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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久失修的小院雖然破舊,卻飄散著極濃的人間煙火氣。
院里的人不多,三個下人,一對夫妻,外加個剛剛相認的漂亮小姨子。
朱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愜意的享受著這難得煙火味。
“冬天外頭冷!”
唐妙云端了一壺熱茶,和暖爐過來。
朱棣只接過熱茶,卻拒絕了暖爐。
“我身子骨沒那么差!”
讓唐妙云抱在懷中暖和暖和,兩人坐在石凳那里看著廚房里正跟丫環(huán)捯飭飯菜的貂蟬。
臉上竟是慈愛的、寵溺的、疼愛的、很欣慰的微笑,但轉過身,夫妻二人卻又各自露出精明。
“好在這丫頭單純,竟然真的信了!”
“妾還真就怕她太單純!”
“為何?”
“女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而未嫁從父!但實際上,即使嫁出去,父家的背景也決定了女子在夫家的待遇。且不說這呂布是否會一直傾心于她,但她出身卑微,嫁過去,也只能做個妾室。倘若她父家背景不俗,那她便是大家小姐,這等身份又如何做得了妾?!?p> “明白了!越單純的人越是考慮不到這些,只會被愛情沖昏頭腦。”
“好在天意使然,這丫頭與我真的頗有幾分相似,再加上她生性單純善良,所以便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出姐妹相認的戲碼。”
朱棣聞言,忍不住拊掌。
唐妙云卻是表情認真的再度提醒:
“切記,如今我既然認了這個妹妹,那她便真是我的妹妹?!?p> “我懂!”
朱棣道:
“王妃莫要再敲打,我真沒看上她?!?p> “當真?”
“當真!”
朱棣轉而又說道:“我知她傾國傾城,可如今我生死都在別人掌握當中,豈敢善談兒女情長。若說有,那我看上的必然是她身后那位!”
話音剛落,門外一陣馬蹄聲傳來。
朱棣口中,貂蟬身后那位便來了。
只見剛下了朝的呂奉先便迫不及待的直奔這里。
“中郎將!”
“殿下!”
呂奉先眼珠子轉了一圈,未見到貂蟬,朱棣給他指了指方向,呂布立刻朝著廚房去了。
唐妙云見狀,也隨即去廚房搭手,并催著貂蟬離開:“中郎將來了,你去陪中郎將!”
“可是我想給姐姐和姐夫做一碗冬葵湯.....”
“已經(jīng)差不多了,接下來交給我?!?p> 就這樣委屈的貂蟬被唐妙云趕出了廚房,而朱棣這個姐夫也是好好表現(xiàn)了一把廚藝。
“你們小兩口去那邊玩去,一會兒等著吃食便是了?!?p> 貂蟬拗不過,呂布又纏得緊,兩人便去一旁膩歪去了。
又過了一夜。
王允以養(yǎng)父的身份派人前來詢問貂蟬的情況,卻被門口侍衛(wèi)接觸。
因為董卓安排過,閑雜人等是不能靠近這里的。
即使如王允之前也只是站在外面罵,沒能進入弘農王的小院。
得不到消息,那便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在得知呂布時常往這里串門時,隱約覺察到了些什么。
“真是丟了人,又賠了女兒??!”
那日在眾臣面前夸下海口,結果換來的卻是這個結局,王允如何能接受??!
一連請了好幾天的病假,生怕上朝就被人追問那日他說得事情到底是什么?
而朱棣這邊.....
看著不算太高的院墻。
如今的他只能被困在這個地方,被一群侍衛(wèi)包圍著。
如同當年建文囚禁自己一般。
不過眼下的條件還算可以,至少不用吃豬食。
但一直這樣被困著絕非長久之計。
頸上頭顱拿捏在別人手里面的感覺,讓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又是夜深時。
聽到深夜嘆息的朱棣,唐妙云這個賢內助此刻成了他唯一能排憂解難的人。
“殿下既是追求大志之人,為何不,借機逃了。莫要被我所牽累?!?p> “你說什么?”
“殿下想要逃出去,絕非難事,遲遲未動,恐怕是因為妾身......”
朱棣感受到唐妙云的自責,隨即安慰了片刻。
“給我時間,我一定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事實上,不逃出這里,唐妙云只是占據(jù)了小部分原因。
大部分的原因在于,自己無權無勢,逃出去之后,該當如何?
免不了被其余諸侯脅迫復位,成為另外一個漢獻帝罷了。
而且自己這邊一逃,董卓一把火燒了永安宮,說弘農王有愧天地已經(jīng)自焚了。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將徹底淪為草民一個,原本最大優(yōu)勢便是自己這廢天子的身份,也便一并丟棄了。
想要從一個無籍草民在這樣亂世將起的東漢闖出一片天,那是何等的難。
尤其是對手還都是曹操,袁紹,孫堅,劉備,董卓這樣的角色。
身份是關鍵!
劉備想法設法讓自己攀上“皇叔”的關系,可不就是為了以后的發(fā)展嗎?
連董卓這般貪戀身份的人都知道冒然登基,會被群攻,需要徐徐圖之。
自己若真成了一個草民,揭竿起義?
張角便是自己的下場!
不行!
這身份不能丟!
這可是自己獲取立足之地的最大保障!
更是捷徑,而也是險途!
次日,王允竟然再度上門,哭訴著想要見見自己的女兒貂蟬。
貂蟬性子單純,被王允這么一哭,當即便鼻子酸酸出門相見去了。
唐妙云和朱棣自然沒有阻止,因為那樣反倒是讓人生疑。
好在唐妙云安排貂蟬,兩人姐妹關系要暫時保密,哪怕是跟王允也不能透露。
畢竟眼下形勢不好。
若是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弘農王妃的妹妹,萬一哪天董卓不開心,禍及家人,她便危險了。
可性子單純的貂蟬卻堅信有呂布保護,他們一家三口絕對無恙的。
事實證明,這事兒連呂布都覺得犯難,所以貂蟬這才信了唐妙云的話,沒在王允面前提及這事兒。
隔著院門,朱棣看著王允和貂蟬這對‘父女’團聚的場面,對一旁的唐妙云言道:
“為什么我總覺得王允害我之心未死呢?”
“君子分正偽,一個胸襟闊達,一個狹隘記仇。”
顯然王允屬于后者。
唐妙云也細細瞧著那里,面色從容的說道:
“對付這種人,最好讓他犯錯!與其讓他主動犯錯,不如咱們幫他犯錯!”
朱棣好奇的看著這個精明奇女子。
只見唐妙云略作沉思,隨即便言道:“君子以信立之,以信為重,那咱們就讓他失信于人。這樣即使他以后再如何污蔑殿下,也不會有人再相信。此舉恰好又是董卓想要看見的?!?p> 此番言語可謂是精準到位,連見多識廣的朱棣都感慨:“王妃便是我的軍師啊!”
“哪有女子做軍師的?!?p> “古有婦好率三軍,今我王妃怎不能做軍師?”
朱棣這邊感慨著唐妙云多半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第一份助力,一邊思索著唐妙云剛才的建議。
俄頃,朱棣腦中靈光一閃:“惡人最喜先告狀!那本王就讓他這個惡人先去告我的狀!”
言罷,對唐妙云說道:
“不過得辛苦王妃,配合我演一出戲了!而且此戲過后,恐怕王妃“悍婦”的名聲就要做實了......”
唐妙云笑道:
“你不介意落個懼內的詬病,我又如何懼怕別人喊我悍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