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毒桿菌毒素發(fā)作大概在半天到三天內(nèi),這幾天,你們要時刻注意中馬城那邊的情況,一旦小鬼子中毒我會立刻發(fā)信號。”
沒有多待,留下一句話,王良瑜便起身告辭。
楊冀生幾人忙起身送行。
剛走幾步,迎面看到一人站在樹下,似是等了許久。
“宮姑娘,你怎么在這里?”王良瑜驚呼出聲,滿臉詫異。
楊冀生幾人對視一眼,臉上紛紛露出曖昧的笑容,轉(zhuǎn)身離去。
宮若梅一身大棉襖,大步走了過來,滿臉?gòu)汕危骸拔以趺淳筒荒茉谶@里??!”說著,哼了一聲,解釋道,“和楊代表聯(lián)系上,后,我就沒回去,想跟過來,一起殺鬼子!”
“你這不是胡鬧嘛!”王良瑜蹙著眉頭,有些頭疼。
“怎么胡鬧了?”宮若梅梗著脖子,撅著嘴,一臉不忿,“我是真的想殺鬼子!”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
王良瑜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宮若梅打斷:“怎么,你瞧不起我們女人嗎?抗聯(lián)里,就有很多女同志呢!”
“呃……”
王良瑜一時啞口無言,愣了會,道:“戰(zhàn)場上子彈無眼,若是你出了什么情況,我怎么和你爹交待?”
“用不著你交待,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王良瑜見勸說不動,也便不再勸說,囑咐幾句,轉(zhuǎn)身欲走。
“你就這么走了?!”宮若梅拉住王良瑜的胳膊,問道。
王良瑜愣住,詫異地看著宮若梅,不解其意:“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王良瑜眉頭緊皺,思索半天,終于想起來:“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說著,王良瑜便要往回走,找楊冀生借點東西,“水袋和注射器,沒這兩樣?xùn)|西,可不成?!?p> 水袋,是用來裝肉毒桿菌毒素毒液的。
注射器,是用來注射毒液的。
宮若梅面露羞惱之色,一把扯住王良瑜,問道:“你要水袋和注射器干什么?”頓了頓,又道,“不用去打擾楊代表他們休息,我?guī)闳フ遥 ?p> 說著,宮若梅不由分說,拉著王良瑜沿著山谷行走。
片刻后,兩人來到一座臨時搭建的草棚邊。
草棚里鋪著幾張簡陋的擔(dān)架床,一個手臂上帶著紅十字臂章的女孩,正借著昏暗的燭光,給一名戰(zhàn)士包扎傷口。
宮若梅頗為熟稔地湊上去,幫著女孩一起處理。
等忙完后,宮若梅才向女孩道明來意。
女孩遲疑了一會,走到角落的藥箱里,掏出一根嶄新的注射器,遞了過來,也不多問,只是道:“我聽過你的名字,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們的奔波?!?p> “放心!”王良瑜應(yīng)了一聲,旋即道,“新的留著你們用吧,給我根以前用過的就成?!?p> 女孩面露苦澀,認真地說道:“這就是舊的?!?p> 王良瑜啞然無言,有心不要了。
可女孩好似看出來了,硬是將注射器塞進王良瑜手中:“我知道你要這個,肯定有用,拿去用吧!”
推辭不過,王良瑜只得收了。
隨后,女孩又從衛(wèi)生室角落里,翻出的一只舊水袋,上面還有殘留的血跡,或許它曾經(jīng)的主人已經(jīng)不在了。
“抗聯(lián),這么苦嗎?”離開小小的衛(wèi)生室,走在寂靜的山谷,王良瑜心情抑郁。
“這還算好的,聽說前段時間,楊代表帶了藥過來,著實救了不少人,不然這衛(wèi)生室里就不止那幾個人了!”宮若梅輕咳一聲,安慰道。
王良瑜一聽這話,心情頓時舒暢起來,自己算是為抗聯(lián)做了些貢獻的嘛!
聊了幾句,兩人已到了谷口。
“我走了,你自己在這里,注意些吧!”臨了,王良瑜還是不放心,又囑咐道。
宮若梅微微垂著腦袋,笑著應(yīng)了一聲,又問道:“你是不是,還忘了什么?”
王良瑜停下腳步,回頭看向?qū)m若梅,倍感疑惑,這個問題,她已經(jīng)問了兩遍了!
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王良瑜確信自己沒有忘了什么,堅定地搖搖頭:“沒有??!”
哼!
宮若梅扭過身,背對著王良瑜。
王良瑜不解其意,擺擺手,也不管宮若梅看沒看到:“行了,我走了!”
說完,王良瑜轉(zhuǎn)身便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宮若梅傻眼了,看著漸漸遠去的王良瑜,低聲喊道:“王良瑜,你欠我一樣?xùn)|西!”
“我欠你東西?”王良瑜愣住,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qū)m若梅。
“我?guī)湍銈鬟f情報,你連聲謝謝都不說的嗎?”宮若梅有些惱火,瞪眼看著王良瑜。
王良瑜頓時恍然,一拍腦門,連聲道:“確實是我不是,該對你說聲謝謝的?!鳖D了頓,輕咳一聲,鄭重其事,“宮姑娘,謝謝你,感謝你不畏艱險,幫忙傳遞情報!”
宮若梅粲然一笑,旋即道:“你可以叫我若梅,不用左一聲宮姑娘,右一聲宮姑娘,顯得生分!”
“好的,若梅!”王良瑜回了一聲,看了天色,連忙道,“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就遲了!”
說著,王良瑜忙不迭轉(zhuǎn)身。
“良瑜,注意安全!”看著漸行漸遠的王良瑜,宮若梅喊了一聲。
疾馳的王良瑜聽到聲音,朝著身后揮揮手:“你也是,若梅!”
離了抗聯(lián)駐扎的山谷,王良瑜并沒有立刻回中馬城,先繞道去了山洞一趟,將“漚肥”幾天的腐肉過濾,過濾后的肉毒桿菌毒液,裝滿整個水袋,還有富余。
之后,王良瑜才匆匆返回中馬城,徑直鉆進廚房。
沒有往食材里注射毒液,因為肉毒桿菌毒素不耐熱,90℃2分鐘可完全破壞。況且,廚房里的食材都是放在一起,誰知道到時候做出來是給小鬼子吃的,還是給人吃的??!
所以,下毒最好是等飯菜都做好后。
轉(zhuǎn)悠了一圈,王良瑜尋到目標,那是碼起來的,一箱箱酒。
接下來,王良瑜掏出注射器,一瓶一瓶地注射毒液。
酒,肯定只有小鬼子能喝,在酒里下毒,最是安全。但問題是,王良瑜也不清楚,小鬼子什么時候會喝酒,軍營之中,酒也不能是每天都喝。
所以,在酒里下毒,只是王良瑜的保險手段罷了。
將最上層幾箱酒都注了毒后,王良瑜將還剩大半毒液的水袋和注射器藏好,旋即便悄無聲息地回到大通鋪,躺下,睡覺。
第二天,照舊忙碌到中午。
廚房開始升起煙,慢慢飄出的香氣,折磨著附近所有的勞工。
王良瑜今天特意選了個靠近廚房的地方上工,一雙眼睛,始終盯著廚房里的動靜。
等了片刻,王良瑜發(fā)現(xiàn)廚房里的小鬼子開始將飯菜裝桶,知道時機已到。
趁著看守小鬼子不注意,王良瑜一個閃身,沖到廚房附近,取出水袋。
然后,便是注毒。
這回更加方便,直接往盛滿飯菜的桶里倒就行。
趁著小鬼子炊事兵轉(zhuǎn)身的空檔,王良瑜沖到飯菜桶前,倒入毒液,大勺子一攪和。
完事,收工。
一水袋毒液全部清空,王良瑜將水袋再次藏好,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工地上,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干活。
“你干啥去了?”王良瑜的行蹤能瞞過小鬼子看守,卻瞞不過附近的勞工。
王良瑜笑了笑,隨口糊弄:“撒尿!”
左近幾人根本不信,卻也沒深究,只當(dāng)王良瑜跑去廚房偷吃的了。
“小鬼子看廚房很嚴的,小心被抓到,打死你!”有人耐心勸慰,勸王良瑜不要干傻事。
王良瑜訕訕一笑,也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