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我也無暇拆穿她,我順理成章地答應(yīng)了她。聲稱自己作為上官家的子弟,自然會為上官家平反。
但我也在心中暗自地揣測,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她了,她便不要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了??墒?,可能也是因為我的言辭不夠懇切,讓她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實意,那些不該說的話,還是讓她說出了口。
她說她時日無多了,不期待自己能有什么好名聲,就希望上官家能夠在她的有生之年得以平反。一面又拉住我的手,以真摯的眼神看著我,仿佛在說,我這么有出息,一定做得到。
我想把她的手掙脫出去,可我也知道我不能這么做。這樣的鄭氏,讓我感覺不到母親的慈愛,而是充斥著利用與算計。
我有些心累了。她明明知道,她畢竟是我的生身母親,她也知道我在聽她這么說一定會難過,可她卻偏偏要這么說給我聽,多么殘忍啊。
因而,我也只好換了一個語氣,直接跟她說,哪怕用上我這條命,我也一定會給上官家平反的。
只是,我還是忽略了我母親對于上官家的執(zhí)念和平反的決心。也沒有想過,一個深宮老婦人居然也能看得清一些東西。
她緊緊地拉著我的手,說現(xiàn)在正是最好的時機,要我趁這個時機趕緊行事,為上官家報仇。我當然知道,現(xiàn)在是最好的時機,可是趁人之危的事情,我也是真的不太想做。
可是,而今確實我的母親在逼我,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絕對不會原諒,我答應(yīng)了她。
可是,她還想得寸進尺,她拉著我的手,讓我發(fā)誓,我猶豫了許久,最終我還是答應(yīng)了她。
我對她發(fā)了誓。我發(fā)誓說我一定會在武則天在世的時候為上官家平反。鄭氏顯然達到了要求,心滿意足地放開了我的手。
就仿佛,她拉我的手就是為了這個。我本來還想跟她說,這是一條很艱難的路,希望她可以祝福我??墒牵谒墒值哪且粍x那,我便明白,沒這個必要。
匆匆告別之后,我就走出了這個地方。然后,一時腳軟,跌坐在地上。抬頭望天,天很高。
我也是個人,我其實也渴望著平凡的幸福和家人的關(guān)心。只是,這個世界上,真正與我血濃于水的那個人,卻并沒有那么關(guān)心我而已。
不過,我并沒有在地上坐很久,我被一群突然圍過來的人給手忙腳亂地扶了起來。是我在鄭氏身邊安排的那些人手。
他們簇擁著我,扶我到了一處涼亭休息??磥?,我身邊,一直還是存在著值得信賴的人,也沒必要那么在意血緣之類的問題。
只不過,他們想必也從我的表現(xiàn)中,看出了一些不該他們知道的事情。雖然,鄭氏與我的談話他們并不知曉,可我與鄭氏的關(guān)系,他們多少還是知道些許的。
然而,他們說出來的話,卻多少讓我有些沒想得到。我本以為,他們可能會提供一些緩和母女關(guān)系的有效措施。雖然我也知道那些方法不會適用于我和鄭氏。
只是,他們七嘴八舌卻說得格外有意思。有人說,什么時候把她調(diào)走,這里太輕松了,而又有人接著說夫人還身在福中不知福,還有人說夫人一點都拎不清。
雖然,我不可能放棄鄭氏,他們還是得接著在這里幫忙照顧著她。他們說得過于好笑又好玩,我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其實他們清楚我是怎么樣的人,他們也知道我在進行的事是他們摻和不了的,可是他們多少可以讓我舒緩些許心情。
只是,很可惜的是,我甚至叫不出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不過,我也會拼盡全力守護好宮里的每一個人。
像這樣輕松愉快的時光終歸還是短暫的。我想辦法通過別人把親李派想做的事情透露給了安樂公主。既然鄭氏逼我了,我便只能這么做了。
如我所料,沒過多久,安樂公主就偷偷進宮跟韋氏密談了很久。緊接著,安樂公主找上了我。
我沒想到她會找我,我以為只是韋氏找李顯而已。估計在這個時候,韋氏也已經(jīng)找了李顯,李顯肯定會和盤托出。
而我也打算還是告訴安樂公主些,但我也不會說太多。我們約在宮外,又是我那家酒樓。
他們這些人,還真是喜歡給我做生意啊。不過,我的酒樓確實也是不錯的。以后有機會,其實也可以再做點小生意。
李裹兒倒是直截了當,也不等我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她就直接開始了。沒有用疑問句,她直接陳述句開頭。
她聲稱她聽說親李派的大臣在進行一些活動,意欲對武則天不利。我放下手上還沒吃完的糕點,喝了口茶。
雖然這里是酒樓,但茶的種類也很豐富??紤]到今天聊的內(nèi)容可能會非常重要,為了避免行差踏錯,我還是別喝什么酒了。
等她說完,我便接著說道,哪有這樣的說法,不出意外李顯會在武則天去世之后登上皇位,親李派根本不必多此一舉,反而是武家人可能有一些事情可以做。
雖然,這是一個頗為無效的回應(yīng),可我這些話也是有必要說的。我非常清楚,她知道的消息并不多,更多只是她自己的猜想,否則她沒必要突然找上我。
而后,李裹兒也承認,她可能確實想多了。但是,她突然身體前傾,很激動地說,但這時候也是個好機會。
我望向她,果然,她那么聰明,想到這一點。只是,她居然還想拉我入伙。如此也好,我便也可以提出我的條件。
只是,她比我想象中更加殘忍,她的想法是弒君。我茶杯一下沒拿穩(wěn),我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有這樣一個想法。
也是,安樂公主后世一直是有一個弒父的名聲。武則天又只不過是她的祖母而已,她能狠下心來也是沒想到。
我坦言說我不贊成。之后又問她是如何產(chǎn)生這個想法的,是她自己的想法還是韋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