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腸都爛透啦!
餛飩攤子里的倆人一無所知,他們是真的餓了,碗里的小餛飩已經(jīng)勾走全部的注意力。
碗面不斷冒著熱氣,徐琬顧不上燙嘴,咬下剛好一口的小餛飩。
“嘶嘶嘶———”
滾燙的餛飩在嘴里被舌尖頂來頂去,她飛快地嚼碎吞下后,感覺舌頭都快被燙壞了,疼啊。
粉唇微微張開,舉著手往嘴里面扇風(fēng)。
褚淵不像她吃得那么急,可也被燙了一下,到底是剛出鍋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蹙眉瞥見她燙得不清的樣子,關(guān)心使他忘了分寸,倏地一張黑臉湊到徐琬的眼前。
“燙得嚴(yán)不嚴(yán)重,又沒人跟你搶…”
他無心地抱怨了一句,不等徐琬回答,自覺又湊近一步,對著那粉嫩小巧、張成一個圓的小嘴吹氣。
男人的肺活量極大,清涼的風(fēng)灌入口,比徐琬手扇風(fēng)來得有用多了。她覺得好像沒那么刺痛了。
可是這時候,她方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似乎太過親密了。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已經(jīng)引來其他幾桌客人的注意。
徐琬耳尖轉(zhuǎn)眼紅暈,不自在地把褚淵望旁邊推了推,垂下臉小聲地說:“有人在看……”
褚淵頓了一下,黑眸環(huán)繞了周圍一圈,身子往后一仰,坐正了。
“別管,慢點吃啊?!?p> 徐琬點點頭,將頭又低下了一寸。這一回吃得小心翼翼的,吹涼之后,才送入嘴里。
他們想要忽視掉,可是有人不想這么輕巧放過挑刺兒的機會。
離徐琬最近的一桌,坐著一個婦人和一個妙齡女子。
此時,婦人眼瞟著徐琬,意有所指地教誨妙齡女子。
她說:“看見沒有?娘告訴你,好人家的女子是不可能青天白日私會外男!更不會當(dāng)眾和人做出不雅的事?!?p> 顯然,婦人什么品行,教出來的孩子也是近墨者黑。
妙齡女子看徐琬的時候,眼里滿是鄙夷。她揚聲說:“娘,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不知廉恥的事呢?!?p> 徐琬聽出不善,這母女兩夾槍帶棒沖著她來呢。
呵————
說得她好像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那么嚴(yán)重,不愧是封建迷信的時代,她越來越能感覺到古時的氣息。
人生地不熟的,她還不至于為了一句冷嘲熱諷去搭理兩個沒腦子。
仿佛什么也沒有聽到似的,她把鮮香十足的小餛飩吃出了人間美味的架勢。
她本來就長得好,吃相也斯斯文文的,嘴角不用特意去揚起,便是往上翹的??催^去時,一直都含著笑,令人看了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那對母女見狀,無不惱怒的。仿佛才發(fā)現(xiàn)這餛飩攤子除她們外,坐了許多不同年紀(jì)的男人。
暗罵一句,這個狐媚子,呸,原來是出來勾引男人的。
妙齡女子正值愛攀比的年紀(jì),嫉妒快要溢出眼眶,沒憋住心里的不服氣。
她盯著徐琬,直言不諱地說:“這位姑娘,你家中是不是只有爹尚在,你知道女子要恪守禮數(shù),少做些臟污的事!”
這回連褚淵都感覺到來者不善了,他瞬時皺起眉頭,泠冽地看她一眼。
徐琬將最后一個小餛飩咽下,重重的擱下匙子,發(fā)出一道清脆的碰撞聲。
嚯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頗有氣勢地睨眸看過去。
說她就算了,還敢咒她沒娘,不能忍!
那對母女被兩道幽深的眸色給盯得背后冒冷汗,怯弱地往后仰著上半身。
徐琬看在眼里,舉起兩只凝雪玉手,“啪啪啪——”鼓起掌來。
她笑靨如花,兩顆杏眸聚著點點星光。
“好————”
話鋒一轉(zhuǎn),她緩緩地說道:“沒想到吃餛飩還能不用付銀子聽說書,兩位既然這么喜歡指點別人,不如先打聽一下自己的名聲,我覺得吧,能這么苛刻對待同是女子的我,想必心腸都爛透啦!”
徐琬都懶得去看那對母女的臉,笑著問褚淵:“相公,你吃好了嗎?吃好了咱們走吧。再待一刻半刻,我怕被蛇咬——”
幾句話挑明他們的關(guān)系,聽到這話,那對母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別提有多難看了。
徐琬說完,褚淵就點點頭站起身,他走近徐琬時將她扯到身后,擋住那兩道不善的視線。兩人相攜著走出餛飩攤子。
落在其他人的眼里,這是一對感情甚好的小夫妻,丈夫更是聽順那位長得特別好看的妻子的話。
有人看不過眼說了一句,“有些人真是閑著沒事找事,人家好端端的夫妻,也能說成奸夫淫婦。我看啊,指不定她們做賊心虛!”
有人出頭,自然有人附和。
“肯定是嫉妒人家長得美!”
有人嘻嘻嘻笑說:“嫉妒也沒用啊,換個娘投胎都不一定能被生得好看點……”
……
這不過是一個插曲,徐琬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不管哪個時代,世人對女性都持有不公正的心態(tài),她早就清楚。
反倒是褚淵頗讓她意外,一直盯著她瞧,好像怕她會因為那些閑話不高興。
徐琬好笑地?fù)P起嘴角,推著他寬大的背往前行。
“走啦走啦,咱們買東西去———”
來一趟縣里不容易,有些必要的東西可以買一些帶回村里。下回再來,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
褚淵走三步要回一次頭,看一看徐琬有沒有偷偷哭鼻子,看得徐琬都不耐煩了。
她瞪著眼兇他:“看什么看!沒見過仙女么?”
見她真是一身從容,丁點沒有介懷,褚淵不由松了口氣。
他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說道:“嗯,沒見過。不過現(xiàn)在見到了?!?p> 嘖嘖嘖————
鋼鐵直男也學(xué)會夸人了,看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她徐琬,甜言蜜語隨口就來。
她都想考慮一下,要不要開一個直男調(diào)養(yǎng)培訓(xùn)班了……她甩了甩頭,現(xiàn)在不是走神時候。
徐琬彎著眉眼,數(shù)著要買的東西。都是她這些日子在褚家,沒有見到的東西。
倏忽,她拍著后腦勺叫道:“再買幾個新的大的瓦罐……”
之后要是做小買賣,要用的上的。
褚淵沒意見,他未曾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只要是徐琬說的話,他都是一一順從。
買東西的途中,難免少不了要跟店家討價還價一番。
“八文吧,八文我就要了。要不然你堆著也要發(fā)霉?!?p> “欸,你這個小姑娘嘴皮子咋這么厲害!什么叫堆著發(fā)霉,這可都是才做好沒多久?!?p> 徐琬毫不臉紅地反駁道:“那怎么還沒賣掉啊?賣給我吧賣給我吧,老板爽快一點啦。我娘給我算過,命里招財,說不定你賣我了,生意馬上就紅火?!?p> “……”
褚淵看著她眼不跳心不慌地扯天說地,都快信以為真了。
只不過她買了多久,他的嘴角就抽了多久,實在是她說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唬了多少人……
他憋笑嘴都憋僵硬了。
回去路上,徐琬心情特別美好,她看著褚淵連抗帶拿,又看了眼她手里的小包袱,十分厚道地問他:“要不再給我拿點?”
褚淵腳步不停,搖搖頭拒絕了。
“剛剛你費了口舌,我就多出點力氣,剛好扯平了。”
徐琬一聽,得瑟地挑動著眉梢。
“我厲害吧?”
褚淵甘拜下風(fēng),明明背和手腳都被束縛,還有力氣給她豎起修長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