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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1:前奏

5. 舊影

極夜1:前奏 冬骨 5394 2022-08-15 15:31:10

  0.

  “醒醒,快醒醒?!币粋€瘦弱的女孩使勁搖晃著少年的身軀,看著遠(yuǎn)方越來越近的火把光亮,更是著急了。女孩剛剛用笛子為他奏響了鎮(zhèn)魂歌,平靜了他即將失控的“魂”,少年因此而暈厥??墒撬趺磽u晃也叫不醒“熟睡”的少年,無奈之下,她想是不是能找一點(diǎn)冷水,潑在他的頭上能把他激醒。女孩站起來試圖尋找,但遍地的死亡嚇得她大聲喊叫,盡管火以達(dá)告訴過她,不要迷戀城墻下的風(fēng)景。她甚至感受到成百上千的冤魂在少年身邊環(huán)繞,渴望少年的死亡,完成自己的復(fù)仇。

  “不會死的,怎么能讓你死……”

  冷水哪里都是,但清澈的不再有了。女孩也狠下心來,拋去心中的懼怕,從木梯走下高高的城墻,踩過數(shù)不清的尸體跑到護(hù)城河旁,脫下自己的白色外衣并把它浸泡在水里,然后聞了聞自己占滿水的手——味道并不是很重,但仔細(xì)想想還是有點(diǎn)惡心。

  就這樣吧。女孩心里想著,只要能弄醒他,這可能是最好的辦法了吧?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滴在微弱火光中摸索著,找到了木梯,然后爬了上去。

  爬上城墻的時候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城墻下,嚇得她立刻閉緊了眼睛。

  女孩把浸濕的衣服放在少年的額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少年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云落……”

  “呀!真好,還記得我!”女孩高興地抓著少年的手,粘乎乎的都是血。她張開少年的手掌,看了半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所想象的傷口,才知道他手掌上沾染的血,或許并不是他自己的。

  少年把女孩的手握在手心:“別看了,我沒事?!?p>  “騙人,你都已經(jīng)是……是活靈了。”云落知道“活靈”是少年不敢面對的事實(shí)。作為活靈的人們始終被其他人所唾棄,謾罵,排斥,甚至于趕殺,因?yàn)樗麄兊拇嬖?,人們沒有了安全感,認(rèn)為這些所謂的活靈會釋放他們心中曾經(jīng)死亡的陰影,報(bào)復(fù),仇恨,但實(shí)際上,除去這些被稱為活靈的人們,又有多少人能很清楚地明白真正的死亡會是個什么樣的感受,真的就如他們所想的那樣:黑暗而叛逆?真正的死,不應(yīng)該是懺悔和回憶嗎?少年閉上眼睛自言自語——現(xiàn)在,他沒有刻骨的仇恨,沒有心中的黑暗,他也想時間倒流,寧可承受穿刺心臟的極刑以換來自己的死亡,也不想成為一個失去理智的活靈,濫殺,狂暴,帶走那些數(shù)不盡的、原本可以享受幸福的生命。但是,這不是邪惡的幻想,也不是黑色的夢境,它在他的腦海中是那樣的真切。最后少年單膝跪地,低著頭說著,怎樣面對那些死去的人們。

  “那不是你的錯……”

  “那什么是我的錯?!”少年突然的強(qiáng)硬語氣嚇壞了云落,清楚地感受到手心里的顫抖。少年抬頭看了看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云落看著他的眼睛,微笑著抬起他的手,帶著心中的稚嫩和真摯,親吻了少年小拇指的指尖。對于卡旭的傳統(tǒng)來說,這是表達(dá)自己來自心中最真摯的愛意。

  “你……”

  “別多說,我?guī)阕??!痹坡浯驍嗨脑?,“我們?nèi)ツ膬耗兀苦拧ワL(fēng)穴吧。”

  “風(fēng)穴?”

  “是啊,極夜馬上來了,逃到我們不知道的地方?!?p>  1.

  一束陽光透過玻璃窗,灼燒著東方冰后背上每一道舊日的傷疤。溫度在卡旭人獨(dú)特的蒼白皮膚上游走,又被肩膀處的一道新傷阻斷了去路。東方冰微睜著眼睛抓住窗簾的一角,手臂一揮,窗簾的紫色映滿了整個房間,又抱起枕頭呼呼大睡。

  雪狐雙手掐腰站在他的床邊,臉上的表情哭笑相間,伸手就要去掀他的被子說:“快起床吧,我飯都做好了?!?p>  “你做的飯……”東方冰將一只膜翼伸出來壓住被子說,“十多天了,我才知道你還會做飯。”

  雪狐知道他是在諷刺,只能拿出她慣用的伎倆——就是尷尬地傻笑。上次東方冰在郊外的花叢受傷,是雪狐把他扶回來的,說是要好好照顧他的傷勢,卻是飯不會做,地不會擦。每天吃的無非就是手機(jī)上訂的外賣,就連換繃帶都是笨手笨腳的。

  東方冰則像是與生俱來的好脾氣,從來沒有埋怨過。

  “哎呀,第一次做,快起來嘗嘗。”

  東方冰坐起來,用力揉捏著自己的頭,卻好久都得不到清醒。每夜糾纏的噩夢,褪去偽裝就是他心底難以打開的心結(jié)。雪狐站在一旁,如往日一樣盯著他身上的屢屢傷疤。一道道粗細(xì)不間的傷疤鋪滿他的前身,每一道都是一件值得訴說的往事。尤其是心臟處的紅色傷痕,每次看見它,雪狐總想轉(zhuǎn)過頭去,因?yàn)槟堑纻粌H僅是東方冰的故事,也是云落的故事。

  雪狐想問這道傷是從何而來,卻無從開口。她明白,如果她想要繼續(xù)裝作是云落,這個好奇心就不能存在。

  “喂。雪狐?”

  東方冰叫了她兩聲,雪狐卻還是傻呆呆地站著。他突然提高了嗓音,嚇得雪狐從一個激靈中醒過來,急忙忙地為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想什么呢?!彼麊枴?p>  “沒想什么,就是看你身上的傷……太多了?!?p>  東方冰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手指觸碰著其中的一兩道傷疤。但無論怎么去觸碰,也沒有了當(dāng)初的痛覺,就算是在回憶里搜尋,那些痛苦也是淡如清水。

  “再難的事,早晚有過去的一天?!睎|方冰在自己的耳邊輕語,算是給自己一個勇氣。

  是啊,早晚會有過去的一天。

  2.

  雪狐親手做的飯菜,按照正常人的標(biāo)準(zhǔn),也只能說是勉強(qiáng)下咽。她自己嘗了兩口,緊接著就像咬一口蘋果發(fā)現(xiàn)了半只蟲子,“呸呸”兩下就全都吐進(jìn)了碗里。好在東方冰不太計(jì)較,一連吃了一盤的茄子炒肉和兩碗似粥的米飯。

  雪狐一直勸他不要再吃了,東方冰也只是說了一句話:“吃飯就是三步:塞嘴里,嚼爛,咽下去。能吃飽就行,有什么吃不得的?!彼彩且幌蛉绱?,能夠暴力解決的事情,從不投機(jī)取巧。雪狐偷偷為他豎起了大拇指,只是東方冰一個突然抬頭,嚇得她迅速收回了手。

  東方冰肩膀的傷好了許多,但還沒到痊愈的程度。拆開一圈圈的白色繃帶,難得看不見那些止不住滲出的血。兒時的他因?yàn)槭撬缴拥木壒?,被放逐至邊境從軍,久?jīng)戰(zhàn)場,倒也不在乎這點(diǎn)小傷小痛。他稍微活動一下肩膀,沒有了一開始那樣的疼痛,這對他來說傷就算是好了,穿好衣服準(zhǔn)備出門,雪狐在他身后為他扣上了肩膀后的扣子。

  雪狐抓著他的翅膀揉捏了一會,小聲嘟囔著:“以前挺羨慕你們這些翼人的,現(xiàn)在覺得還真是麻煩,自己穿衣服可能都要費(fèi)些力氣——那你自己在家的時候是怎么穿衣服的?”

  “臥室有兩面鏡子,對著鏡子穿。”

  “哦,還挺難。”雪狐為他扣上第二顆扣子,踮起腳尖抓著他雙翼的說,“那以后,我?guī)湍愦┌??!?p>  “想得美?!睎|方冰幾乎想也沒想地說。

  “你別總是攆我走。有人照顧你,你應(yīng)該覺得幸福?!?p>  東方冰回頭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我覺得煩?!?p>  雪狐一臉的笑容瞬間凝霜,伸手在東方冰的肩膀傷口處佯裝用力拍了一下:“哼!煩死你!”

  東方冰也懶得理她,穿好了鞋子就說了一句“我去取摩托”,緊接著就是一記關(guān)門聲。留下的雪狐傻呆呆地站著,臉上的微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心里就已經(jīng)踏入憂慮之中了。

  3.

  一個卡旭族的翼人走在藍(lán)月人中間,一直都是引人注目的焦點(diǎn)。而再過昭華的焦點(diǎn),也總會有黯淡的一天。

  東方冰第一次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線中,是在“夏風(fēng)馥郁”的冷飲店,而這家店正是東方雪閑來無事經(jīng)營的。東方冰的出現(xiàn)使得原本慘淡的店鋪一時間變得紅紅火火,難以抵抗的獵奇心理驅(qū)使著人們,都是為了這個“長得奇怪”的人而來?;蚴桥恼?,或是閑聊,然后再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布一條個人的微博,炫耀自己見到了一個長了翅膀的人。東方雪笑著說他是一個吉祥物,然后就摸摸他的頭。

  “吉祥物是什么?”東方冰一貫是冷著臉與人說話。

  “吉祥物就是——嗯……就是能給人帶來好運(yùn)的東西?!?p>  “你才是個東西!”

  “啊,對不起,我說錯了——你不是個東西?!?p>  “你才不是個東西!”

  像這樣之間的吵嘴,已經(jīng)是習(xí)以為常。東方雪吵不過他,就開始動用“美人計(jì)”,要么就是抱著他,要么就是親親他的臉。只是東方冰從不吃這一套,這只會讓他更沒有好臉色。

  人們的獵奇心理也因?yàn)闀r間的打磨變得平淡無奇,更是因?yàn)闁|方雪的突然失蹤,他們的冷飲店也逐漸沒落。東方冰也沒有悉心照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地開門營業(yè),變成了一種消磨時間的方式。

  這些,也都只是往事。而往往正是這些毫無意義的往事,無論是痛苦還是美好,回味起來甚至能感受到嘴角留香,或者身心舒暢。再者也可以閉上眼睛,看一場不知已經(jīng)看過多少遍的電影。唯有清醒過來,才恍然知道這些對于當(dāng)下的生活并無絲毫益處,反而它們就像毒品一樣吸食著僅剩的一些動力和向往,留下的也只是沒有骨架的希望。

  東方雪已經(jīng)消失了七年有余,原本令東方冰痛苦的孤獨(dú)也漸漸成為了享受。在藍(lán)月,這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安靜在他的手中多到泛溢,也漸漸忘記了當(dāng)初的喧鬧的感覺。而現(xiàn)在,他不知道是要感謝雪狐,還是厭惡,總之他明白,這種喧鬧的感覺又要回來了。

  而那些糾纏不清的噩夢,雪狐會帶它離去嗎?

  很湊巧,東方冰和雪狐,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4.

  烈日。

  這一點(diǎn)都不像極夜即將到來的樣子,與傳說中極夜的寒冷相差甚遠(yuǎn)。陽光灼燒灰黃的沙地,視線中的人影也隨著熱量而擺動,不時還有熱風(fēng)帶著沙塵在地面如同頑皮的孩子一樣奔跑,然后撲在人們的臉上,可人們卻石像一般地站著。近百的士兵在艷陽下環(huán)繞著刑場,一個少年被捆綁在木樁上跪在刑場的中央,手持長劍的劊子手站在他的一旁。少年面前燃燒著炭火的火盆,看著對面的白發(fā)老人的身影在空氣中扭曲,于是落寞的眼神中夾雜的恐懼消失了,轉(zhuǎn)過頭問旁邊的劊子手:

  “我父親呢?”

  劊子手像是沒有聽見,沒有說話。

  “他答應(yīng)過我,親手為我執(zhí)刑?!?p>  “……”

  “那我姐呢?!我姐在哪?!”少年近乎咆哮地問道,可劊子手依舊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絲毫未動,除了他被風(fēng)吹動的頭發(fā)。

  他絕望了。他環(huán)視周圍的所有人,每一張臉,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想要找的人。每張臉都面無表情,沒有眼淚,沒有仇恨,他然后低頭問自己,是不是他真的該死。然后一陣震耳欲聾的鐘聲在天空久久回蕩,白發(fā)老人左手拿著長劍,劍尖指地。右手舉起一支木質(zhì)節(jié)杖,杖頂端一顆黑曜石。鐘聲結(jié)束,老人走在高臺上,站在高臺大聲宣讀:

  “以自然之名尋喚先古精魂,草木為靈,長劍為魄,凈化少族弒親之罪,保我族永恒之命?!?p>  老人停頓,從高臺扔下長劍,立在火盆旁邊。劊子手向前三步走,踢翻火盆,炭火滾落一地,緊握劍柄單膝跪地。

  老人依舊舉著手中的節(jié)杖,繼續(xù)高聲宣頌:“流水沖刷圣潔,火炎深染墮落。愿自然引領(lǐng)我等無知之輩,寬恕……”

  劊子手站起來,拿起長劍,走近、用空洞的雙眼直視著即將接受審判的少年。一陣風(fēng)沙吹了過去,少年的眼睛被迷住了。

  “終結(jié)!”

  老人用盡全身的力氣高聲吶喊,刑場中的所有人都仰面天空,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疼痛,一同撕心裂肺地喊著。與此同時老人手中的黑曜石節(jié)杖也應(yīng)聲斷裂。

  “這……不可能——停下??!”

  老人睜大著眼睛看著斷裂節(jié)杖的殘肢,冷汗一顆顆從額頭上爬出來,他的一聲“停下”完全被吶喊聲掩蓋,劊子手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刺進(jìn)了少年的胸膛。

  鮮血從心臟向外迸濺,血滴鋪滿在少年的胸前。

  “救……救我……”

  劊子手驚恐地看著少年,驚訝于他怎么做到的開口說話。少年死死抓住刺進(jìn)胸膛長劍的劍身,抬頭看著右手還在握著長劍的劊子手,少年深紫色的眼睛看著他,也能感受到疼痛之外的長劍上來自劊子手的顫抖。少年痛苦地跪著,絕望的他終于松開雙手,等待死亡??蓜W邮忠呀?jīng)失神,拔出長劍用來支撐身體,這才從嘴里吐出兩個字:“活……靈……”

  回頭看了看高臺上的老人,卻是拿著斷裂的節(jié)杖癱坐在地上,如朽木一樣的方式。

  待少年醒來,成群的士兵就已經(jīng)圍在他的四周,可是他卻像是都沒有看見,只是低頭茫然地看著胸前巨大的傷口,不知在和誰說話:

  “我……死了?”

  身著重鐵護(hù)甲的士兵們又緊握了長劍,劍尖抬高直指刑場上的少年。

  “啊,我沒死。哈哈!我還活著!”少年的笑聲伴隨著從傷口中噴出的血液,還有他深紫色的瞳孔讓旁邊的幾個士兵棄劍而逃。少年抬起右手在半空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東西,五指握住空氣,又將手放下。然后一個甩手橫斬的動作讓他身前的幾個士兵頭顱落地,帶著他們充滿疑惑的表情。也有反應(yīng)快的向后跳開一步,然后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雖然這只是暫時的。

  可是,少年手里什么都沒有???

  “怎么會……”剩下的也不敢繼續(xù)想其中的蹊蹺,不再猶豫,長劍直刺低頭跪著的少年。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是長劍再次刺中他的心臟時也是如死人一樣。

  當(dāng)他們目光再次集中在少年身上時,少年已經(jīng)死去的身軀突然爆炸,領(lǐng)域內(nèi)一片火海,士兵們連同他們的盔甲都被化成焦炭。高臺的老人看著腳下的火焰高聲瘋笑,然后撿起腳下被火焰灼燒的黑曜石,直接刺中自己的右眼,整個石頭淹沒在眼睛里,順勢向后倒下,整個身體淹沒在火焰……

  少年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站在老人的尸體邊蹲下,拔出他右眼的節(jié)杖,再刺進(jìn)他的左眼。

  死亡也是一種藝術(shù),完美才能得以升華。

  “你們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嗎?為什么要我死,而你們活著?”

  “絕望么?”

  “為什么……這樣對待我……”

  少年沖出領(lǐng)域邊緣的火墻,用長劍收割著所有他視線中的生命,沒有任何一個儀式的旁觀者得以幸免,近千人的平民和士兵讓他殺到黃昏,或刺進(jìn)腹部,或斬?cái)嘌g,或像執(zhí)行死刑一樣刺穿還在跳動的心臟,或頭顱落地的殘缺死亡。

  他沖破人群,站在祠堂的大門前還在奮力揮砍??墒撬]有多少的力氣了,身后的尸體已經(jīng)快堆積成山,遍野的烏紅流淌交匯,染紅護(hù)城河。

  后面幾乎沒有追兵了。

  少年走進(jìn)祠堂,五尊冰銅雕像圍繞中央的七把長劍。他抬頭看著雕像的面容,然后慢慢放下手上的長劍,單膝跪地,拔下七把長劍中的一把,飛快地跑掉了。

  “守護(hù)!少族他……他逃了……”一個士兵從一個雕像后面走出來,對著從另一個雕像后面出來的人說。

  守護(hù)全身燃燒著紅色的火焰……

  “逃了……那就,隨他去吧?!笔刈o(hù)舉起右手打個響亮的指響,熄滅了全身的火焰說,“那是魔鬼,你不必在意……”

  “但是——我……明白……”士兵握緊了腰間的長劍,重重拍了自己兩下胸脯。蹲下來抓起一把紅色的液體,涂抹在長劍的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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