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翻身機會
“我曾道聽途說，人如油燈，命如燈油。
燃燒的燭火，便是存于世間的生機。
武人，燭火旺盛，堪比烈陽！”
王定艱難的吃掉了半張大餅。
胸腹中有些略微的飽脹感，嗓子火辣辣的一片，連續(xù)喝了兩口葫蘆里沉淀過的‘清水’之后，這才勉強將那不適的感覺壓了下去。
腸胃沒有想象中應(yīng)該來的翻江倒海。
王定沉默著收好大餅和還剩下大半的葫蘆。
“燭火，燈油……”
“燈油越多，燭火便可燃的越久，而若是想要讓燭火燃燒更旺，便要改換燈芯……”
“修習(xí)武道，便是改換命里的燈芯?！?p> “可在這種礦坑之中，練武，只會死的更快?！?p> “就算是實力極強的武人，也未曾聽聞有長壽之人?！?p> “燈油本就不足，如何經(jīng)得起燃燒的更猛烈的燭火？”
“但我不同！”
“我如今壽元已固，如滿添燈油，只恨燈芯不粗，燭火不旺！”
“別人做不到的，我可以，別人不敢做的，我敢做！”
“時間，終究是站在我這一邊?！?p> “只是……空有壽元，沒有力量，終究只是別人眼中的肥肉，在擁有絕對的力量之前，我必須得格外小心！”
王定睜開雙眼，呼出胸腔中的一股濁氣。
他活動四肢，感覺再無半點虛弱，病痛。
心肺猶如再造，呼吸無聲而悠長，筋肉強健，四肢線條也漸漸飽滿。
王定心中升起一抹明悟。
“此前所獲的那些壽元，一部分應(yīng)該是補足了我的先天，再這之后，所獲壽元，才是我的長生之基。”
“我得練武！”
“只是不知為何，我身為礦奴，竟也能用靈鐵兌換武道經(jīng)典，此事古怪，但并非沒有先例?！?p> “這武典恐怕有些問題，只是如今這已是唯一的破局之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黑暗中，王定提起鐵鎬，重新鉆入到之前開掘出來的逼仄礦道中。
叮叮當(dāng)當(dāng)……
狹小的空間，鐵鎬磕在堅硬的山石上，震的肌肉顫抖，手臂發(fā)麻。
王定神色木然，仿佛毫無所察，也興許只是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負(fù)擔(dān)。
三天后。
他身上沾著滿滿的石粉，將一塊巴掌大小，蒸熟的饅頭一般的礦石放在黃三面前。
“喲，你小子運道倒是不錯，竟然還能開出這種個頭的靈鐵礦?！?p> 頭頂禿了大半，一口黃牙，肥膘之下，一身橫肉拉扯的他那肥膘看起來也充滿力量。
黃三將那微微泛黃的靈鐵礦在寬厚的手掌中掂了掂。
“規(guī)矩知道吧？”
黃三瞇著眼睛，眼中帶著些危險的神色看向王定。
王定木然點頭：“知道?！?p> “搜身?！秉S三斂了目光，懶洋洋的說道。
一旁便有個身著短褂的漢子毫不客氣的走上前來。
汗津津的手掌在王定身上那些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拍了拍。
“算你小子識相！”漢子逼近王定，惡狠狠的說道。
他一開口，一股惡臭便撲面而來。
黃三隨手將王定之前給他的那塊靈鐵礦扔進(jìn)一旁的鐵箱中，粗大的手指在鐵箱里隨便撥弄了一番。
旋即便將一塊比之前少了一半多的靈鐵礦扔到王定懷里。
“三爺，這分量有些太少了吧？”
黃三冷笑一聲：“嫌少？”
他身后那狗腿子立刻再次逼近過來，惡狠狠的盯著王定。
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將他扔到一旁那深不見底的礦洞之中。
王定沒有看向面前的大漢，他微低著頭：“還有一件事，望三爺恩準(zhǔn)，我想練武。”
“練武？”黃三眼中閃過一道訝然，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
他一擺手，那些狗腿子便立刻退了出去，黃三嘿嘿笑著，饒有興致的來到王定面前：“練武好啊?！?p> “這可是個大好事?！?p> “始皇帝陛下的推武令倒是你們這些人唯一的翻身機會?！?p> “若是能練出一絲真氣，入了武道之門，你也就不用再這地方苦哈哈的挖礦了?！?p> “可以！”
“非?？梢?！”
“知道武典在哪里換嗎？”
王定應(yīng)了一聲：“知道?！?p> 黃三哈哈一笑：“那就去吧，一路可小心著點，回來了，就好好練，有朝一日你若是入了真氣，那我等可還得稱呼你一聲‘定爺’啊，哈哈哈哈?！?p> 一眾狗腿聞言皆哈哈大笑起來。
王定復(fù)又朝著黃三抱拳，這才沿著那螺旋向上的通道，一點一點走了上去。
……
武典三斤靈鐵，水半斤靈鐵，一張蕎麥餅一斤靈鐵。
王定早已知道了這礦坑中的規(guī)矩。
靈鐵礦密度極高，此前他挖出來的那一塊巴掌大小的靈鐵礦就足有二十幾斤重。
這種重量的靈鐵礦也不常見。
只是，被那黃三盤剝之后，此時留在他手里的，也就只剩下八九斤重而已。
“這家伙現(xiàn)在抽的稅是越來越狠了?！?p> “就是不知道他背后的鐵鷹幫到底知道不知道這種事情。”
王定咬著牙，將這念頭收斂回去。
還不到時候……
五百斤靈鐵，能換個自由身。
這是鐵鷹幫定下來的規(guī)矩。
只是，能攢到五百斤靈鐵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兌換武典只要三斤靈鐵，太便宜……”
“盡管只有第一層的功法，也未免有些古怪?！?p> “且先看看吧?！?p> 王定沿著礦洞螺旋向上，那用靈鐵兌換武典的地方也依舊在這礦洞之中。
只是環(huán)境看起來要比下層礦洞好了不少，周遭流通的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礦奴，沒有資格走出礦坑。
縱然是想要生活在這礦坑的上層，也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王定看著上層礦洞里那一個個氣血旺盛的礦奴。
他們雖說也是礦奴，但顯然修煉武典已經(jīng)有所成就。
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能突破最后一步，凝練氣血，化作真氣。
從此脫離礦洞，成為真正的武人。
若是能生活在這地方，興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將這八斤半的靈鐵礦繳納上去。
換了一份武典，又換了四張蕎麥餅，并一壺清水，余下一斤靈鐵記在鐵鷹幫的賬上。
“一百五十三斤?！?p> 這是王定數(shù)月以來積攢下來的靈鐵礦。
是他贖身的資本。
按照尋常人的速度，想要攢夠這五百斤靈鐵，一直到死都沒有可能。
可現(xiàn)在。
王定看著賬本上自己的靈鐵數(shù)目，他心中微微一定。
“無非就是五百斤而已?！?p> “且走的是鐵鷹幫總賬，那黃三平日里只能自己估摸?！?p> “若非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我也不用裝作每次都將靈鐵消耗一空?！?p> “如此，積攢的速度也能更快幾分?！?p> “可這種事情畢竟太過冒險，生命只有一次，而我的時間，卻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