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楊群囈就走了,她說的是要先去租個房子,她準(zhǔn)備找個機(jī)會在這定居了,所以有很多事要等著她做,比如工作,比如房子,還比如愛情。
林青折和云蕭靜又一次單獨(dú)走在路上,之前放著的自行車已經(jīng)被別人掃走了,兩人只能徒步回校。
“林青折,我們認(rèn)識兩年了對吧?!痹剖掛o開口問道。
“是有兩年了,都快三年了,說這個做什么?”林青折很疑惑。
“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嗎?我是指情感?!?p> 林青折果斷搖頭:“不想知道?!?p> 然而云蕭靜似乎忽略了這句話,說道:“你的最大問題是對很多事太偏執(zhí)了,而且很執(zhí)拗簡單來說,就是太犟了。”
“哦?!绷智嗾燮鋵?shí)沒把這些話放在心里,僅僅當(dāng)作說教。
云蕭靜也知道林青折的性子,便一針見血說道:“比如,江浩州的事,這是我們幾個人分開的導(dǎo)火索,但是是自燃的導(dǎo)火索?!?p> 林青折一聽這個不禁注意她的話,同時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的話。
“自燃?這個詞能有很多事來解釋,但我不知道我所認(rèn)為的是否正確?!?p> 云蕭靜見林青折果真因江浩州的事認(rèn)真,也是嘆了口氣,明白自己和他之間隔的不是什么拒絕話語,而是江浩州這個人。
“有些事,你一直都不知道,但可能除了你……我們都心知肚明,包括他走的原因,只是明面不說而已。”云蕭靜說道。
林青折咬了咬牙:“能別謎語了嗎?我當(dāng)然知道你們的心知肚明,但我不想做個傻子,告訴我,可以嗎?”
“很抱歉,有些事我也是在他走了后才明白,同樣……他走也代表他不想你明白,只是看起來他錯估了你對他的情感?!?p> 林青折忍住內(nèi)心的沖動,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再追尋也沒用,我們之間的間隔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人生路還長,我們各自遠(yuǎn)游,這些記憶就當(dāng)做偶爾的午夜夢回時的回憶,好嗎?”
林青折走向了那一片即將枯萎的櫻花樹林的方向,沒有和云蕭靜說再見,但他明白云蕭靜是懂的。
云蕭靜看林青折離去的方向,默默嘆了口氣,就要回學(xué)校,中午行人很多,人流雜亂。
云蕭靜在人群中行走,看到有小孩打鬧,有人散步,有情侶牽手談笑未來。
不知什么時候……竟也有些許羨慕,云蕭靜不禁笑笑,心想自己才二十歲,正是芳華年紀(jì),有那么多可能等她追逐,自己身世也不錯,注定不愁吃穿,不懼險(xiǎn)阻的。
可是卻忽然幻想自己結(jié)婚生子,和心愛的男孩一起撫摸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臉龐,有說有笑。
閑暇時可以看他,甚至可以和他一起畫畫,記錄下世界美好,繪出一剎那的幻想……
但云蕭靜猛然一驚,而后眼神落寞了些……因?yàn)槟莻€男孩是林青折的背影,一道遠(yuǎn)去卻無力追逐的背影。
真可憐啊……云蕭靜,你終究是錯過了,林青折和那個叫蘇知簡的女孩離去的身影如刀刃刻在云蕭靜的靈魂,讓她的靈魂有了裂縫。
但,偏偏曾經(jīng)種種林青折對她的好回憶涌上,比如林青折想畫一張她,但被她拒絕了,云蕭靜此刻才記起當(dāng)時林青折臉上的失望。
比如林青折看他文件沒做完,幫她買了份飯送來,上上下下爬了近乎十樓,但那份米飯尚且溫?zé)帷?p> 比如林青折本來在沉默里做東西,但一看見她就不禁露出微笑……還有太多回憶莫名涌出。
原來有很多事,都被自己忽略了,當(dāng)要失去后才猛然記起……
正陷入回憶和幻想中的云蕭靜似乎感受到什么,猛地回頭。
一個滿臉胡子,頭發(fā)“飄逸”身上穿著一套老舊風(fēng)衣的大叔從她身旁走過。
那“大叔”似乎有些熟悉,但云蕭靜偏偏又不認(rèn)識他。
那大叔眼神似乎很震驚,但又瞬間恢復(fù)平靜,甚至沒再看云蕭靜一眼,似乎無事的離開。
云蕭靜又嘆口氣,心想這大叔也應(yīng)該是有故事的人吧。
回到學(xué)校云蕭靜拿了一大堆文件離開了學(xué)校。
學(xué)校打印機(jī)又一次壞了,大概是使用頻率太多了,再加上很多復(fù)雜照片的摧殘,以至于學(xué)校打印機(jī)很脆弱。
不過所幸離著不遠(yuǎn)有個打印店,新開的,店主是個喜歡喝酒抽煙的中年男人。
近一個月的文件云蕭靜都在那打印的。
這一次的文件太多,所以又只能去那家店了。
走到那家平平無奇的店面,老板戴著口罩在里面刷著視頻,躺在一張很舒適的椅子上,看起來很悠閑。
看見云蕭靜,那家店老板打了個招呼,用一種很奇特的煙嗓說道:“呦,小姑娘又來了,這次看來打印的不少啊,給你打個八折吧?!?p> 云蕭靜禮貌的笑笑:“打折就不用了,我倒是好奇老板你怎么老戴著口罩?”
老板幫她接下那些文件,而后調(diào)試著設(shè)備,邊調(diào)邊說:“小時候玩刀,被刀捅了下半臉,不帶個口罩會嚇人的,嚇到人家我這生意還怎么做?”
云蕭靜表示理解,而后又說道:“老板你要是沒這煙嗓聲音,就挺像我之前一個朋友?!?p> 老板笑笑,見打印機(jī)調(diào)試完了,又回到座位上等待那一摞文件打印完,說道:“那你那個朋友一定是個校草。”
云蕭靜知道老板在打趣,說道:“其實(shí),他確實(shí)蠻帥的,可惜因?yàn)橐恍┦伦吡?。?p> 老板拿起打印好的文件檢查,似乎漫不經(jīng)心的說了句:“那是挺可惜的?!?p> 云蕭靜找了個座位坐下,看到垃圾桶里的各色方便面。
“老板,你這吃這么多方便面也不健康啊,可以去點(diǎn)個外賣什么的呀?!?p> 老板伸個懶腰,表示:“沒辦法,人懶,沒女朋友,所以方便面什么的,管飽就行?!?p> 對于人家的生活作為外人的云蕭靜自然是不好多說什么。
見文件還多,云蕭靜回了幾個消息,想到最近的事又是嘆了幾口氣。
“怎么了,小姑娘沒必要唉聲嘆氣的,年輕人應(yīng)該朝氣蓬勃一點(diǎn)嘛?!?p> 云蕭靜聽后笑笑:“沒怎么,大叔,我問你個事,就是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你曾經(jīng)珍視的一些朋友,突然間因?yàn)橐恍┦拢蜕⒘?,你會怎么樣??p> 大叔似乎愣了下,而后問道:“怎么小姑娘你大學(xué)生活不得意啊?!?p> 云蕭靜見大叔用問句回答問句,便想著告訴他也沒什么。
“是有點(diǎn),我原本的社團(tuán),和原本的朋友,因?yàn)橐恍┦隆忌⒘?,包括我喜歡的一個男孩,他們都退了,當(dāng)然,我也退社了,那個社團(tuán)有我們的回憶,但有句話就是天下無不散筵席,離開是必然的?!?p> 說著她想到了林青折說的“人生路遠(yuǎn),各自遠(yuǎn)游”她不禁有些回憶起了曾經(jīng)。
大叔似乎想到了什么,沒有回答云蕭靜的問題,只是看著手機(jī)發(fā)呆。
云蕭靜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走的時候是近晚了。
等到云蕭靜走后,大叔揭開口罩,臉上根本沒有什么傷疤。
他走出店門,望著遠(yuǎn)方燦爛的黃昏,落日輝映大地云海,波瀾壯闊,灑落人間,照耀了萬家燈火,金色碎片的影子覆蓋了“大叔”身上,點(diǎn)明了他手中的煙,和臉上的淚。
他就那樣站在門口,似乎被黃昏所吸引,眼前過道人流涌動,千姿百態(tài),喧鬧而繁華,有小孩和父母撒嬌,有情侶打鬧,有男孩和他的兄弟商量著游戲點(diǎn)滴,有女孩和她的閨蜜給對方拍照。
人間喧囂,美麗而真實(shí)。
可這與我無關(guān),江浩州猛吸了口煙,亂糟糟的頭發(fā)一次又一次遮住他的視線。
他張嘴想說什么,但意識到這里沒有人能聽他傾訴,便只好閉嘴無言。
但他明白,自己想說的話已經(jīng)順著這一滴淚珠表明了。
哪還有什么江浩州,不過是一個希望每天看看心上人的頹廢大叔而已。
哪有什么長久不斷的友誼啊,不過是一句又一句相互的欺騙所組織的幻想而已。
不過盡管是幻想,也美過不是?
江浩州丟下了煙,黃昏散去,世界歸于紫暗平靜。
江浩州坐在椅子上,手旁是一張五個互相捉弄的人合照,那里面最好看的少年那么的意氣風(fēng)發(fā),笑容那么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