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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步

第一百五十章 齒輪不會停止轉(zhuǎn)動

二十一步 阿香是三號 2268 2023-06-12 02:43:50

  大學(xué)的生活和電視劇里出入太大,林比只能說確實比高中自由,只是存在的問題面不一樣。

  還沒有開始正式上課,一個班里的人林比還是只認(rèn)識寢室里的人,在學(xué)校待著,林比大部分時間還是和胡徐言呆在一塊兒,交際圈直接與大二的掛鉤,胡徐言的朋友團(tuán)體還挺強(qiáng)大,六個人里林比對剪了男士頭和胡徐言同名的沈徐言印象深刻,熱情、純善和胡徐言很像,不過胡徐言要更有腦子一點(diǎn)。

  為了不與寢室斷聯(lián),林比不會完全將寢室的集體活動排外,有些時候還是不要做邊緣人物比較好。

  九月份的時候,開始正式行課,還得上早自習(xí),全班三十三個人聚集在了106教室里,好奇占據(jù)了大部分心神,有個早自習(xí)引導(dǎo)員,他的職責(zé)就是字面意義上的。

  開學(xué)自我介紹這種環(huán)節(jié)無法避免,三十三個人如走馬觀花,林比印象比較深的就那么幾個,在臺上唱了歌的曲妮,林比本來也是信心滿滿打算也展示一首的,結(jié)果唱了幾句忘詞了,曲妮給林比的感覺就是又社恐又社牛的,還是比較可愛。

  來自越城的篠錵,瘦,這是林比的第一印象,長相不是特別驚艷的美女但是林比欣賞的那種舒服的氣質(zhì)和面容,另外一個是布城的驲楂,頭發(fā)卷卷的歐美風(fēng)格美女。

  說起來,班上的美女還是挺多的,光寢室里面的天珍和沒自由就是高挑氣質(zhì)美女。

  至于男生,你別說還真就別說。

  然后的日子就是按照課表開始流動上課,一開始林比對這些課程和老師都有些害怕,但是一兩周以后,探索到了一些“潛規(guī)則”后,林比也就平常心了。

  和高中截然不同,老師和學(xué)生保持著絕對距離,大課小課,沒有固定教室,自然也沒有固定座位,誰又能認(rèn)識誰,林比也不是去老師面前晃的性子,能躲就躲了。

  暑假的時候,林清和林徐就為林比提出了一些實質(zhì)性的規(guī)劃,比如在大學(xué)得當(dāng)個班委,團(tuán)支書或者班長,要拿什么樣的證書,和老師、輔導(dǎo)員要怎樣相處,成績方面需要怎樣的努力,條條框框的要求讓林比蹙眉。

  無論是怎樣的規(guī)劃,林比心里都厭倦的不行,她完全沒有那種上進(jìn)的欲望。

  林清他們忘了,高中的時候跟林比說的是上了大學(xué)就好了,好像大學(xué)的殿堂就是終點(diǎn),這其實就是一場哄騙,是大人眼里善意的謊言。

  欲望不會得到滿足,齒輪不會停止轉(zhuǎn)動。

  在學(xué)校里,上課、吃飯、回寢室,林比很快就適應(yīng)這樣三點(diǎn)一線的生活,鎖定一條生活的線并習(xí)慣于此,能給予她安全感。

  暑假里擁有的短暫的友好的氛圍,現(xiàn)在待在學(xué)校里,與家里的溝通保持距離,這些平靜麻痹了她的神經(jīng),有那么一些時候,林比覺得她逃離了那個牢籠。

  可是接到林清醉酒的電話時,聽著胡斐在那頭啜泣的時候,看著林清發(fā)在微信的消息時,隔著屏幕隔著三百多公里,林比還是有種被按在水里撲騰的窒息感,她無法完全脫離,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千絲萬縷,愛與恨的交織編造了一個需要不停原諒的噩夢。

  她厭惡但也會想念。

  所以十一國慶的時候,林比沒跟家里說就搭了王京表哥的順風(fēng)車,長假的路況不難猜到很是艱難,林比暈車暈到快要瀕臨死亡的狀態(tài),凌晨十二點(diǎn)的時候終于到了家,林比打電話到座機(jī)里,胡斐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喂——林比這么晚打電話來有什么事嗎?你爸爸喝醉了才躺下……”

  林比下意識遠(yuǎn)離了門口然后放低嗓音說:“我到門口了,幫我開個門?!?p>  胡斐略微驚訝的聲音傳來:“……啊~你說什么?”

  “我說我回來了現(xiàn)在就站在門口,開一下門?!绷直冗@話說完,就聽見胡斐出來的腳步聲,開門時,林比看見胡斐那張已經(jīng)有明顯皺紋的臉,難掩開心,覺得這一路的難熬不值一提。

  提防著林清會醒來,林比和胡斐也沒有過多的交談,說了幾句,林比小心翼翼的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林比待在家里的五天,林清醉了三天,和胡斐矛盾了兩天,每一天她的厭煩都達(dá)到了頂峰。

  考上大學(xué),親戚給了林比紅包,湊出來還是有一筆錢,這筆錢林比自己拿著,林清找林比借過,說著還,林清穩(wěn)如泰山,林比不能也不敢催,這天林清才和胡斐因為禮錢的原因吵了一架,胡斐走了以后,林清壓著火找林比要五百塊錢,林比多余問了句:“要跟媽媽說一聲嗎?”

  林清突然就爆發(fā)了,把門一踹,門“哐——”的一聲砸出了響,鐵皮房震動了,然后傳來林清暴怒的吼聲:“你媽,你媽,讓你媽供你們讀書!一群白眼狼!老子欠你們的?。 绷直缺涣智宓膭幼鲊樍艘惶?,酸澀的情緒在胸口游走,眼淚控制不住就掉了,她睜著眼和林清對視。

  林清看著林比這挑釁的模樣火更大了高分貝的聲音響在耳邊:“把五百塊拿給我!”林清沒動又說了句:“你上次欠我的五百還沒還?!币徽f完林比就預(yù)料到會如何。

  腹部一痛,被林清一腳踹了,狹小逼窘的屋子身后木板凳上還放著笨重的打印機(jī),林比倒下去的時候腰撞在了打印機(jī)上,腿和手臂在石板地上滋出血痕,疼痛一下沒讓她緩過來,林清看著倒在地上的林比眼里的冷漠像是在看一灘垃圾。

  過了會兒,林清繞過林比,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了五百塊,甩在林比的身上,在他的眼里,林比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攀附著他茍延殘喘的狗。

  林比回學(xué)校的那天,胡斐坐在石門檻上盯著林比吃飯,嘴里不停啰嗦著,林比壓著心里的不耐煩,要走了她不想和胡斐吵架,關(guān)于她們大相徑庭的觀點(diǎn)。

  胡斐看著沉默的林比有些哽咽的說:“我知道你們都想離開這個家,但是我走不了,媽媽肯定活不了多久了,媽媽死的時候這個心里都是傷……”

  林比沒說話,只是眼里的淚水止不住的掉進(jìn)碗里,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能不會再流眼淚。

  其實林比想告訴胡斐,她的心里也存留苦難,苦難不分大小,因為它們都令人痛苦。

  她埋怨胡斐,厭惡她,同情她,又不得不愛她,她和她又不一樣,胡斐顛沛流離的一生,只有她自己在深淵,她的掙扎、她的痛苦、她的扭曲、她的歇斯底里,林比看著,旁觀著,她何嘗不是一個將她逼上絕境的劊子手。

  林比深陷的泥潭里,或者他們都是彼此痛苦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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