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珍珠
“你死的時候,我保證伺候你舒舒服服地?!?p> 說話間,妖女把冒著熱氣的黃酒杯推給武十一。又將一粒黑丸交給他。
“這是十絕散?;炀评锍粤酥螅叩冒残?。五臟不腐,血脈不散,我吸你的時候,還能陣痛?!?p> 妖女一邊介紹,一邊將黑色的丸藥遞進(jìn)武十一的手里。
她又溫柔地告訴武十一:“我的手不肯讓我給你下藥。所以麻煩你自己往酒里放。這樣細(xì)說起來,你也是死在我藥里的。也全了我的誓言。拜托,拜托!”
“……”武十一感覺沒法交流了。
于是,他講道:“你這‘殺人刀’遞的屬實有點勤快吶。不感覺損陰德嗎?”
“活著有什么好呀!”血珍珠非常認(rèn)真地指著自己,“就比如我,當(dāng)人時受盡折磨!變成妖了反倒活得更好了?!?p> “?。俊蔽涫簧焓窒蜓У谋强?。
“你,你干嘛!”血珍珠本能后撤。
“有氣兒的呀!”武十一把手拿回來,又望著血珍珠,“怎么看也不像個死人?!?p> “那是因為我還不到正式死的時候!”
血珍珠隨著回答,眼神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也在那份激動中。血珍珠向武十一講述出了她那悲慘的人生。
血珍珠原本的名字叫珍珠,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四歲以前過的都還不錯。
但人四歲以前的記憶朦朦朧朧。
所以具體到珍珠出身于哪家的官宦、又籍貫何地等等詳細(xì)信息,她就一概想不起來了。
后來的某一天。家里突然闖進(jìn)了一撥人。
那些人穿著夜行衣。逢人就砍,見樓就燒。沒多久便把血珍珠的父兄長輩殺了個干干凈凈。
最后,血珍珠是被母親捆上一匹戰(zhàn)馬,戰(zhàn)馬又帶著她沖出火海尸山的。
她離開之時,腳無履、體無衣。渾身唯一的所有,只有一根龍鱗鳳羽點綴得青玉發(fā)簪。
但就是這樣的一根發(fā)簪,卻同樣也為這女孩帶來了殺身之禍。
老馬沖出火場后,她又被樵夫救下。然而救了珍珠的人卻并沒有對以好報。
樵夫見這女孩是個美人坯子,便索性花大價錢賣到了青樓里當(dāng)“瘦馬”。
又后來,青樓派來接珍珠的人看上了她無意掉落的青玉發(fā)簪,想據(jù)為己有。
珍珠不給,便受到了那壯年人的毒打!
就在血珍珠被打到滿地找牙的時候。一聲詭異的笑,從壯年人背后響起。
隨后那壯年人驚愕地看見,月下槐花上,立著一個只穿著殘破黑紗的妖艷女子。
那就是珍珠后來的娘——尸姬!
“然后你就讓尸娘救了,又改名血珍珠?”武十一聽到這里,想當(dāng)然地問。
“不!我娘給了我一把刀。讓我和那壯年人死搏!”
血珍珠惡狠狠地講:“娘告訴我,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不能救自己,誰也幫不了!”
“夠狠,夠狠!”武十一不耐煩地?fù)]揮手。卻只感覺這個尸姬的心理極度扭曲變態(tài)。與那些壞人比是半斤八兩。
血珍珠四歲上就遇見這種人,那被洗腦成現(xiàn)在這樣,也可以理解和同情。
“娘在我體內(nèi)植入了冰肌玉骨,所以你看見我的骨骼才是白玉色的!它與我一同成長,可以用于斷肢重接,轉(zhuǎn)生渡劫!”
血珍珠說完自己的身世,又講那冰肌玉骨的奧妙道:“等我達(dá)到妖門六品的修為,遇見‘妖劫雷罰’的時候。完整的冰肌玉骨可以幫我平穩(wěn)渡劫?!?p> 武十一點頭,徹底明白這女妖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于“全尸”了。
“等我渡劫時死過一次,再睜開眼。我就不是我了!”尸姬滿懷憧憬道,“再活過來。我就會斷絕七情,泯滅六欲。變成和娘親一樣強(qiáng)大,不死不滅的存在?!?p> “我去!”武十一皺眉,“這就是你的理想?”
“嗯!”血珍珠認(rèn)真地點頭。
完了,這孩子被帶歪了。
為了防止她把自己也帶歪,得趕緊打發(fā)走。
于是在血珍珠說完死后的好處,并又一次咨詢武十一的思考結(jié)果時,武十一非常認(rèn)真地回答。
“我死的方法,咱倆商量著改進(jìn)一下?”
“你說!”血珍珠滿眼期待,“只要武先生說得出。我盡量滿足!”
武十一點頭。旋即他直言:“我感覺還是……老死得好。”
“……”妖姬的臉晴轉(zhuǎn)多云。
就差把大寫的“玩我”刻在腦門上了。
“你玩我!”說話間,妖姬伸出左手魔爪。
“玉兒,給你主子灌杯酒,消消火?!?p> 于是,妖姬的右手拿起酒杯,灌入血珍珠的嘴里。
“呸!”
血珍珠咬牙切齒,沖武十一吐出了酒水。
溫柔的右手全部遮擋下來。
血珍珠化成一團(tuán)黑氣,離開了武十一的房間。
不過臨走前,她還是按照慣例,把門給關(guān)好了。
武十一又分手了。
雖說血珍珠做的事,說的話都很狠。但武十一不恨他。
畢竟,她是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妖精,最近還備受打擊。
也畢竟,人家給留了全套的裘皮毛料,炭火黃酒,外加一顆毒藥。
有了這些東西,武十一注定要過一個暖冬。
日子還在過。
轉(zhuǎn)眼間,初冬進(jìn)入了隆冬。
在隆冬時節(jié),地面白雪皚皚,潑水成冰。西北風(fēng)和刀片一樣,切割得人臉生痛,嘴唇干裂。
這樣的日子,即便焚妖童子有炭敬和棉衣,卻依舊過的也不安生。
畢竟,大家都是光棍,一進(jìn)屋就必須面對冷炕冰水,誰也沒轍。而且出宮前依舊要接受脫了衣衫跳竹竿的變態(tài)安檢。
和這些人相比。武十一就要幸運許多了。
他有二級的武道,抵抗寒氣的能力比一般人強(qiáng)很多。
而且很多次他回家,雖然看不見妖姬血珍珠和他心心念念的玉兒。但卻依舊有暖爐、黃酒和熱烘烘的被褥在殷勤等候。
武十一知道,這都是血珍珠為自己備下的好處。
因為奇妙的緣分,武十一只要想一想著那條玉手和唱光棍的歌謠,那血珍珠的手就肯定癢癢。
當(dāng)然,武十一不是一個占便宜沒夠的主。他也知道,老這么用人家鞍前馬后的不合適。
所以在日常,武十一極力遏制自己對于玉兒的思念。
但無奈在夢里的想念,他制止不了呀!
有血珍珠的被動溫柔,武十一在冬日的寒風(fēng)中感受到了難得的家的溫暖。
就連那首唱光棍的兒歌,聽著也感覺不那么刺耳了。
不過就在武十一以為自己可以平平安安度過這個隆冬的時候。
宮里王道士那邊,突然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