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身在吐蕃心在唐
“閉嘴，”
看了一眼已經(jīng)越來越近的吐蕃商人，
“從那封信里面可以看出拔骨野部對聯(lián)姻非?？春茫运麄兊膶嵙?，絕對會庇護你，等躲過最危險的時刻之后，立刻南下豐州，只要進入了天德軍的防區(qū)進入長安之后找到郭氏……”
說話的同時，郭戎迅速將自己的背囊中的被拆開步槊槊桿和槊鋒取出組合在了一起。
“一個大男人，哭什么，幾個吐蕃商人未必能傷得了我，等干掉他們我就去追你，現(xiàn)在你趕緊走，我們在拔野古部匯合……”
話音落下，郭戎翻身下馬，手持步槊，向那二十多騎著騾馬追擊的吐蕃商人人沖了過去……
看到抱著必死之心沖鋒的郭戎，對面追擊而來的吐蕃商人卻止住了腳步，其中一名明顯是頭領(lǐng)的任務(wù)在郭戎距離他們還有大約二十步的時候隨后高聲大呼。
“軍爺，我們是唐人，我們是在河西的大唐商人！”
聲音是標(biāo)準的河西唐音，動作是標(biāo)注難道唐人叉手禮，再加上對方全部赤手空拳，郭戎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保持了最低限度的警戒。
“好多年沒有在這條商路上見過大唐的兵了！敢問將軍，是不是我們大唐的人馬快要回來了！”
四十多歲的年齡，河西口音的長安官話，話語中對于大唐的依戀，郭戎確定他們確實是河西的唐人行商，但是郭戎不敢看他們的眼睛，也不敢回答他們的問題，因為他并無法回答！
郭戎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很好的說明了問題的答案！
“這條路，越來越難走了……”
輕輕的搖頭之后，商人的領(lǐng)袖從身后的同伴手中接過了兩個包裹，輕輕的放在了腳下。
“軍爺，找個機會把戰(zhàn)馬換掉吧，還有，在草原上最好不要穿著我們唐人的服裝，也不要使用唐音！”
完成了這些之后，商人的領(lǐng)袖跟旁邊的同伴耳語兩句之后再次開口。
“軍爺，保重！”
“保重！”
河西商人走了，郭戎持著步槊久久站立不動，黯然神傷……
去而復(fù)返的盧十四沒有打擾郭戎，他從商人們留下的包裹里面發(fā)現(xiàn)幾件吐蕃人的衣服。
“郭郎這是什么意思？”
“吐蕃人的服飾？”
這時候他明白了為什么從一開始他就感覺這幫家伙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了，也明白了他們?yōu)槭裁匆飞蟻怼?p> 在行走商路上有經(jīng)驗的人眼中，軍馬、唐音、漢服的組合幾乎就可以判定為唐軍的存在。
現(xiàn)在在這個時候表明唐軍的身份，跟送死沒什么區(qū)別！
想明白這里，郭戎是一陣后怕，脊背都在發(fā)涼，如果他們遇到的不是這幫河西商人，而是真正的吐蕃商人呢？
“郭郎，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獛臀覀兠矗俊?p> “因為他們是唐人！”
郭戎沒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句話卻讓盧十四直接破防，伴隨著淚水，盧十四從來沒有說過的東西第一次被提及。
“我是沙洲人，我的父親叫做閻朝，……”
“沙洲陷落的時候，我年紀尚幼時，后來……我哥哥那個時候告訴我，大唐很快就會打回來，父親也告訴我說要永遠記住自己的唐人的身份?！?p> “然而沒等唐軍打回來，有一天我們?nèi)冶煌罗搜撼隽松持耷巴壭┏牵峭局小?p> 這是從西州的沙漠中見到盧十四之后，他第一次講述他自己的過往。
十四，這是盧十四被毒殺的家人的數(shù)量！
沙洲大族在短時間內(nèi)被滅亡族。
而閻朝是盧十四不愿意提及的一個名字！
盧十四，也許不該叫他盧十四，而應(yīng)該叫做閻十四或者閻卿……
在河西，幾乎每一個活著的唐人都有痛恨吐蕃人的理由……
跟郭戎和盧十四分別之后，那一隊河西的唐人行商并沒有返回酒肆，而是選擇了直接南下返回鄯州！
從午后到黃昏，離黑市小鎮(zhèn)至少三五十里才在草原上安營扎寨，第二天繼續(xù)溫律蒙仁帶領(lǐng)的河西唐人行商繼續(xù)南下，正午時分他們遇到了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騎兵。
明顯的吐蕃服飾和吐蕃旗幟讓他們免受了攻擊，但是轟隆隆的馬蹄聲讓他們胯下沒有經(jīng)過訓(xùn)練的普通馬匹驚慌不已。
如果不是他們牽著馬韁，怕是這些馬匹立馬就要落荒而逃。
大軍行進途中，吐蕃騎軍之中出來了一個百戶，他嚴聲對著溫律蒙喝問。
“有沒有見過唐人路過這里！”
明顯已經(jīng)不止一路在追擊郭戎他們了，隱瞞沒有意義，只不過在方位上，溫律蒙仁大致地指向了北方的黑市小鎮(zhèn)。
確定了方向和溫律蒙仁的身份之后，吐蕃人連忙往那邊追擊去了。
溫律蒙他們站在商道外，靜靜地看著這大隊的騎兵久久無語，等大軍過去后，溫律蒙認身邊的漢子說道。
“文大哥，這些兵馬我看著有些眼熟??！”
“這是肅州騎兵，看裝備應(yīng)該是居延海的精銳！”
“文大哥，看架勢怕不下兩千騎兵，那兩位軍爺……”
聽到手下?lián)鷳n地詢問，溫律蒙仁稍稍思索。
“李彤，你讓幾個兄弟繞過這波騎兵直奔回鶻牙帳，說是有吐蕃的大隊騎軍準備襲擊回鶻牙帳，同時盡可能地通知所有能遇到的回鶻、薛延陀、沙陀、契苾、思結(jié)等部落，吐蕃人要大舉對草原用兵了！”
“是！”
看著吐蕃騎兵和自己的幾名手下消失在了茫茫的草原上，溫律蒙仁不禁長嘆。
“我就只能做到這樣了，希望那二人能躲過吧，大唐啊……”
“大哥，你覺得唐軍還能再打回來么？”
“我相信，我一直相信，唐軍一定會打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