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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夢到南風(fēng)

第十四章 一物降一物

吹夢到南風(fēng) 迪士尼保潔阿姨 4970 2022-11-20 02:00:29

  讓她再也沒法佯裝堅強沒事,心底的防線崩塌,眼淚像是水龍頭開了閘,止不住地哭。

  “媽,我就是有點難過?!?p>  她搖著頭,抽泣著,說出口的話停停頓頓,趙蘭被她這樣子嚇壞了,“寧寧,媽媽沒事,醫(yī)生都說了,就是太累了,休息幾天就好了?!?p>  “別哭了好嗎?”

  趙蘭細(xì)細(xì)地為韶綰寧擦著淚,語氣溫柔得不像話,“從補習(xí)班回來,是不是作業(yè)還沒寫啊,早點寫好好不好???

  今晚就陪著媽媽,嗯?”

  韶綰寧低著頭,被趙蘭催著趕緊寫作業(yè),她才勉強擦掉眼淚,眼睛已經(jīng)腫如核桃。

  “寫好作業(yè)啊,明天去補習(xí)班別耽擱了?!?p>  韶綰寧點頭,掩下眼底淚意,拿著書包里的補習(xí)作業(yè),夾在書里的那張分科表掉出來。

  從地上撿起來,她眼神閃爍幾下,變得堅決。

  “媽媽,我想好了,我聽你和叔叔的選文科,你幫我簽字?!?p>  “欸,好?!?p>  趙蘭接過分科表,只見紙上文理科選擇那一欄,被劃掉了什么,最后還是寫了文科。

  趙蘭沒過問,在上邊簽好字。

  韶綰寧接過那張紙,疊了四下鄭重地夾緊書里。

  她看著窗外,眨了眨很難睜開的眼睛。

  沒必要了。

  暑假的最后幾天,韶綰寧一邊忙著去補習(xí)班,一邊抽出時間來醫(yī)院照顧趙蘭。

  韶偉知道這件事情,特地來病房探望。

  好在只是過勞暈倒,不是大事情。

  趙蘭在醫(yī)院躺了幾天,就嫌醫(yī)院住院費太貴,不顧韶偉和韶綰寧的阻攔,死活要回家。

  她出院那天,是韶偉開車把她和韶綰寧送回家的。

  回家后,趙蘭沒休息兩天,就又回去工作了。

  廠里的人都說她太拼命。

  趙蘭笑而不語,她得多掙點錢,才能不拖累韶綰寧。

  L市一中正式開學(xué)。

  文理分科成定局,韶綰寧不出意外地去了文科尖子班,班主任是韶偉。

  高一同班的陸川墨、葉少煊去了理科班,她想起葉少煊,那家伙總是有事沒事找她麻煩,后來不知道怎么了,避她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

  韶綰寧沒多想,不找她麻煩就是好事。

  江書逸毫無疑問地去了理一班,溫姻姻跟著他選了理科,只是兩個人沒在一個班。

  黎漾跟著陸川墨分到了理四班,在四樓。

  韶綰寧還是待在二樓,理一班在她樓上。

  宋君堯猶豫了一個暑假,連打球都提不上勁。

  他還是選了理科,就在江書逸隔壁班。

  文理分班的情況被公布在樓下展示欄,他在理科所有班級里,找了一大圈,都沒有看見韶綰寧的名字。

  最后在文科班的第一頁,看見了排在前十的她。

  宋君堯看著紙上黑色字體,不可否認(rèn)地有些詫異,又覺得挺合理的。

  這樣關(guān)乎前途的事情,有幾個人能勇敢地拋棄。

  傻子才不選前途。

  黎漾就是典型的傻子,和陸川墨分到一個班后,兩個人本來就性子都不好,現(xiàn)在吵架的次數(shù)更加頻繁。

  韶綰寧坐在了陌生的班級里,又要重新適應(yīng)環(huán)境。

  在展示欄上的分班情況,江書逸還是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理科班第一的位置。

  接下里的生活里,氣溫開始緩緩下降。

  她很少再見到江書逸,但常常能從不同的老師那里知道他的消息。比如他獲得了物理競賽第一名,或者是什么什么比賽拿了獎。

  在一中,他就像是個傳奇人物,沒人不知道他。

  十月中旬,氣溫突降。

  秋風(fēng)陣陣吹過,學(xué)校道路兩邊的楓葉樹火火紅紅,遠(yuǎn)看像是一團(tuán)大火,格外醒目。

  經(jīng)過食堂,總能望見那一棵棵楓葉樹。

  那是她三年必走的一條路,慢慢地,腦海里刻印了那一棵棵開得熱烈火紅的大樹。

  中午吃飯的時候,黎漾罕見地拉著韶綰寧一起去吃飯。

  一路上,韶綰寧的目光落在那些樹上,哪怕年年秋天都能見到此景,可見一眼還是覺得驚艷。

  金黃色的陽光灑在樹葉上,暈出些許光暈,風(fēng)輕輕吹動,楓葉跟著輕輕晃動,發(fā)出颯颯的聲音。

  黎漾挽著她的手,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一路上都不說話。

  韶綰寧目視著遠(yuǎn)方,見怪不怪:“怎么今天不和陸川墨一起吃飯了?。俊?p>  這話一問,像是打開了黎漾的吐槽話匣子,她開始不斷說著陸川墨的不是。

  都是些韶綰寧耳朵都快聽出繭子的話。

  直到走進(jìn)食堂,黎漾還在喋喋不休。韶綰寧笑著不說話,拿著餐盤打飯。

  這個點食堂的人多,她們選了一條人比較少的隊伍。

  韶綰寧歪著頭繼續(xù)聽著前邊黎漾的牢騷,她后面慢慢涌上人,隊伍開始排長。

  無意間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了空氣中一股很清涼的味道。

  排在他身后的幾個男生,打趣著:“江書逸,你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癖好啊,喜歡吃荷氏薄荷糖是什么鬼,你這糖的味道,都飄到我這兒了?!?p>  聽見他的名字,韶綰寧倏然怔住。

  就在她背后的那人,笑著開口:“我喜歡吃,怎么著???”

  他好聽溫潤的聲音,送到她的耳畔,離得極近。

  她不禁有些失神,到黎漾打完飯,都忘記往前走,黎漾戳了她,她才反應(yīng)過來。

  原本就那么幾步路,突然變得變扭起來,她咬著嘴巴,手指緊緊蜷縮。

  隨便選了幾個菜,韶綰寧就趕緊走了。

  輪到江書逸選菜打飯,他禮貌地對打菜阿姨說:“加麻辣,不要香菜謝謝?!?p>  她聽見了江書逸的話,才知道,他原來,不吃香菜。

  黎漾一路拉著她,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干嗎呢?你聽我說沒??!”

  “啊,聽了聽了,你接著說?!?p>  韶綰寧收回目光,埋頭看著手里的飯菜,思緒卻飄遠(yuǎn)了。

  黎漾說了什么,她都沒聽清楚。不過她和陸川墨,總會和好的。

  她習(xí)慣了,也就不當(dāng)回事。

  但這次的事情,顯然沒那么簡單。

  黎漾他們兩個人,隔了一個多月都沒和好,還在冷戰(zhàn)吵架。

  十一月中旬,2011年的冬天寒冷得出奇。

  韶綰寧坐在教室里,冷得直搓手。她從小就體寒,一到冬天手上受半點冷都會生凍瘡。

  本來初三的時候已經(jīng)好了些許,沒想到天氣突然冷下來降溫,高二的作業(yè)又多,她手上還是又生了凍瘡出來。

  兩雙手變得又紫又紅,腫得像根蘿卜。

  黎漾特別心疼她,只是這些年涂了不少藥,都不見效果。

  在回班級的路上,黎漾除了說陸川墨的事情,就是擔(dān)憂她手上的凍瘡。

  韶綰寧倒是早習(xí)慣了,只是冬天的凍瘡,一熱就會很癢,癢得厲害,這才是最折磨人的。冷的時候很疼,熱的時候又很癢,還不能隨便抓,要是破了就會留疤。

  趙蘭在家里也對她這事發(fā)愁,天氣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冷了。

  時間長了,韶綰寧的手的情況被班里的人看見,都覺得是稀罕事。

  “韶綰寧,你這手看著好恐怖啊?!?p>  “對啊,好嚇人……”

  ……

  她聽著班里那些人的話,低下頭沒反駁。從小到大她就生凍瘡,趙蘭和韶偉以前都生凍瘡,也算是遺傳下來的血液不循環(huán)。

  小時候她的凍瘡更嚴(yán)重,沒少被同班的學(xué)生說,這次是她沒想到凍瘡還會再生,沒提前保暖。

  第二天她就戴著趙蘭的手套,把手指頭遮住了一大半。

  接下來的日子,她時不時地夾在陸川墨和黎漾間的矛盾里,左勸勸右勸勸。

  好不容易那兩個人在十二月份開頭,終于和好了。

  為了感謝她的幫忙,周末的時候兩人約著她去吃了頓飯。

  在飯店里,她也沒好意思把手套摘下來,怕手上的凍瘡太嚇人,影響到陸川墨和黎漾吃飯。

  “寧寧,你這個凍瘡是不是越來越嚴(yán)重了啊,今年的冬天也太冷了!對了,陸川墨,你快把東西拿出來給寧寧!”

  她用胳膊捅了捅陸川墨,他點點頭表情淡淡的,從書包里拿出一盒藥膏來遞給韶綰寧。

  “我聽黎漾說你凍瘡?fù)?yán)重的,這個是我朋友家店里的,聽說挺管用的,最近謝謝你了。”

  韶綰寧不好意思地想拒絕,黎漾直接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把東西塞進(jìn)她手里:“拿著吧寧寧?!?p>  “漾漾,我……”

  她為難地看著手里的一盒藥膏,剛想再說些什么,就被黎漾打斷:“你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把我們當(dāng)朋友了!”

  聽到這話,韶綰寧嘆了口氣,只好收下:“那謝謝你們了啊?!?p>  “不謝不謝?!崩柩χ^續(xù)拿著筷子給韶綰寧還有陸川墨碗里添菜。

  陸川墨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細(xì)細(xì)研究藥膏的韶綰寧,松了口氣。

  他別過頭看著黎漾,這頓飯吃得看著愉快,他卻心思沉重。

  陸川墨送的藥膏,韶綰寧本來是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涂的,畢竟這么些年,她什么藥膏都用過,不見什么用處。

  但她也沒想到,這個藥膏涂在手上涼涼的,還真的有效果,能消腫。

  原本紅腫的手,每天涂著藥膏,都好了不少。

  在學(xué)校的時候,她就還是繼續(xù)戴著手套,在家里,外邊很冷,她也不出門。

  12月11號清晨,韶綰寧晚上沒怎么睡著,早上三四點就醒了。

  她點開QQ,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書逸的空間,他在零點的時候發(fā)了一段視頻。

  韶綰寧點開那段視頻,入眼的是一雙白皙細(xì)長的手覆在鋼琴的黑白鍵上,他動作輕柔卻熟悉,鋼琴彈出的音色很好聽,宛轉(zhuǎn)悠揚。

  今天是他的生日。

  那段視頻沒什么配文,江書逸就發(fā)了一段文字和這個視頻。

  J:【最近最喜歡的一首歌。】

  他評論下面不少人調(diào)侃:

  【路大少爺真是才子啊,生日快樂嘞您!

  【卡個零點,祝路哥生日快樂!】

  ……

  韶綰寧是知道他今天生日的,她低下頭,重新點開那段視頻。

  視頻的開頭有寫著歌名,《擱淺》。

  她打開手機,仔細(xì)地搜著這首歌,把歌下載下來,然后拿出柜子里的那本日記。

  打開本子,里邊夾著一張火紅的楓葉,她拿起筆,緩緩寫著:他也喜歡《擱淺》這首歌。

  落筆寫完,韶綰寧合上本子,在江書逸發(fā)的那段視頻下面,呼吸緊張,跟著不少人一起“+1”,實際上是手打的,評論了一句:【生日快樂?!?p>  看似最不經(jīng)意,誰又能想到她的那些心思呢。

  江書逸大早上是被那些祝福的消息吵醒的,他醒過來鼻子有點塞,寥寥看了眼,消息太多,來不及挨個回復(fù)。

  今天是周五,他約好了一幫朋友,去附近的飯店吃頓生日飯。

  在上學(xué)的路上,溫姻姻沖出來,塞了個禮物在他懷里。

  “小路!生日快樂??!”

  他輕輕咳了幾聲,表情一愣,隨即笑著接過禮物,眼神溫和:“謝謝溫姻姻同學(xué)?!?p>  時間到了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結(jié)束,住宿生和走讀生紛紛下課回家。

  韶綰寧看著書包里藏著的一張紙,猶豫了半晌,還是把那張紙悄悄拿出來,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歌詞。

  是她很早之前,聽他唱起《晴天》這首歌,大晚上抄下來的。

  高一江書逸生日的時候,她不敢送出去,如今晃眼就到了高二。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又似乎都變了。

  韶綰寧把那張紙小心地塞進(jìn)口袋里,想趁著沒人跑上樓去。雖然這一切早就沒意義了,可是她還是想,把這份遲到的生日禮物送給他。

  她咬咬牙,低著頭跑出門,剛想要轉(zhuǎn)彎跑上樓梯,聽到了樓梯口有什么聲音,步子突然頓住了。

  “江書逸,我喜歡你?!?p>  在樓梯口,孟北攔下他,她昂著頭,神色卻難掩緊張。

  少年還是很正常地開口拒絕。

  只是這次他拒絕的話不一樣了:“不好意思,咳咳咳,那個我有喜歡的人了,抱歉。”

  說完他轉(zhuǎn)身,和孟北擦肩而過,快步下樓離開,樓道里還能清晰地聽見他咳嗽的聲音。

  每到一個冬天,他都很容易受涼感冒生病。

  韶綰寧在角落里看著孟北,孟北被拒絕后站在原地一言不發(fā),她隱約聽見了啜泣聲,女孩停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彎著腰慢慢走下樓。

  這一年多里,她在樓梯口見到過不少女生對他告白。

  但只有這一次,江書逸拒絕的話變了。

  她低下頭,等人都走光了,才順著樓梯扶手走上三樓。

  不知道為什么,口袋里的那張紙,變得燙手起來。

  韶綰寧確定班里沒人,把那張紙放在了江書逸的桌上,她嘆了口氣,第一次沒有那么匆匆忙忙地逃走。

  而是一步一步,沉重地離開了三樓。

  喜歡大概真的不會因為難過就叫停吧。

  韶綰寧回到二樓,趁著沒什么人趴在欄桿上,抬頭望著一碧如洗的天。

  有些心動是沒有辦法及時止損的。

  從喜歡上江書逸的那一刻,就注定好了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可她還是那么不顧一切的選擇了繼續(xù)喜歡他,而不是及時止損。

  于是往后的心酸與眼淚,她都必須承受。

  她眨了眨眼,眼底泛起漣漪,輕風(fēng)拂過她的臉頰。

  這就是喜歡了一個不可能的人,要付出的代價。

  韶綰寧趴在欄桿上,像是失了魂沒力氣。

  宋君堯站在三樓的陽臺上從下望著她。剛才韶綰寧送完東西離開的時候,他就在后門外。

  但她走的是反方向,完全和宋君堯錯開了。

  她心不在焉,也沒有多注意到就站在門外的宋君堯。

  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收回目光走進(jìn)班級,走廊過道的窗戶開著,他看著江書逸桌上那張紙,折疊了兩下的紙,被風(fēng)一吹,輕輕地翻開。

  他拿起那張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歌詞,字跡工整秀氣,在那張紙的最上邊,寫著一句“生日快樂”。

  看到那四個字的時候,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不想再看下去,只掃了一眼,隨后把紙放回原位,看著旁邊開著的窗戶,隨便拿了本書把那張紙給壓住,起身關(guān)了班里所有的窗。

  他沒有急著離開這個班級,反倒是坐在江書逸的位置上呆了會兒。

  想到那家伙軍訓(xùn)唱的歌就是《晴天》,她原來那么早就喜歡上江書逸了。

  可他不好受,他知道韶綰寧也不會好受。

  江書逸和溫姻姻的事情,也就他們幾個玩得好的兄弟知道,兩個人現(xiàn)在雖然還是好朋友,但是高考后,這兩人肯定在一起。

  那韶綰寧呢?她會不知道嗎?還是她,早就知道了?

  他倏然想起這事,有點擔(dān)心她會知道江書逸和溫姻姻的事。

  怕她知道,怕她掉眼淚,怕她為了江書逸那家伙哭。

  可是想著想著,他又很想笑。

  這世上的喜歡,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喜歡你,你喜歡他,他喜歡她。都很正常吧。

  宋君堯想。

  畢竟這個世界上,兩情相悅的雙向奔赴不多了。

  互相喜歡,能有結(jié)果,得需要多大的運氣,得多幸運啊。

  只是太不巧了,大家都不是幸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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