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林出岫
鑒于昨夜秦墨已經(jīng)搞定了那案件的奇葩鄰居,以至于案件再也無人問津,不出意外的話會在府衙一直擱置下去。
加上證據(jù)不足,若是秦墨有心運作,極有可能白眸女能脫罪。
擺脫了四娘子的糾纏,秦墨誰也沒帶,直奔府衙。
守在府衙門口的錦衣衛(wèi)百戶見秦墨又來了,笑著將秦墨迎了進去,聽說是府尹大人的學(xué)生,也不敢多得罪。
“秦相公,府尹大人正在用朝食,請隨我來。”濃眉粗鬢的丁百戶走在前頭說道。
朝食就是早餐,秦墨來得其實也不算早,只能說王繼養(yǎng)生雀氏有一套。在古代能活到七十歲了頭腦靈光,就已經(jīng)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話說播種機皇帝也沒幾個能活到七十,大部分都會被忽悠著吃壯陽藥或是各種摻著水銀的丹藥。
“有勞丁百戶了,我不是來找老師的?!鼻啬嘈χ×硕“賾?,“我找少府周大人?!?p> 為了來往方便,王繼對外宣稱秦墨是他的學(xué)生。
但府衙上下的人心跟明鏡似的,連府尹大人的孫子過來看個熱鬧都差點被臭罵一頓??蛇@秦相公天天往這規(guī)矩森嚴的府衙溜達,斗過推官,懟過通判,昨天找府尹,今天找府丞。
好家伙,這是將天下第二的應(yīng)天府衙當(dāng)家了呀。這哪是學(xué)生,九代親玄孫吧。
丁百戶愣了楞,還是絲滑的接過了話頭。
“請這邊來?!?p> 象征性的帶了一段路,丁百戶喚了一個小廝接替著帶秦墨進去了。錦衣百戶非必要情況,不得擅離職守。
迎秦墨進去,不過是客氣客氣,規(guī)矩仍舊是不能壞的。
少府就是府丞,應(yīng)天府衙的二把手,好聽些叫少府,不好聽叫老二。
秦墨見到周知正的時候,他正坐在大堂里處理公務(wù)。平日里閑得要死,大清早哪里賴得公務(wù)要處理。
“來了?”周知正頭也沒抬,似乎早就知道秦墨會來,“又來找那個不祥的白眸女?”
“是?!鼻啬晕⑿奶摰男α诵?。
聞言,周知正抬頭,皺著眉盯著秦墨說道。
“你不會真看上她了吧?”
“這個......”秦墨總不能說自己看上火器了吧,那不如自己把自己銬了算了。
“書生不都喜歡女鬼嗎?比如什么聊齋狐女之類的?!?p> 周知正冷笑:“何為聊齋狐女?”
秦墨猛地想起現(xiàn)在聊齋還未問世,于是他花了幾分鐘的時間,站在堂下簡略的將聶小倩與嬰寧的故事講了一遍。
沒想到竟是聽得周知正公文也不批了,禁不住男人的攀比心,略帶不屑的給秦墨講了一件自己經(jīng)手過的更光怪離奇的案子。
說的是借尸還魂的案子,江寧有一姓李的人家兒子大婚,朋友深夜鬧洞房將新郎官失手弄死了。
大婚變大喪,還攤上了人命官司,誰知幾月后,松江府送來一主一仆自稱是死去的新郎官。
其家人所問皆能答出,仆人言自家少爺暴斃停靈三天后突然蘇醒,面容驚恐說著自己是江寧人士。
李家上下大喜,拉著男人就要去與守喪的新娘相認。新娘不肯認,非要讓男人說出成婚那晚的悄悄話,否則寧死也不認。
誰料男人果然將那晚的悄悄話答出,新娘喜極而泣,遂喪事變紅事。
聽著周知正說完,秦墨眼皮微跳,冷笑道。
“少府大人信嗎?”
“自然是不信的,十有八九乃是奸夫淫婦勾結(jié)所為。”周知正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意味深長的說道。
“殺人兇手早已伏法,此等民不舉官不糾且愿打愿挨的事情,本官也不好將手伸那么長?!?p> 秦墨稱是,低頭的瞬間,男人之間奇怪的勝負欲莫名出現(xiàn)了。
于是,掙扎了一刻,秦墨還是沒忍住,反手給周知正講了一個聊齋人犬婦人奇聞。
周知正怒了:“哪來這等荒唐事?真是.....?!?p> “來人!還不給秦公子上茶看座,真是沒眼力見的東西!”
“秦公子且詳細說說,真是世風(fēng)日下,本官從未聽聞如此駭人之事,容本官好好批判批判!”
待秦墨走出府丞衙門之時,一臉的神清氣爽。少府表示,奇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帶著周知正派的人,秦墨直奔應(yīng)天府監(jiān)。
經(jīng)過層層手續(xù)核驗,最后由司獄點頭首肯,秦墨終于見到了留置不發(fā)的案子女主,那個不祥的白眸少女。
監(jiān)牢里的氣味著實不怎么好聞,整個地下的空氣在熹微的光下照耀下仿佛時刻處于丁達爾狀態(tài)。
一旁跟著的老卒護在秦墨身前,帶著深深的忌憚看著縮在監(jiān)牢角落里的少女,唯恐陰邪沖撞了貴人。
大致掃了一眼,秦墨并未發(fā)覺那監(jiān)牢里的女子的異常,瘦弱的身形彎成蝦米一般蜷縮著,披著雜亂的頭發(fā)將整張臉蓋住。
大牢門上被扣上了巨大的鎖鏈,老卒手臂上的肌肉像是被錘子猛敲了一錘似的高高隆起,轟的一聲捶在鐵門上對著里頭吼道。
“貴人要見你,還不快快跪下相迎!”
那少女沒有反應(yīng),仍舊縮在角落,秦墨神色如常,對牢頭說道。
“把門打開?!?p> “大人,萬萬不可啊,這賤婢有陰邪之法,恐沖撞了貴人。”牢頭一臉的惶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秦墨微微皺眉:“你不開,我就換個人來開,你要不要去問問孫司獄他的原話怎么說的?”
“小的不敢?!崩晤^低頭,捏著鑰匙咬了咬牙將門打開了。
“嗯,不錯?!鼻啬牧伺睦晤^的肩膀,離手就是一錠二十兩的銀子。
牢頭眼睛都直了,牢里的灰色收入全靠勞飯以次充好與貪墨燈油支撐,加上工資一年到頭也就幾十兩銀子。
秦墨財大氣粗,不在乎錢,只想要人。
察覺到鐵門被打開,那少女緩緩轉(zhuǎn)頭,雜亂的長發(fā)落下,睜開了眼睛。
衣著破爛到處是血痕,灰頭土臉,臉色漠然,渾身散發(fā)著死氣。
杏仁一般的眼里,瞳孔如針尖一般大小,一眼看過去仿佛全是眼白,甚至嚇人。
盯著看了幾秒,秦墨忽然往前走了兩步,無視異味直接蹲在了少女面前。
“我記得你的名字,林出岫。”
北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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