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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明月非昨夜

第八章 如此完美的人

此時明月非昨夜 五角燕 3158 2022-09-22 21:49:23

  從前總幻想自己可以是丑小鴨,以后的某一天就會變成白天鵝。

  可是小時候的我并不知道,丑小鴨本身就是天鵝蛋,所以注定會變成天鵝。而我們這些平凡的人,是不可能成為白天鵝的。

  和姐姐窩在網(wǎng)吧里一起看灰姑娘,羨慕灰姑娘穿上美麗的衣服,嫁給了心愛的王子。

  我對姐姐說:“好羨慕灰姑娘,那么幸運(yùn),遇到仙女教母,嫁給王子。”

  而此時,網(wǎng)吧里圍繞的全是玩游戲的人,滿是對屏幕里人的謾罵聲。漫天彌漫著濃濃的二手煙。

  環(huán)顧了四周,姐姐沒有看我,嘆了口氣說:“灰姑娘從小就有優(yōu)越的教育,父母的寵愛,美麗的外表。她最終才善良,勇敢追愛,守時……所以,她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如果說,換了任何一個村里的婦人,就像我們村里的那些動不動罵街的婦女,隨口吐痰的女人,你覺得就算穿得再漂亮,王子會緊追不舍娶她嗎?”

  我猶豫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姐姐說的很在理,同意的點(diǎn)頭:“不會?!?p>  后來,我果然在班上遇到了一個灰姑娘,不!是白天鵝,從蛋殼出生就是天鵝的白天鵝。

  她長得很漂亮,像劉亦菲一樣有一張?zhí)焐恋哪樀?。個子很高,性格也很好。她的性格像海綿一樣,讓人感覺很柔軟很舒服。班上無論男生女生,全都很喜歡她。如此完美的人,我多想用所有褒獎的詞匯去形容她。

  她出現(xiàn)的那天,我忍不住看向沈寒潭。沈寒潭脖子抬得老高,怔怔的望著高處,她的臉上。我面前,沈寒潭的那顆后腦勺,仰起了有史以來最高的高度。我甚至差點(diǎn)以為他的脖子要倒下,躺在我的桌子上。我忍不住在下面拖著他,但我也看清了他眼睛看著的方向—露清荷。

  我心里預(yù)感大事不妙,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jī)感,一種莫名的情緒將我覆蓋,我心中有些討厭眼前這樣漂亮又完美的人。

  我想,和她比起來我一定是跟鴨媽媽一直呆在一起的那一窩丑小鴨。因?yàn)槲矣憛捤?,但她卻從不討厭我,讓我很多時候想抽自己兩巴掌。

  我明白,我也想成為像她那樣的人??晌矣肋h(yuǎn)也成為不了她那樣的人。她閃亮,明朗,溫暖。和我預(yù)料中的一樣,她和深寒潭成了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本就在沈寒潭世界里星星點(diǎn)點(diǎn)存在的我,后來變得越來越渺小,越來越暗淡無光。我的存在,對沈寒潭來說越來越多余。

  班里成績最差,曾經(jīng)欺負(fù)過我的那幾個男生里,最鬧騰的那一個很快就和露清荷表白了。也很理所當(dāng)然的被拒絕了。聽說,她拒絕的很有禮貌,即使被拒絕,那個男生依舊每天像個二皮臉一樣在露清荷面前刷存在感。而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責(zé)罵也沒有嘲諷,更沒有尷尬得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我很佩服她。因?yàn)槿绻俏?,想過我不可能像她那樣拿捏有度,什么事情都恰如其分的處理好。我可能會對我不喜歡的人狠狠的警告,并老死不相往來。

  露清荷和沈寒潭都是一類人,都很溫暖。所以,他們在我眼里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也那樣理所當(dāng)然。我心里默默嫉妒著,卻無可奈何。

  盡管,他們兩個誰也沒有捅破窗戶紙,但是從沈寒潭的眼中我能看得出來,沈寒潭是喜歡露清荷的。我猜,大概是那個最鬧騰的男孩子被拒絕,所以沈寒潭才一直不敢踏出那一步的吧?

  我也看得出來,露清荷是喜歡沈寒潭的。因?yàn)?,她的反?yīng)和我竟是如此的相似。

  她會因?yàn)樯蚝恫灰娏硕?,會情不自禁的一直望著沈寒潭發(fā)呆,會在游戲或者任何組隊(duì)的活動中有意無意的提到沈寒潭,而那么湊巧,每次都是和我差不多的時候想到,如果讓沈寒潭加入就好了。很多時候我只敢這么想,而她卻能光明正大的提出來,并將他喊出來。每次我有喊沈寒潭出來的想法時,我便會忍不住習(xí)慣性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露清荷,而她每次都不負(fù)所望。我一面欣喜,一面難過。

  和她比起來,我的喜歡太卑微了。甚至我一度覺得,我的喜歡就該葬送,就該永遠(yuǎn)被埋葬。沈寒潭是屬于露清荷的,因?yàn)樗敲雌?,那么?yōu)秀,那么高貴。而我......只是一只丑小鴨,永遠(yuǎn)也配不上沈寒潭,所以,我再也沒有想過要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也不敢讓他知道我的這些想法。我怕被人知道,被人笑話,是只,變不成天鵝的丑小鴨。

  以前沒有吃早飯的習(xí)慣,因?yàn)榘謰尯苊?,我也沒時間煮。更多的,我們很少吃早餐。

  體育課有點(diǎn)早,是第二節(jié)課。老師讓我們跑步,不知為何,我突然眼前一黑,停了下來蹲了下去。

  我聽見同學(xué)的尖叫聲,聽見老師招呼兩個學(xué)生將我扶起來,也好像聽見沈寒潭喊我名字:“夏日落!”

  很少得到班上同學(xué)的幫助,我希望將這看不見的幫助記在心里。我抓住了其中一個即將離開人的袖子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旭向東?!彼卮鹞?,說完就掙開了。我的世界又恢復(fù)寂靜的黑暗。

  一個人坐了好一會兒,喝了好幾杯葡萄糖水。漸漸的,我能看見了。我的旁邊竟然坐著露清荷,其他男生女生在打籃球,跳皮筋,各自活動著。

  我感覺好些了,也能看見了,目光忍不住追隨著沈寒潭。我想,一定沒有人會關(guān)注到我。

  “你能看見了,你感覺好些了嗎?”發(fā)現(xiàn)我在看同學(xué)打籃球,露清荷也知道我能看見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看你剛剛蹲下去,臉色很蒼白,你不舒服嗎?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看看?”露清荷關(guān)切的問我。

  “我已經(jīng)沒事了,你去跑操吧,我自己可以的。”我搖搖頭,對她說。

  “沒事,我再陪你待一會吧?!?p>  我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她也看男生打籃球,特別關(guān)注沈寒潭。沈寒潭進(jìn)球,她就開心的微笑,她可能以為沒有人知道吧?

  她突然和我聊天,交流起沈寒潭:“你覺得沈寒潭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我看向她,差點(diǎn)說出口:就是你啊??上?,這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我咽下去了。

  我不能這么說,不能因?yàn)橐恍┠氂械氖虑槎绊懮蚝逗吐肚搴涩F(xiàn)有的關(guān)系。我只能說:“他是誰?班上的人我還沒有認(rèn)清楚?!?p>  “那!就在那里,那個穿紅色衣服的那個?!彼檬种钢蚝兜姆较?,對我說,“你對他沒有印象嗎?”

  我轉(zhuǎn)移視線,看向她指的那個地方,是一個身材高挑,容顏英俊的男生,一雙桃花眼,眉毛長而濃密,鼻梁挺直,唇色粉紅,嘴唇很薄的男生。都是薄唇的人薄情,可他真的薄情嗎?男生剛好進(jìn)球,立刻就回頭朝我們這個方向看,繼而露出一個和薄唇相反,大大的笑臉,陽光而又溫暖。

  我看向露清荷,我想他一定是在看她吧?果然,露清荷和他對視,回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你喜歡他嗎?”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其實(shí)我根本不需要問的,因?yàn)槲颐髅髦来鸢浮柍鰜?,不過是讓自己死心得更徹底罷了。

  “嗯!我喜歡他?!甭肚搴煽隙ǖ恼f,眼里仍是不停灌籃打球的那個紅色衣服。她表達(dá)得太過簡單而意明,毫不掩飾,那樣坦然自若。好像說這句話和平常我們正常在聊天一樣。

  而我是絕對做不到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氣氛一下沉默,有些不對。連忙隨便扯了話題,逼自己鎮(zhèn)定的看著她問:“你喜歡他什么呢?”

  “全都喜歡。他的優(yōu)點(diǎn),缺點(diǎn),好的壞的……我都喜歡?!甭肚搴傻恼Z調(diào)平緩而堅(jiān)決,一點(diǎn)也不猶豫。

  她是一個非常堅(jiān)強(qiáng)而勇敢的女生,這種勇敢和勇氣讓人不得不欽佩。她值得與沈寒潭走在一起,我不該對她心生嫉妒而討厭她的。想到這里,我差點(diǎn)忍不住給自己現(xiàn)場來兩嘴巴子,以告慰曾經(jīng)自己,有多自私。

  我仍舊沉默,久久說不上話來。其實(shí)我可以說的,只是喉嚨之中有什么東西堵住了,突然發(fā)不出聲來。

  她問我:“你呢?你喜歡誰?”

  我沒有回答,反問她:“你知道旭向東是誰嗎?”

  她有些開心,情不自禁的挽起我的胳膊說:“我知道我知道?!比缓笏谌巳褐姓伊似饋恚钢粋€穿白衣服的男生對我說:“吶,就是那個對吧?我猜的沒錯吧?”

  我靜靜的對她微笑,不愿打斷她。盡管她會錯了意,反正我的喜歡也影響不到誰,不是嗎?

  我默默的記住了那個叫旭向東的男生,我有看見他關(guān)切的向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我害怕的回避了。我在怕什么呢?也許是怕被旭向東誤會,也怕露清荷繼續(xù)誤會。

  怕不是我自己想多了,露清荷對我的關(guān)心也只在那一次。我仍舊和從前一樣,是班上最角落里,激不起任何水花的那個人。

  因?yàn)樯眢w可能比較差,旭向東后來在班上也確實(shí)對我比較照顧。我們后來也玩的越來越好,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初中畢業(yè)之后我們就沒怎么聯(lián)系過了,偶爾聯(lián)系得知他去學(xué)醫(yī)了。

  也聽莫西北說過露清荷和沈寒潭去了同一個城市讀書,只是不知道后來為什么沈寒潭和現(xiàn)在這個我們都不認(rèn)識的女朋友怎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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