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打賭
蘇洵和謝林幾乎是前后腳離開了茶攤。
盡管兩人離開的方向相反,但至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達(dá)成了共識。
出門遛彎一圈撿到一個中階武修是種什么體驗(yàn)?
蘇洵覺得自己現(xiàn)在很有資格回答這種問題。
答案也很簡單:警惕心拉滿。
一個中階武修,本身就代表了自身的資質(zhì)和潛力。
更何況謝林還是個比蘇洵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二十五或者二十六,臉上盡管病容滿滿,但同樣滿滿的還有膠原蛋白。
不過在古代是不講膠原蛋白的,對于這種人他們一般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家世顯赫。
很難想象在物資并不充足的古代,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能在這么年輕的年紀(jì)成為中階武修,還能吃得油光滿面...
“順便問一句,你這副病懨懨的樣子,是不是在偽裝?”蘇洵在離開前問了謝林一個問題。
謝林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仿佛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些世家大族的行事邏輯,蘇洵一個底層平民根本搞不懂;不是因?yàn)橹巧滩粔?,而是因?yàn)榭吹降膬?nèi)容不夠多。
站在父輩甚至祖輩遠(yuǎn)祖輩給他們鑄造的金山上,他們能擁有遠(yuǎn)超常人的視野,自然就掌握了遠(yuǎn)超常人信息。
蘇洵覺得是時候找個人問問,朝廷里有沒有一個謝姓的家族了。
多大權(quán)勢多大影響力,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能調(diào)查一下謝林的具體身份。
不是蘇洵過于小心,而是...這件事怎么瞧怎么詭異。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畢竟再怎么說謝林也不會現(xiàn)在就撂下黃沙城統(tǒng)領(lǐng)的擔(dān)子,轉(zhuǎn)身跟著蘇洵去殺虎關(guān)趕走那個姓洪的校尉。
洪校尉是謝林?jǐn)[在蘇洵面前的難題——解決了他,謝林才會去殺虎關(guān)。
這聽起來很是詭異,因?yàn)橹x林是殺虎關(guān)的統(tǒng)領(lǐng),他想要調(diào)離一個人應(yīng)該很是容易。
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得到的太過輕易,別人就不會珍視。
端端架子,裝裝價值,你來我往地打個機(jī)鋒...就跟謝林對蘇洵的詢問笑而不答一樣,都是“抬自己一手”的做法。
蘇旭腦子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腳步溜溜達(dá)達(dá)間來到了城主府。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城主府了。
不過上回來的時候,城主府里坐著的還不是現(xiàn)在這位,不過蘇洵不介意在接下來他滯留在黃沙城的幾天內(nèi),找到徐城主的把柄,將他跟前任城主一樣送進(jìn)監(jiān)獄里。
可能是一個主家的行事風(fēng)格,能很大程度上影響家里仆人的風(fēng)格。
上一任城主的門房就是死要錢的那種,而眼下徐城主的門房,就有些看人下菜的意味了。
城主府錢排了老長的隊,各個穿著不俗,看起來不是富商就是城里的權(quán)貴,一個個大熱天的扇著扇子汗流浹背,等著門房叫到名字,才得以踏進(jìn)府門,得到覲見城主的機(jī)會。
對,覲見,蘇洵在這里用了這個很“僭越”的詞。
一般來說,覲見后面都會跟上“陛下”或者“皇帝”這種一聽就很牛的詞,跟著“城主”這個詞總感覺逼格瞬間掉了不少。
但眼下這副場景,以及門房叫人名的時候那股高高在上的意味,很難不讓蘇洵想到這個詞。
蘇洵朝著門口走了兩步,還沒踏上城主府的臺階就被人給攔住了。
攔住他的不是門房也不是城主府的侍衛(wèi),而是門前等待的眾人。
“嘿!排隊會不會?先來后到懂不懂?”一個大腹便便帶著士紳帽的人,伸出了肥嘟嘟的手?jǐn)r在了蘇洵面前。
那一雙被滿臉得肥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的豆丁小眼,綻放出詭異的目光盯著蘇洵上下打量。
在確認(rèn)蘇洵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也不見什么金玉配飾字后,“圓滾滾”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
“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老實(shí)滾后面排隊去!”
圓滾滾說話的語氣一點(diǎn)都不客氣。
周圍人也在旁邊起哄:“對啊!不排隊就往前擠,有沒有點(diǎn)素質(zhì)!”
“想插隊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一個平民,還想著站我們前面,找死都不是這么找的!”
...
蘇洵看看這群莫名鼓噪起來的人,再看看守在大門口一副看好戲模樣的門房,疑惑問道:“不是里面叫誰誰進(jìn)去嗎?”
“哪來排隊的規(guī)矩?”
圓滾滾眼睛中露出了嘲諷的神色:“是叫誰誰進(jìn)去,但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先報上姓名的!”
他伸出肥嘟嘟的手指著站在最前面的一人說道:“那位是城里最大的糧商,一句話就能讓城里糧價上漲!”
那人聽到這話笑了笑,對圓滾滾拱了拱手:“袁掌柜抬舉啦!”
臉上的得意之色幾乎要抑制不住了。
圓滾滾的袁掌柜又指著派在第二的人說道:“這位是城里最大的車馬行的東家,城里想運(yùn)什么東西,都需要他來點(diǎn)頭!”
這位車馬行的東家雖然穿著不俗,但舉手投足之間還保留著江湖氣息,抱拳行禮后哈哈大笑:“江湖兄弟給面子而已!”
袁掌柜緊接著指著第三個人:“這位是...”
一連介紹了好幾個人之后,袁掌柜才指著自己說道:“至于我,則是咱城里絲綢鋪?zhàn)拥脑捠氯耍≌f一不二的那種!”
他說著這些,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怒斥蘇洵道:“你一個窮酸小子,有什么資格站到我們前面?”
這話一出,周圍被他介紹的,沒被介紹的人,都哈哈大笑。
顯然在門口長久的等待讓這群人感覺無聊至極,于是選擇了拿蘇洵這個闖進(jìn)來的“平民”開涮。
蘇洵聽完這些并不惱,然而有些感覺好笑。
按照袁掌柜所說,他們這些人都是在黃沙城跺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家伙。
然而此時卻一起聚集在了這里,頂著大太陽也不敢稍離,一個個等的無聊冒火還得對城主府的門房露出笑臉...
如此可憐如同搖尾乞憐的野犬,卻莫名搞出了一個排隊的順序出來?
這是賤還是賤還是賤啊?
城主的大腚就這么香,讓你們這群家伙這樣子舔?
蘇洵懶得跟他爭辯,只是說道:“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打賭?”袁掌柜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然后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神情打量了蘇洵一眼,隨后轉(zhuǎn)頭對身后的富商們笑道:“這窮小子要跟我打賭?你們說我接還是不接?”
“接!接!”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叫嚷道。
袁掌柜笑吟吟的轉(zhuǎn)頭看著蘇洵,用肥碩的手指戳著蘇洵的胸膛,語氣不屑地問道:“你個窮小子,想要跟我賭什么?”
蘇洵一指站在門口看戲的門房,說道:“就賭我過去報上姓名,那門房下一個就會叫我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