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恨不是郭巨
入夢前,李漁定下四個目標(biāo)。
一,提升實力、發(fā)展勢力。
二,找到失散的父親母親。
三,收集各類機緣,如秘境、神兵、高品階寶物、[卷軸]的訊息。
四,尋找與[青瓷枕頭]類似的道具,尋找與[盧生]相仿的[月光卷軸]。
四個目標(biāo)的進度不一。
第一個,[第二夢]中,李漁[武力]已至[天品]九階大圓滿。被漢室通緝時期,曾與[驢王]、[叱石鬼]、[陷河神翁]等人并稱“七大寇”;待入主冀州,他又被玩家們拿來與[楚王]、[海王]等人做比較。在原住民口中,他更是得了“河間潛龍”的贊譽,被認為有“稱王作祖”的氣象。
第二個,李漁的父親、母親都只是普通的小市民。[天空院]在時,李漁就曾公開搜求過父母的音訊。等他成了冀州之主,更是用高額懸賞網(wǎng)羅線索。卻都收效甚微。
第三個,各類機緣,李漁確實搜羅不少。但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有時候同一個機緣、同一個道具,[第一夢]中的出產(chǎn)途徑,與[第二夢]截然不同。所以,[夢]中所得信息,可拿來參考,卻不可盡信。
第四個,[青瓷枕頭]的功用神妙,李漁覺得至少也得是個[尸解仙]品階的寶貝。他于[第二夢]中搜尋相似道具,還真找到了一件。
[月光卷軸·焦湖廟祝]中有一件[柏木枕],李漁得而枕之,也是“頃刻之間,枕中百年”。但一覺醒來,夢中景象如煙云消散,只余一個[柏枕幻夢]的[玄品]稱謂。
后來李漁多方打聽,也有人獲得過[枕中記]、[黃粱夢]、[甘阝單阝記]等卷軸,入得那些世界,與盧兄為友、與道士當(dāng)面,甚至于也枕過枕頭。
只是最終僅得了些玄、黃品的稱謂、技能、道具,不見“做夢枕頭”。
后來,李漁又聽說[龜茲古國]曾有一件[游仙枕],有萬般神妙。恰逢[驢王]呂軼率眾二次西征,千萬人景從,李漁也入其列。
他帶著黃忠、雄霸、方悅。將[龜茲國]翻了個底朝天,最終仍一無所獲。
?。鄣诙簦菘偨Y(jié)下來,四個目標(biāo),只第一個完成得還算可以。其余的,實在乏善可陳。
盤點完成,李漁不甚滿意。
枕著[蛇姬]涼涼的尾巴,李漁沉沉睡去。夢里沒有[青瓷枕頭],一覺到天明。
…………
伸了伸懶腰,李漁“起床”。剛指揮[蛇姬]做好飯,就感應(yīng)到[壺]外雄霸敲門。
得,這是準(zhǔn)點蹭飯來了。
兩人端碗喝粥,一蟻一蟲抱著米粒啃,一蛇咔咔吃石子。
飯罷,雄霸自去刷碗刷鍋。
李漁靠著[仙廬碑],[十三蟻]、[應(yīng)聲蟲]趴在他肩頭,一起舒服地打起飽嗝。
待雄霸洗涮完,李漁問他何時將父母接進[方壺]。
雄霸撓頭,說他昨天回家跟阿翁阿母只提了一嘴,就被二老懷疑被奸猾小人誆騙。好說歹說都是不信,還不許他再出陳王里。
雄霸苦笑:“待會還要去趟王家,叨擾伯卿公跑一趟,不然阿翁阿母定不許我出門?!?p> 對熊家二老來說,王章是與縣尊同等的大人物。說出來的話,那是一字千鈞、一言九鼎。若請他走一趟,雄霸自然就沒了出不了門的煩惱。
李漁點頭。
兩人離開[方壺],走去王家。
王章正煮著茶,家相引二人進門。李漁將事情一說,王章點頭應(yīng)下。
此小事爾。
李、雄隨王章飲茶。王章看見他二人的言談、舉止,若有所思。
對“李賢侄”,雄哉生似乎執(zhí)禮甚恭。
李漁取出兩枚[卷軸]、一卷[獸皮],請王章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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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卷軸·郭巨將坑』
[品階]黃品。
[屬性]夜半月明,照臨下土。彼時持此卷,即可啟時空之門。
[描述]焉得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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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清卷軸內(nèi)容,王章、雄霸,都是眉頭一皺。
郭巨是個名人,東漢名人。
其早年喪父,父死后兄弟分家。家財二千萬,二弟各取千萬,獨留郭巨侍奉母親。
夫妻倆靠給人打短工維持生計、奉養(yǎng)老母,艱難度日。
不久后,妻子生一男孩。老人歡喜孫子,每得食,就愛分給孫子,自己就少吃些。
郭巨見了,就對妻子說:“貧乏不能供給,奪母食。子可再得,母不可再得,可共汝埋子?!?p> 咱家太窮了,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以至于兒子在老母親口中奪食。兒子沒了可以再生,母親沒了就不會再有了,咱倆把孩子埋了吧!
于是,郭巨去荒郊野地挖坑,要埋掉兒子。
掘地三尺余,見一石蓋。蓋下有一鍋黃金,還有一卷丹書。
丹書上有字——“孝子郭巨,黃金一釜,以用賜汝?!?p> 由此,郭巨名振天下。
不提后世作何評價,眼前的王章、雄霸反正是搖頭不已。
王章問李漁:“對這郭巨舊事,賢侄作何感想?”
李漁知道郭巨,這可是后世《二十四孝》里的大孝子,兩千年來充滿爭議與非議的人物。
明大儒方孝孺、成化年間的林俊、以及魯迅先生,都認為此舉非孝、有悖人倫天理。而且“郭巨埋兒事”缺乏常理,丹書不足為信。
李漁將以上三人的評語一一說出,最后道:“如果那郭巨真埋殺了幼子,回家后,郭母問起孫兒去向,他該如何回答?”
“不說實話,老母親追問不休。說了實話,那得給氣死?!?p> “而如果郭母因氣而卒,這郭巨是孝還是不孝?”
正說著話,王斌忽然自外歸來。風(fēng)塵仆仆,盡是煙火色。
王章看看自家忤逆子,又看看面帶微笑、侃侃而談的李漁,心里就噌一股邪火冒出來。
“恨不為郭巨!”王章咬牙說了一句。
王斌一臉迷糊:“阿翁為何要改姓郭?”
“豎子!”王章一個茶盞砸過去:“早該埋殺了你這忤逆子!”
王斌熟練地偏頭一躲,家相抬手將茶盞接在手中。
一套動作,嫻熟如行云流水。
王章更氣了。
王斌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將這忤逆子禁足家中,”王章怒氣沖沖,“不抄足八百遍《禮記》,不許他出門!”
“一個字都不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