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庫房里一粒米都沒了,更不要說后院了。
最后除了他們車上帶來的米面和剩余干糧外,他們竟然也和義縣的百姓一樣陷入了糧荒。
韓牧坐在桌前看小北翻出來的一小袋米,“這夠我們吃幾天?”
小北:“要是只算我們四個,最多三天,要是算上趙主簿才送來的三個幫工,那就是一天半。”
韓牧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扭頭去看顧君若。
顧君若便拿出錢袋子,把里面的銀子都倒出來交給小北,“一會兒你就去縣城里逛逛,看能不能買些糧食回來,小嬋,你再清點(diǎn)一下家里需要添置的東西,一并讓小北買回來?!?p> “是?!?p> 小北和小嬋都忙去了,顧君若和韓牧坐在桌旁大眼瞪小眼。
顧君若,“你什么時候升堂?”
“我打算升堂了?!?p> 倆人同時開口,同時沉默,韓牧頓了一下,見她不開口了便道:“但我還沒請到師爺?!?p> 顧君若:“不知根底,你有膽量在這里請一個陌生人當(dāng)師爺嗎?也不怕被坑死?!?p> “那你說怎么辦?”韓牧道:“朝廷律令這么多,我可沒背下幾條?!?p> 升堂要是適用法律錯誤,傳出去豈不丟臉?
顧君若道:“我來給你當(dāng)師爺吧?!?p> 韓牧略一思索就點(diǎn)頭,“也行?!?p> 顧君若已經(jīng)做好了他反對,她勸說,他繼續(xù)反對,她繼續(xù)勸說的準(zhǔn)備,結(jié)果他竟然一口應(yīng)下了。
“你就這么一口答應(yīng)了?”
韓牧瞪眼,“你不會就跟我客套客套吧?”
“這倒不是,”顧君若起身,壓抑住心中的興奮,嘴角不斷上揚(yáng),“我去換身衣服,這就來?!?p> 顧君若去翻箱子,韓牧跟在她身后催促,“你就是師爺,換什么衣服啊,要換也是我換,快把我的官服找出來?!?p> 顧君若翻找箱子的手一頓,將底下壓著的男裝按下,抬頭道:“我不需要換男裝?”
韓牧一臉莫名,“你為何要換男裝?”
顧君若:“我是女子,你不介意我上公堂嗎?”
韓牧看著她道:“公堂還分男女嗎?趕緊的吧,給我找官服?!?p> 顧君若就把自己的箱子合起來,轉(zhuǎn)身去翻他的箱子,只是嘴上不服軟,“你有手有腳,為何要我?guī)兔???p> “你是我夫人,現(xiàn)在又是我?guī)煚敚徽夷阏艺l?”韓牧解開腰帶,將外衣脫了丟在椅子上……
顧君若將官服找出來,一起身邊見他把外衣都脫了,立即抱著官服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羞惱道:“你怎么就直接脫衣裳了?”
韓牧只脫了外袍,中衣還好好的穿著呢,他從身后探頭去看顧君若的臉,“臉紅了,害羞啦,我就換個外衣,有什么不可的?”
他說話的氣吹到耳邊,顧君若覺得耳朵有些發(fā)燒,她不自在的把官服一把塞進(jìn)他懷里,“快換你的衣裳吧?!?p> 韓牧見她耳朵紅透,不由咧嘴無聲的笑起來。
顧君若轉(zhuǎn)身走出房去,風(fēng)一吹,她這才覺得臉上的熱度淡下。
韓牧換上官服出來,甩了甩自己的袖子,抬著下巴道:“走吧。”
顧君若看了他一眼,跟在他身后從小門那里進(jìn)了縣衙前面。
趙主簿正召集差役們在院子里說話,一抬頭看見韓牧和顧君若,忙丟下他們迎上來,“大人,您和夫人怎么過來了?”
“我來升堂,將班子叫過來,把縣衙大門打開?!?p> 趙主簿:“……大人,您今天剛到,舟車勞頓的,不如休息一下?”
韓牧:“我不累?!?p> “可是……”趙主簿看到他身后的顧君若,立即道:“夫人累啊?!?p> 顧君若:“我也不累。”
趙主簿:“……那下官派人去請孫縣尉?”
“請他做什么?”韓牧皺眉,“難道我一個縣令要升堂還得經(jīng)過他的同意嗎?”
“不是,不是,只是下官想著大人的師爺還未到,讓孫縣尉從旁協(xié)助?!?p> “不必了,我夫人可以從旁提點(diǎn)?!?p> 趙主簿驚訝的瞪大眼,扭頭去看顧君若。
顧君若沖他微微一笑。
“這這這,這不妥吧?”
韓牧:“有何不妥?”
趙主簿看了顧君若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夫人畢竟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師爺之責(zé)不就是提點(diǎn)我,幫我寫些文書建議嗎?”韓牧道:“知道我家夫人是誰嗎?”
“她可是顧相的孫女,是顧相一手教導(dǎo)長大的,京城第一才女,指點(diǎn)我還不是綽綽有余?”
趙主簿:“聽著是很厲害,可她還是女子啊?!?p> 韓牧:“你管她是男子還是女子呢,管用就行,去,把縣衙這段時間的卷宗都拿來,讓大牢那邊準(zhǔn)備一下,一會兒我要提審陳璜等人?!?p> 說罷,抬腳越過趙主簿就往公堂上去,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顧君若沒跟上,不由扭頭看她,“還不快跟上?”
顧君若忙跟上。
縣衙窮,以至于顧君若在縣衙的辦公房里翻了好一會兒才翻出一套筆墨紙硯來。
她有些心累的在左側(cè)落座,正襟危坐的等著衙役把嫌犯押上來。
本來是想過幾天熟悉了義縣后再審理此案,可見過趙主簿后才知道局勢有多不好。
不僅義縣的百姓,他們倆現(xiàn)在連自己都快要養(yǎng)不活了。而趙主簿還在對他們層層防備。
這個案子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打開義縣的突破口。
不管結(jié)果是好是壞,他們總得做些什么,盡快撕開義縣的口子進(jìn)入,這樣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顧君若低頭看著桌上的白紙發(fā)呆,這是她的想法,就不知道韓牧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所以才和她想到此時開庭這個辦法。
韓牧百無聊賴的翻著桌子上的卷宗,“路縣令走后的這兩個多月里就只有這三件案子?”
“這是還未決斷的三件事,其余雞毛蒜皮的小事,孫縣尉當(dāng)場就給判了,所以……”
韓牧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示明白,縣尉的確有權(quán)判案。
他將三份卷宗合起來,轉(zhuǎn)手遞給顧君若,“行吧,先審劫匪路上搶劫本縣的案子,其余先放著,等我有空了再開堂?!?p> “大人,他們搶劫已是事實(shí),哪里還用審問?直接判他們個斬立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