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淵覺得,如果人的一生一定要為某一瞬間而活的話,
自己的瞬間已經(jīng)來了。
太爽了!
這就是人前顯圣!
想到被人指指點點的浮萍歲月,他再也忍不住仰天長笑。
陸兄,你真乃神人也!
師父誤我!
而圍觀群眾在短暫的沉默之后,也是爆發(fā)出了陣陣喝彩:
“以針喻人!說得好!”
“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說得太好了!”
清云書院是不出名,但白羽書院可是京中熱門,
當(dāng)然,他們得罪的人也很多,
畢竟也不是所有的書生都能接受他們巧取豪奪的人才培養(yǎng)方式,
先前人群里沒有起哄的那群人,此時聽了這諷刺意味十足的《詠針》立馬興奮起來,
不光為喬淵的文采,更為自己讀書人遭遇的不平。
老百姓圍觀的時候就是這樣,
哪邊有道理站哪邊,
不怕事大,
就怕煽動。
有了夸喬淵的第一個人,第二個、第三個就接踵而來,
慢慢的,人群中的聲音漸漸整齊
“喬淵…喬淵…喬淵…喬淵”
高下立判。
白羽書院的詩雖然陰毒,但是也太直白了,相當(dāng)于指著清云書院的鼻子罵,
而喬淵就不一樣了,以針喻人,
句句不提人,
句句都是人。
讀書人嘛,含蓄。
罵人的時候都得捂著嘴。
直接A上去的那是武生。
眼看勝負已定。白紳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也沒想到,怎么這傻小子突然能寫出這么妙的詩句來,還攻擊力十足,扎得自己臉面生疼。
本是隨便贏的事,自己還特意在琴棋書畫上都做了準(zhǔn)備,等哥幾個羞辱過癮了,拿著地契離開便是。
不過現(xiàn)在周圍的情緒都被調(diào)動了起來,再留在這,事也未必能辦成了。
上面交代了,整合的速度一定要加快。
自己還是帶人先走。
不等讓此事蓋棺定論!
等過幾日風(fēng)聲過了,再花錢想辦法把沈清云趕走。
多花幾個錢的事。
老百姓?
他可不怕,自己有權(quán)有勢,要真是強硬起來,他們不還是得吃癟?
自己巧取豪奪了那么多家書院,不也沒看有人怎么樣嗎?
走!走為上。
打定主意,他對周圍招招手,東西也不要了,當(dāng)即準(zhǔn)備離開。
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陸之平看在眼里。
陸之平心中默念:老沈頭,我弄裂一座,賠你三座,夠意思吧。
接著,他發(fā)話了:“哎喲?白公子這是急著回去給我們?nèi)∪迨ケ???p> 白紳冷漠回頭:“什么儒圣碑?”
陸之平樂了,想賴賬?
跟我玩這個你太嫩了。
我可留著后手呢!
只見他快步上前,抓住白紳的袖子:
“白公子剛剛金口玉言說了,請大伙做個見證,輸了賠我們?nèi)迨ケ?,大伙可都聽見了,對不對??p> “對?。。 ?p> 群情激憤。
白紳也是習(xí)過武的,八品淬體武生,他眼看形勢不太對,當(dāng)即運氣想要強行掙脫陸之平的手。
而陸之平也瞅準(zhǔn)了他這個動作,心意一動。
“嗖”的一下,
白羽書院幾人身上的白衣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
消失了。
只有幾根線頭,還孤零零地掛在身上,
一陣風(fēng)吹來,直接吹跑了。
看來鐵慕儒也確實把喬淵昨天的話記住了。
要想激活浩然正氣,必須與皮膚直接接觸。
這幾人衣服底下可都是掛著空檔吶!
白紳人徹底呆住了。
圍觀群眾也被驚得說不出話。
陸之平滿臉驚訝:“這可不怪我??!白公子,誰成想你們白羽書院大家大業(yè),隨身衣物竟如此不堪。”
暴擊×1
“而且……你們幾人這衣服底下光溜溜的,莫不是為了行事方便?撩起衣服就整?”
暴擊×2
“哇!白兄你!”說著,陸之平回首對喬淵作了一揖:“不曾想喬賢弟眼光如此毒辣!”
暴擊×99999
終于,圍觀群眾再也忍不住了,此起彼伏的笑聲久久不停。
白紳此刻只有兩個想法。
趕緊回到書院里。
弄死鐵慕儒。
他咬著牙盯著陸之平:“陸之平,很好!你就不怕我事后報復(fù)?”
陸之平樂了:“別說當(dāng)面罵你了,你要是不樂意,我還可以刻你碑上?!保ㄟ@句是我抄…借鑒的。)
說完,他不再搭理白紳,而是轉(zhuǎn)頭對圍觀群眾大喊:“大家靜一靜!白公子遭此大難,相信大家跟我一樣,心中非常悲痛,不如這樣,大家伙陪我們一道回白羽書院,一來是給白公子幾人做個遮擋,二來三塊儒圣碑屬實不輕,大家?guī)兔μб惶?,回頭我請大家吃面?!?p> 看熱鬧的肯定不會拒絕,倒不如說,他們也是第一次,能邊走邊看熱鬧。
于是,令人驚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外城街上,幾十個圍觀群眾將八個果男圍在中央,浩浩蕩蕩地向內(nèi)城走去,喬淵和沈清云在后面樂呵呵地推著小車,準(zhǔn)備一會用來拉儒圣碑。
陸之平?jīng)]讓范知音過來,這一幕太辣眼睛了,不看為好。
見到此景的老百姓納悶啊!
這是干什么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跟上去看看。
眼瞅著不明所以的老百姓越來越多,險些驚動了官差,
也就是白日里內(nèi)外城之間只有巡邏、沒有設(shè)卡,
不然白羽書院八果男今日就將名滿大梁。
不過現(xiàn)在這樣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很快,長長的隊伍就走到了白羽書院的門口。
陸之平拽著白紳不讓走,其他人則在沈清云和喬淵的帶領(lǐng)下魚貫而入,少頃,只聽咣咣咣一頓掄鋤頭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沈清云和喬淵推著小車,裝著三塊儒圣碑美滋滋地出來了。
陸之平松開白紳的胳膊,他就立馬連滾帶爬回到了白羽書院。
進門之前,白紳左手捂鳥,右手遮花,
還不忘惡狠狠地回頭看了一眼陸之平
“這筆賬,我記下了!”
陸之平則是根本沒搭理他,而是對著跟來的圍觀群眾一陣拱手
“呵呵,多謝各位鄉(xiāng)親,多謝,多謝?!?p> ……
地契之爭,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白紳一行淪為京城笑柄。
清云書院名聲小振。
喬淵也被賦予了“詠針詩才”的名號。
記得陸之平的人倒是不多,畢竟他干的基本都是起哄的活。
而就在清云F4首戰(zhàn)告捷,準(zhǔn)備大擺慶功宴的時候,
皇宮內(nèi),一名探子敲開了面前的房門,伏案讀書之人見是探子來了,便放下筆,端起茶水,聽對方講述了今日京城發(fā)生之事。
“噗!”
此人是有地位、有勢力、也是見過風(fēng)浪的,
一般不會如此失態(tài),
除非忍不住。
他站起身來,似乎想要用踱步來掩飾剛才的失態(tài):
“詠針?這清云書院倒是有趣。三哥也是急躁了些,就白羽書院這群不入流之輩,成不了氣候的?!?p> 微微思考,他又囑咐到:
“這衣物憑空消失倒是怪事,你查查,這批衣服什么來頭?!?p> 言罷,他擺手示意探子退下。
只是那探子退到門口之時,屋內(nèi)突然傳來一陣極為隱忍的笑聲
“庫庫庫…咳..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