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邊門,來到后院一間房。
霍從寒看到李羨把李子騫帶來了,微微詫異,連忙上前問道:“什么情況?”
李羨沒回這茬,問道:“季凱安在哪?”
“在那個房間。”霍從寒指了一下,季凱安昨天就回來了,被安置那個小房間里,霍從寒派了幾個人照顧他。
“走,過去?!崩盍w直接往那邊走。
霍從寒沒搞清狀況,連忙跟上問道:“到底什么事?。俊?p> 房門打開,季凱安看到李羨還有李子騫,微微一驚,不知出了什么事。但他又不能動,只能躺在床上干看著。
“季凱安,我說過要給你一個交代?!崩盍w笑了笑,然后朝李子騫招了招手,“請吧,李四公子?!?p> 李子騫郁悶不已,讓他給一個卑賤的小廝道歉,這差不多是要他的命。
但他偏偏又不敢反抗,他們整個三房的命,都已經(jīng)捏在了對方的手上,他不能不低頭。
李子騫走上前去,然后拱手道:“昨天我打了你,是我的錯,對不住了?!?p> 季凱安愣住了,不知什么情況。
而李子騫也在說完話后,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可是被李羨擋住了去路,“這就是李四公子的誠意?”
李子騫憤憤道:“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哦,聽李四公子這語氣,是我胡攪蠻纏了?行,那李四公子走吧。”李羨讓開一條道,放他離開。
但李子騫哪里敢離開,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了誠意,李四公子不覺得你毫無誠意嗎?”李羨說道。
“那要怎么才算有誠意?”李子騫問。
“跪下磕三個頭吧?!崩盍w淡淡道。
“跪……你讓我跪下?你讓我給這個卑賤的東西磕頭?”李子騫氣不打一處來,“你在開什么玩笑?”
“我無所謂的,李四公子愿意磕就磕,不愿意就算了,我們又不攔著你走?!崩盍w直接跨出一步,靠在了一旁的墻壁上,雙臂環(huán)胸,擺出一副請便的姿態(tài)。
李子騫很想一走了之,然而一想到他父親先前大發(fā)雷霆的樣子,他哪還敢走。
可是要讓他向一個卑賤的小廝磕頭,這事他是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開玩笑,他堂堂李家四公子,蘇城第一家的四少爺,下跪給人磕頭,想什么呢?
但……
三房的命運全在他身上了啊。
李子騫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就朝季凱安跪了下去,邦邦邦,就是三個響頭。
這一幕看得季凱安驚詫不已,沒想到這位在給自己磕頭認錯,這就是三少爺說的給自己的交代?
他張大了嘴巴,感到有些不現(xiàn)實。李子騫是什么身份啊,讓這樣的人給自己道歉,對他而言,那就是天方夜譚。
但眼前這景象,卻實實在在存在,若不是呼吸會讓胸腹疼痛,他都覺得自己此刻是在做夢。
真的嗎?這人真是在給自己道歉?
是三少爺逼他的?
何止是他,門口的霍從寒,趕來的黃掌柜,還有其他小廝,一個個驚掉了下巴。
李子騫什么人物啊,蘇城第一家的四公子啊,李羨竟然能讓他給季凱安這個小廝磕頭道歉,這怎么可能嘛。
李子騫磕頭后,站起身來,問道:“這下行了吧?”
李羨搖頭。
李子騫瞪眼,“還不行?你還想怎樣?”
李羨說道:“我說了季凱安是我的人,但你剛才一口一個卑賤,一口一個卑賤,你什么意思?掌嘴!”
李子騫咬牙切齒,恨不得扒了這廝的皮。
李羨冷哼道:“看來李四公子下不了手,要不,我來!”
不等李子騫反應(yīng)過來,李羨上去就是兩巴掌,直接把李子騫的牙都打掉了幾顆,力道之大,讓李子騫有些懵。
李羨則快速收了手,平息掉體內(nèi)的炁。
李子騫倒在地上,甩了甩腦袋,實在是被打得有些暈了,眼花繚亂的。過了好久,才緩過氣來。
他艱難起身,眼睛通紅。從小到大,哪受過這委屈。
用手指了指李羨,再不管其他,推開人群就走了。
看到他狼狽跑出的樣子,眾人都覺得解氣,尤其是那些小廝。他們哪想得到,一向趾高氣揚的貴公子,會在他們面前出這么大的丑,而且還向同為小廝的季凱安下跪道歉,那感覺別提多爽了。
幾人再看向李羨,目光又變了。他們知道李子騫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為李羨,要不是李羨,別說讓李子騫下跪了,就是讓李子騫過來道歉都不可能。
眾人心里欽佩,至于以前對李羨的印象,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羨沒去理會李子騫,轉(zhuǎn)身對季凱安說道:“這公道我?guī)湍阌懟貋砹艘话?,剩下的一半要你自己去討?p> 至于討不討得回來,就看你自己了?!?p> 說完,李羨將幾張紙放在了季凱安的床邊,那是呼吸術(shù)的經(jīng)要。
季凱安心里感動,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富家子弟向自己磕頭賠罪的。他滿含熱淚,“三少爺,你放心,我一定討回來,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p> 李羨微笑點頭,季凱安這個人他很喜歡,所以他會著力培養(yǎng)。至于他未來能走多遠,走多高,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來到院子里。
霍從寒笑問道:“你是怎么搞定他的?還能讓他跪下磕頭?!?p> 李羨伸了一個懶腰,“也沒什么,就是拿了他的把柄而已?!?p> 霍從寒問道:“什么把柄?”
李羨把事情經(jīng)過大致講了一下,“事情就是這樣,他爹不愿放棄家主之位,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得來這兒給我磕頭。哼,敢動我的人,你看我怎么治他。”
霍從寒側(cè)目,“你的人?”
李羨回頭看向她,笑道:“是我說錯了,是你的人,我?guī)湍憬逃?xùn),這樣行了吧?”
霍從寒沒說什么,又問道:“那你后面準備怎么做?”
李羨繼續(xù)望著太陽,“還能怎么做,繼續(xù)挖坑唄,你以為我會就這么放過他?”
霍從寒道:“你還要對付他?”
李羨道:“那當然了,我這么得罪了他,不繼續(xù)對付他,難道還等他翻身?你以為他會放過我?”
霍從寒想想也是,以李子騫那性格,這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李羨突然問道:“他們說,今天早上有九個太陽,十二個月亮,真的假的?”
霍從寒也望著天空,“真的啊,你沒看見嗎?”
李羨搖頭,“沒有,我洗澡去了。”
孟晚琳吃驚,這家伙撒謊這么自然的嗎?不過又想起李羨當時赤裸上身的樣子,又忍不住臉紅。
霍從寒說道:“那你真是有些可惜了,錯過了那個異象,當時不僅有很多太陽和月亮,還有一個陣圖出現(xiàn)在我們頭頂上,而且,還有一束金光落在了我的印堂上,但我什么感覺都沒有?!?p> 李羨回想了一下,好像與范永新說的一樣。他們都看到一束金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但都沒有感覺。
而李羨看到的卻是,在那束金光的作用下,體內(nèi)的炁在氣海中形成了一個炁團。
“不一樣么?”
霍從寒又說道:“我今天上街去看了,不少人都去南城的金陵寺燒香拜佛,祈福去了。你去不去?你要是去的話,我讓人安排,現(xiàn)在還有時間,當然明天去也行?!?p> 李羨搖頭,“我不信佛?!?p> “哈?”霍從寒大感意外,說道:“金陵寺的佛很靈的,聽他們說不少人在那里祈愿都成功了。”
李羨笑了笑,“那些祈愿的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努力做事,想不成功都難。而那些沒能祈愿成功的,則是因為他們把所有結(jié)果都寄托在了佛祖身上,整日燒香祈禱,這樣能成功才怪?!?p> 李羨嘿嘿笑道:“我一直相信,人定勝天,一件事能不能成功,主要看自己,而不是別人,更不是那些虛無的神佛了。當然,如果你只是求個心安,那倒也沒什么。
在我看來,佛的作用,就是太平盛世里的安心丸,真正出事了,還得看我們自己?!?p> 霍從寒詫異。
孟晚琳覺得好像有些道理。
至于遠處的黃掌柜,則是驚恐,心里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