畢竟說到底他都是最近才登基的皇帝。
前十七年身為信王的他,可是不受帝王約束,自然是想上哪里就上哪里。
所以自然是不能做出那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一行人從西直門出發(fā),路過西城坊市,又從坊市走出緩緩向南城行去。
總之就是朱由檢漫無目的得行走,幾人則是緊緊的跟隨。
“走吧,朕……真有些餓了,咱們?nèi)フ覀€地方吃口吃的吧!”
因為是午時前出門,并沒有吃上午膳的朱由檢,在走了這么久后,也有了一些饑餓。
恰巧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家非常豪華的酒樓,也就引起了他的食欲,直接提議道。
不想他話音剛落,田爾耕便突然上前一步,低聲提醒道。
“陛下,要不咱們還是換一家酒樓吧,這里……這里實在是不太適合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