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
一座祭臺臨江而建,長約十米,寬約五米,四周皆有裝飾密紋,古樸神秘。
三百童男童女,一個(gè)個(gè)被送上祭臺。
三歲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當(dāng)是玩耍,在祭臺上爬來爬去,嘴里哇哇叫著,性起時(shí)咯咯直笑。
看著祭臺上玩耍的孩子們,神情冷冽的王良瑜,不禁笑了起來,旋即又憤恨地看下臺下的百姓:“這么可愛的孩子,你們竟然舍得作人牲,當(dāng)真是喪盡天良!豬狗不如!”
咒罵幾句,王良瑜又轉(zhuǎn)頭看向遼闊的江面,心下不禁泛起嘀咕。
前幾日一直波濤洶涌的江面,今日卻古怪的平靜,看不到一絲波瀾。
王良瑜正自疑惑之際,身邊的虞信突然湊到近前。
“公子,有些不對勁!”虞信探頭掃了眼四周,指著祭臺前方,“那里,有古怪?!?p> 王良瑜看了眼半晌,沒看出什么不對勁:“怎么了?”
虞信竭力壓低聲音,小心翼翼:“我修眾生心力,能感知到,那下面有生靈?!迸R了,又鄭重強(qiáng)調(diào)道,“心力飽滿,絕非凡俗!”
“惡蛟,還是江神?”王良瑜心念一動(dòng),若是惡蛟,直接動(dòng)手就行,可若是江神,那就難搞了。
就在這時(shí),一位裝扮神秘的巫婆,在百姓們的簇?fù)硐拢彶阶呱霞琅_。
巫婆穿過三百童男童女,徑直走到祭臺邊緣,對著浩蕩江水,猛地跪下,吱哇叫喊起來,滿是皺紋的臉上滿是虔誠。
“這說的都是些什么玩意?!”王良瑜豎起耳朵聽了半天,愣是沒聽出一個(gè)字,完全不知道巫婆在說些什么。
“據(jù)說,這是神文!”虞信興致勃勃地看著,就像是在欣賞一出戲劇,嘴上還不忘給王良瑜解釋道,“神文只有巫??梢允褂茫匀擞弥?,必有災(zāi)殃!”
王良瑜撇撇嘴角,根本不信,只覺得這是巫祝們故意為之,借以恐嚇旁人,以維持其對所謂神文的獨(dú)占,目的就是鞏固和維護(hù)其特殊地位。
祭臺上的巫婆,禱告一番后,又站起身,圍繞著祭臺手舞足蹈起來,嘴里不時(shí)發(fā)出古怪的呼喝聲。
祭祀舞蹈,俗稱,跳大神。
王良瑜收回目光,將視線轉(zhuǎn)向祭臺下方,低聲問道:“虞前輩,祭臺前面的東西,還在嗎?”
“還在!”
“虞前輩,你覺得它是惡蛟,還是江神?”
“江神麾下!”
聽到這個(gè)回答,王良瑜不禁笑了起來:“英雄所見略同!”
江神身為江水之神,沒必要藏著掖著,可若是江神麾下,那就能解釋的通了。
當(dāng)然,王良瑜作出這樣的判斷,前提是,江神真的存在。
至于惡蛟,若是江神不存在,它來這里倒是可以理解,耀武揚(yáng)威嘛!可若是江神存在,它出現(xiàn)在這里,豈不就成了,自尋死路?
為了耀武揚(yáng)威而冒險(xiǎn)作死,似乎不太理智。
所以,王良瑜從一開始,就否決了惡蛟的可能。
笑過之后,王良瑜湊近虞信幾步,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虞前輩,能干擾到它嗎?”
聽到這話,虞信猛地一哆嗦,扭頭看向王良瑜,眼神中透著驚恐,似是在問:“你想干什么?”
“別緊張,虞前輩,是好事!”
王良瑜扯著嘴角,好整以暇:“你說,如果它突然出現(xiàn),破壞了祭祀,會怎么樣?”
虞信怔神片刻,旋即又笑了起來:“我可以試一試!”
“現(xiàn)在就試,留給我們的時(shí)間已經(jīng)不多了!”看著祭臺上祭舞漸入高潮,王良瑜當(dāng)下吩咐道。
虞信不再言語,默默施放心神,眾生心力向著祭臺前方蔓延。
王良瑜招呼陸啟等人圍過來,在他們耳邊低聲囑咐幾句,然后便讓他們混入人群中。
之后,王良瑜提著東西,也擠進(jìn)人群,向著祭臺靠近。
虞信留在原地,繼續(xù)控制著眾生心力。
隨著時(shí)間緩緩流逝,虞信的臉色漸漸煞白,渾身微微顫抖,額頭、后背冷汗涔涔。
祭臺下方,原本平靜的江面,開始掀起陣陣波濤。
某一刻,江面炸起一道沖天的水花。
伴隨著一聲怒吼,一個(gè)巨大的身影從水中竄了出來。
王良瑜見狀,厲聲大喝:“何方妖怪,竟敢破壞江神祭祀!”
“妖怪,吃我一劍!”
怒罵間,王良瑜已經(jīng)大步?jīng)_上祭臺,揮起純鈞,一道劍氣破空而去。
主持祭祀的巫婆和參加祭祀的百姓們,這一刻都懵了,呆愣愣地看著從江中沖出的巨大怪物,又傻乎乎地看著從臺下沖上來,叫嚷著殺妖的王良瑜,半晌都沒有回過神。
就要這時(shí),混在人群中的陸啟等說書人,紛紛捏著嗓子尖叫起來。
“妖怪!妖怪殺人了!”
“江神庇佑,快快殺了這瀆神的妖怪!”
“好膽大的妖怪,這是根本沒把江神放在眼里?。 ?p> 各式喊叫此起彼伏,或恐懼膽顫,或義憤填膺,個(gè)個(gè)情緒飽滿、言真意切。
霎時(shí)間,所有百姓都好似回了魂,跟著尖叫起來,四散奔逃。
便是老婆婆一樣的巫婆,跑起來亦是飛快,連一些青壯小伙都趕不上。
所有人,都慌不擇路。
整個(gè)場面,極度混亂。
陸啟等人見狀,紛紛沖上祭臺。
人群中,也有一些人向祭臺跑去,他們是三百童男童女的父母親人。
眨眼間,便有數(shù)百人,哭著笑著抱住自己的孩子。
另一邊,王良瑜斬出一劍后,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從江中沖出的巨物,竟是一條五米長的灰色蛟龍。
蛟龍,馬首蛇尾,身披鱗甲,腹生四足,無角,與傳說中的描述一般無二。
“惡蛟?”看著沖天而起的蛟龍,王良瑜愣住了,“這就五米長,應(yīng)該不是那頭作惡的惡蛟吧?”
“就是那頭惡蛟!”有人回道,聲音顫抖,恐懼中難掩憤怒。
“作惡的惡蛟,不是說有三十丈長嗎?”王良瑜扭頭看著說話之人,疑惑不解。
開口的是位母親,正緊緊摟著自己的孩子,聽到王良瑜的話,粗糙的臉上泛起紅暈:“那些人都是胡說,我親眼看到我家男人,被它吞了!”
這縮水也太嚴(yán)重了吧!
王良瑜暗暗嘀咕一句,看著可憐的母親,安慰道:“放心,我這就為你報(bào)仇!”旋即又扭頭看向陸啟,“陸啟,帶所有人離開這里!”
說完,王良瑜扭頭看向懸在半空的惡蛟,持劍,嚴(yán)陣以待。
惡蛟吃了王良瑜一道劍氣,并未在意,思維仍舊處于混亂中,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腦子里一直回蕩著一句話。
何方妖怪,竟敢破壞江神祭祀!
我,破壞江神祭祀?!
愣神半晌,惡蛟終于回過味來,看著四散奔逃的百姓、破敗的祭臺和散落的三牲供品,心膽俱裂。
要死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