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前,陸云影一人躲在無人處泣不成聲,她的母親是明媒正娶的陸夫人,偏偏成婚不久,陸父便背叛她,冷落她,在外花天酒地,找的女人什么樣的都有……這樣的人生,聽別人說起來只當是故事,聽聽便罷了,自己體會不到的,也難與別人共情,更無法為別人難過。陸云影沒有把這些丑事跟別人說過,她母親成婚這么多年,一直勤勤懇懇,陸云影都看在眼里,可她父親那雙眼睛硬是只裝得下外面的女人,看不見自家夫人一點好。
每每窺見爹娘陰霾下的感情,碎成渣的感情,她總是覺得前途無望,美滿的生活每在這種時刻,在她心里就像是遠在天邊的星星,甚至更遠,她只當是藏在心里隨時看看的稀有物,并不會付諸行動。
可她的母親才是最悲慘的人,沒人能拯救她……所以她恨不忠之人,在她得知蒲陽允政的事情之前,她一直幻想自己能與夫君和睦相處,不說舉案齊眉,基本都以禮相待是要有的。那時她也許期望太高了,又或者是陷在了幻想中,真把自己想象成了心里的稀有物。
成婚之后的某一夜她也靜靜想過,自己也許是把對父親的怨氣轉(zhuǎn)移到了蒲陽允政的身上,她也許覺得,弒父不孝,相比之下弒夫要容易些。她自己想的時候,也覺得自己罪大惡極,竟然想些殺人的事。所以她當夜只給自己留下了兩條路:
第一條,殺了蒲陽允政,不能讓他寫下遺書送自己凈身出戶,大不了以命抵命。
第二條,委屈自己將就一生。
荀王府說到底是他的地盤,她也不會奢望自己搜集證據(jù)將事情鬧大,指望官府來懲治他,這是打皇室的臉,陸家也會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屆時更是兇多吉少。到了這一步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是多么無能為力…成婚前,到底還是把這事看得過于簡單了。所以仰仗官府,必定是希望渺小如塵埃。
風險太大,陸云影甚至已經(jīng)不想柳弱眉參和了,青燈閣是柳弱眉親自創(chuàng)立的小幫派,人少而精,對付尋常之事綽綽有余,對付荀王,還是真是顯得螳臂當車。
柳弱眉先前告訴她PY允政跟太子妃的事情,也是偶然撞見過兩個人獨處,雖然沒做些什么,但是足以令人懷疑。想到這兒,陸云影仿佛做了什么決定,她深吸一口氣,對自己剛剛所有的想象做一個總結(jié)。她也不再花時間想這些。
……
柳弱眉知道,她跟陸云影之間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是天賜的知音,珍貴所以珍惜。自己怎么想,她其實不用說出來,從安歲居出來,她亦是苦想了很久,這世上要說誰最懂陸云影,必然是柳弱眉,她現(xiàn)在選擇不去打擾她,也是知道她動搖了。
也是,一個只提刀不殺人的女人,突然說要殺人,哪怕義正言辭頭頭是道,像這樣沒有可行方案的注定撐不了多久。
翌日,陸云影帶了柳弱眉和另一個丫鬟出了府,途中柳弱眉悄悄告知她要先回青燈閣,便留下兩個人在這街邊。
人群之中,陸云影依然注意到了靳左淵,對方也注意到了自己,怕是馬上要上前搭話,陸云影吩咐那個丫鬟回府取錢袋,才支開身邊的人。
她自己問心無愧,卻終是怕。
“看樣子荀王妃很喜歡獨處,這回貪玩的丫鬟又去哪逛了?還是今日又走累了?”靳左淵高高梳起的馬尾襯得他更加高大,可王妃的頭銜總是讓陸云影覺得自己比眼前人老了很多。
“本宮記得你以前不似這般愛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