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當(dāng)時就在旁邊。
不得不說,他的口才確實不錯,如若他對面站的是一個正常人,或許早就覺得他這一番話特別有道理了。
然而,我和武則天都不屬于這個正常人的范疇。
裴炎話還沒說完,我就啪地直接跪在了旁邊。
而裴炎,確實也沒能將他的話說完。
他其實這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的言語確實很具備說服力。然而,這從不是上位者對他言聽計從的條件。
可惜,我們的這位宰相,并沒有明白這個意思。他好像愚蠢地覺得,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誰都會聽他的一樣。
然而,人們往往只會選擇聽自己想聽到的東西。
裴炎這一回的說辭中,語言雖然還算中肯,卻讓人總感覺,他在明里暗里諷刺武則天大逆不道。
不知道他究竟有意無意,然武則天自然是聽出來的,只是不確定她具體會忍到什么時候。
果不其然,武則天勃然大怒,而接下來,裴炎就被拖了出去。
我有一絲絲的遺憾,畢竟,我們也是同事的關(guān)系,總有一種鹿死狐悲的感覺。
然而,這也只能怪他自己太不懂得識時務(wù)了,明明但凡他可以看清一點目前的局面,就絕對不會出現(xiàn)這種的情景。
李顯和李旦都已經(jīng)矢勢了,現(xiàn)在得勢的是武則天。
即便他真的想要支持李唐王朝,他也不明白把舉動弄得如此明顯,他應(yīng)該私下里去聯(lián)系李旦或者李顯,然后幫著他們?nèi)?zhǔn)備一些真東西。
而不是在武則天面前唧唧歪歪,即便不是真心的,也需要在武則天面前演出一種忠心耿耿的樣子。如此才是王道。
當(dāng)然,如果他是為求一死而做出此舉想青史留名的話,這倒也是一個方法,起碼也是真的能死上一死。
然而,這樣的死法,也許他們那些迂腐至極的士大夫會喜歡。只不過,我不喜歡。
也正是出了裴炎這么個事,大臣中也就無一人再敢提這件事了。
可惜,裴炎也算個有點才學(xué)的,命不長,真是讓人遺憾???
不過,我身邊這些人中,他也不是第一個死的。
我也有些看淡生死了,當(dāng)然,作為一個利己主義者,我并沒有看淡我自己的生死。
我還是希望自己可以活得長久,如此,我才能做很多很多的事。
而這個徐敬業(yè),他是一個可以一說的角色,他還有一個名字,叫李敬業(yè),不錯,正是大唐的國姓。
徐敬業(yè)是司空李勣的孫子,梓州刺史李震的兒子。
他的父親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沒必要廢這個口舌多說一句。
但是他的爺爺李勣則不一樣。
李勣,原名徐世勣,后世多稱其為李勣。
李勣是一個頗為關(guān)鍵的人物的人,他原是隋朝舊臣,是有著赫赫功勛的一代武將,他后來歸順李唐。
不得不說,武官到底是武官,在天下不太平的時候總還是需要的。
而且,即便是換一個主子,該有的待遇一樣也不會少,畢竟也是需要武將來打天下的。這待遇自然也得是上乘的。
雖然,天下太平了之后,也容易狡兔死,走狗烹。沒有幾個當(dāng)朝皇帝會不忌憚本朝的武官的。
只是,有些人表現(xiàn)得明顯,而有些人總讓人看不出來而已。
李淵才大悅道:“徐世勣感懷主人的恩德、推辭功勞,確實是純臣?!敝爸筮€有一些話,然估計沒有這一句出名。
下詔封了他各種各樣的職位,賞賜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具體的條款我也是真的記不清了,只記得有很多很多。
其中,有一條便是被賜姓李氏,被稱為“附宗正屬籍”。徐世勣自此改名李世勣。不久后,李世勣便跟著李淵闖南走北。
武德九年(626年),唐太宗李世民即位,拜李世勣為并州都督,賜封邑九百戶。
而這一回的李世勣也上道,當(dāng)即提出要避諱,也就改名為了李勣。
想必,他也是有些害怕,這個新上任的皇帝,會太過于忌憚他。
因而,這個徐敬業(yè)的出身到底還是不錯的。如果不造反,想必武則天也并不會把他怎么樣。
可是,他偏偏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也許,武將這種東西,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他們想的只是奉誰為主,為誰而戰(zhàn)。至于其他,不甚重要。
唐朝的這個李家,確實也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否則,又怎么會引起他們的出身入死。
然而,李唐固好,可而今能繼位的那兩位皇帝可確實真心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當(dāng)徐敬業(yè)在揚州起兵反對時,駱賓王正好在徐府,被任為藝文令,掌管文書機要,起草《為徐敬業(yè)討武曌檄》。
這篇檄文實際上并沒有確切的名字,因為武則天自名“曌”是在永昌元年(689年)稱帝以后的事,跟現(xiàn)在的年份,因而這個題目為后人所改。
現(xiàn)在也只是說,有個年輕人為徐敬業(yè)寫了篇檄文而已。
文章并沒有受到多大的重視,畢竟更重要的是,徐敬業(yè)謀反這一不爭的事實。
因而,整個殿上,居然第一個拿起這篇檄文的人是我。
我一看開頭,便清楚這是《為徐敬業(yè)討武曌檄》。
這一看,我就沒把它放下來,滿腦子都是,不愧是天下第一檄文。
可以說,他罵得那可是相當(dāng)?shù)碾y聽。然而,他罵得也相當(dāng)漂亮,文藻華麗,文采斐然。
我不連有些贊嘆。
不愧是初唐四杰之一的駱賓王,可惜,命也不長。
而今那個驚才艷艷的王勃已經(jīng)去世好些年了,這個駱賓王,也活不了多久了。
也可能正是因為我實在是看得太久了,他們都發(fā)現(xiàn)了我在干的事,問我在干嘛。
我第一反應(yīng)是趕緊把檄文藏起來,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盯著我,我就知道沒有辦法。
因而,我只能如實答道,是那篇檄文。
與此同時,我給武則天使了一個眼色。
而這些大臣們要求我讀一遍,不得不說,這不是強人所難,而是有一些故意為之了。
任誰都能想到,一篇檄文,又怎么可能罵得不難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