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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周

第五十九章 失蹤的祝半州

制周 王彧愷 2115 2022-08-18 18:00:00

  郭宗誼唏噓幾聲,便找來筆墨,當場要給他們回信。

  他先是給薛居正回,信中給新募士卒定下了日后的伙食、餉銀標準,伙食與儀衛(wèi)無二,但餉銀卻有不同,因為還未正式編入軍籍,所以只能半數(shù)發(fā)放,需訓滿一年,考試合格,正式入軍后,方能全額領取,正式入軍者,還能補領新訓期的餉銀。

  至于訓練綱領,他早已擬好,放在書房,命薛居正自尋張巾、朝雨拿取,老卒們且先照綱施訓,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李昉那攤子事沒有大問題,他信中勉勵幾句,另告訴他要找些大夫,尤其善小兒科的杏林高手,來大營開設醫(yī)館。

  古代嬰兒的夭折率很高,能活到成年的,不過半數(shù),貧苦人家半數(shù)也無,十存二三罷了。

  所以提高嬰幼兒的存活率,是件刻不容緩,卻又心急不來的大事,而且此事不是他一已之力便能辦得到的,需得等日后時機成熟,上表郭榮,舉國來辦,甚至可能他自己當了皇帝,那個時機都還沒到。

  現(xiàn)下只能在流民中嘗試,花較小財力人力,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接生、診療方法,未來才好推向全國。

  此事雖難,但好歹有個方向,呂端信中所表之事才是最頭疼的,祝仁質(zhì)的事兒暫且不表,但流民分田的事卻不能置之不理。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現(xiàn)在時間尚短,流民都能理解,長久以往,若還不能分到田地,民怨勢必沸騰,他這塊基本盤自留地,也就付諸東流了。

  可田地數(shù)量有限,他變不出來,除非去開墾邊陲,或者去搶別人。農(nóng)耕社會中,人對田地的渴望,不是他辦幾個工坊,給流民安排些能掙錢的差事,就能改變的。

  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簡單的田產(chǎn)獲取與分配的問題,而是一個社會性問題,不管什么事,一旦上升到這個高度,再想解決,就得傷筋動骨,風險還極高,一步走錯,就要改朝換代。

  當然,在流民中不會有這樣大的影響,可其本質(zhì)不會輕易因為數(shù)量的多寡而轉移,所以如何解決流民的田產(chǎn),難度仍舊不小。

  揉揉腦袋,郭宗誼一時想不到好辦法,只能日后問計與群賢,擱下筆,正要休息,忽見李榖的信還在一旁,忘了拆。

  這老狐貍現(xiàn)在不光管著三司,還兼著東京留守、判開封府事,可謂是日理萬機,比皇帝還要忙,他居然還有心思給自己寫信,看來他多少有些懈怠。

  腹誹著,郭宗誼拿起李榖的信拆起來,挑開封口,一縷疏影淡香便自袋里溢出。

  李榖一把年紀了還熏香?

  郭宗誼吸吸鼻子,只覺得這味道有些熟悉,夾出信紙,郭宗誼始覺不對,因為手上捏著的是粉箋銷金紙,女人專用。

  急忙打開來一看,一紙溫婉娟秀的小楷,再看落款,果然是李俞。

  “殿下惠鑒:聞君欠安,甚為懸念。昨日欣聞,殿下于兗州大破敵寇,立得首功。家翁甚喜,飲酒兩斗,醉言能掃天下者,非君是也。奴心中歡喜,冒昧提筆,乃為君賀,但另有一言,不吐不快,奴以為,殿下千金之子,不必沖鋒在前,當以國事為首,以萬民為重……”

  “草率書此,祈恕不恭,時欲入夏,愿自珍重。敬請,臺安。李俞于入夢樓?!?p>  啰啰嗦嗦數(shù)百字,盡是規(guī)勸之語,字里行間,似有小鹿惴惴,郭宗誼翻看幾遍,會心一笑,這算不算是情書?

  那個與他在馬車里相對而坐,頭都不敢抬的姑娘,大著膽子借著他阿翁的名義寄來這封信,就是勸他不要親臨戰(zhàn)陣?

  看來也是個善良率真的性子。

  郭宗誼心中溫暖,提起筆,便欲回信,可飽蘸煙墨,卻不知如何下筆。

  墨滴洇紙,郭宗誼細細想了想,又重新扯來一張紙,刷刷寫下一句:“古路無行客,寒山獨見君?!?p>  借前人的這闕五言絕句來表達感激之情,也算妥貼,李俞頗有文采,定是能懂的。

  封好信,郭宗誼來到小窗前,憑欄望去,時值傍晚,天邊橘云勝火沛,孤鷺伴霞飛,院中蒼竹青綠,地上緋光弄影,一幅日暮美卷,靜靜呈觀。

  郭宗誼汲步院中,身臨其境賞望一會兒,只覺煩惱滌蕩,心思通明,便命侍衛(wèi)找來曹彬。

  日頭落下屋脊時,曹彬匆匆趕來,見郭宗誼坐于院中,忙上前道:“殿下受傷未愈,還請回屋安坐?!?p>  郭宗誼一指身前石凳,搖頭道:“今日始覺傷處麻癢,應是傷口在長,這幾日悶在屋里,我都快憋出病來了?!?p>  曹彬聞言也不再勸,于他身前落座,郭宗誼開口詢問:“軍中陣亡將士,可都收斂好了?”

  “按您的吩咐,俱都葬在城東的小山下,劍碑也在篆刻中,過幾日便能完工?!辈鼙虿媸肿鞔?。

  “立碑之時,我會率兗州官紳親往祭奠,你去請個大才寫篇雄壯祭文?!?p>  “惹?!?p>  “受傷的將士們可都得醫(yī)治?”郭宗誼又問。

  曹彬面露難色,遲疑道:“軍中醫(yī)師不夠,兗州城的大夫為避禍多不出,傷勢重的,已經(jīng)上路了?!?p>  “方才顏學士來見我,我已請他幫忙尋找大夫,告訴將士們,很快就會有名醫(yī)來治了?!?p>  曹彬喜出望外,起身行了個軍禮:“謝殿下!”

  郭宗誼又摸出幾封回信:“這幾封信你找兩個可靠的,送回開封?!?p>  曹彬雙手接過,郭宗誼又道:“還有一事,需你致力督辦。”

  “請殿下明示?!?p>  “可還記得先前為我找稻種的祝仁質(zhì)?”

  曹彬點頭:“似是去了數(shù)月了,還未找到嗎?”

  “那稻種傳入閩地應有二三十年了,已有規(guī)模,他這樣人脈寬廣的大行商,一問便知,根本不必找,現(xiàn)下一去數(shù)月卻音訊全無,估計是困在某地,不得逃脫。”郭宗誼分析道。

  “祝仁質(zhì)在各地都有后臺,經(jīng)營這許多年,帶些稻種而已,又有誰會去抓他呢?”曹彬甚是不解,心下懷疑祝仁質(zhì)是不是跑了,可他根基財產(chǎn)家眷俱在開封,殿下也未逼他太甚,他又何必跑,又能往哪里跑呢?

  郭宗誼搖搖頭,吩咐道:“這就不得而知了,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看看軍中可有南方人,遣他們?nèi)セ茨?、閩地打聽打聽?!?p>  “惹!”

王彧愷

群賢們,這田的事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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