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桃被猝不及防的拉進店內(nèi)。
一進門,一陣清新的涼意撲面而來,絲絲涼意中還裹挾著絲絲梧桐花香氣。
店內(nèi)物品擺放規(guī)整,各色首飾釵環(huán)琳瑯滿目的擺放在貨架上,都用紫紅色的木托承托著。
一個憨憨的中年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其中一個精致的朱釵。
看到梁清晨和江桃進店,中年人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
“哎呀梁公子您可來了!那日您叫小的打的朱釵早已做好,就等您來拿了?!?p> 梁清晨看了看江桃,抿了抿嘴角,一臉倔強的說道:“是給這位姑娘的,麻煩老板給取來?!?p> 老板看了看梁清晨身后掙扎的江桃,不禁喜笑顏開道:“哎呀呀,這位姑娘果然是國色天香?!?p> 說著就轉(zhuǎn)身走到貨架上取出一個暗紫色長匣子。
“怪不得梁公子如此費心,還親自帶了圖紙來,七八個工匠做了三天三夜才做出來?!崩习鍖⑵渑醯教弥小?p> “二位請坐。”說著將長匣輕輕的放到桌上。
“也就只有姑娘的仙姿能配得上這朱釵?!崩习逭f著,雙手指向匣子,示意江桃打開。
江桃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桌上的匣子,內(nèi)心很好奇。
可以不要,但是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朱釵。
遲疑中,梁清晨雙手將江桃拉倒桌邊,按在一旁的圓凳上。
“看?!绷呵宄客鲁鲆粋€字,眼睛盯著江桃,擺了擺下巴。
一束陽光打在圓桌的邊緣,正好照射到匣子的一半,暗紫色的匣子在陽光下的照射下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江桃看了看屋內(nèi)的兩人,內(nèi)心掙扎了一番。
“梁清晨到底能畫什么樣的圖紙,什么樣的朱釵需要八個人做三天三夜?!苯倚睦锵胫?,“我就看看,我不要?!?p> 屋內(nèi)的兩個人都在等著自己的動作,江桃在二人的注視中覺得有些尷尬。
“咳咳……”江桃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只看一眼?!?p> 說完,江桃捋了捋袖口,從層層紗衣中伸出一雙纖纖素手。
“啪嗒”
隨著一聲清脆的木質(zhì)機關(guān)彈響,木盒打開了。
一柄閃閃發(fā)光的朱釵斜置在盒內(nèi),
陽光照射到朱釵上,閃閃發(fā)光。
釵柄前端是淡青色的玉石,溫潤的質(zhì)地透著一絲如水般的光芒;
在往上,清涼的玉石上纏繞了層層金絲,仔細看,每一縷金絲都包含了好幾根金線,做工十分精美。
幾縷金絲最后相互纏繞呈兩股樹干的樣子,又在頂上纏繞呈多個小花瓣的樣子;
金色花瓣上,幾顆潔白珍珠鑲嵌在花瓣旁邊圍繞成一個白色花朵的樣子,最中心一顆金色的珍珠閃閃發(fā)光。
金色花瓣底下還連著幾條金珠串成的流蘇,錯落有致的垂下來。
“華美?!?p> “值錢?!?p> “富貴迷人眼?!?p> 江桃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了,這簡直就是黃金和珍珠的堆砌,跟李映梅的風格真的很像。
一旁的老板也窒息了,自己開店幾十年,這么大手筆的金釵自己也沒見過幾個。
眼下也是嘴巴微張,哈喇子幾乎要流出來了。
梁清晨看著江桃眼里閃動的光芒,不禁有些忘形。
“你們女人不就是喜歡這種珠寶首飾嗎?金子要越多越好,珠子要越大越好?!绷呵宄啃南?,“這下你必然會收下了吧?!?p> “挺好的?!苯彝塘送炭谒?,平靜的說道:“但是我不要。”
江桃的話把梁清晨從天堂拉倒了地獄,恍然間險些跌倒。
“為……為何不要?”梁清晨坐在江桃身旁問道:“可是嫌珠子小嗎?”
“哎?可不能不要啊,我工匠的錢都付了,不能不要?!币慌缘睦习寤艁y的說道:“這還欠著我八十兩銀子的尾金呢!”
“這可是我跟五皇子那里花了大價錢討來的,這珠子,這金珠,可是連我母親都沒有呢?!绷呵宄炕艁y的解釋著。
他實在想不明白,白送給你這么大的珠子,你為什么不要。
“大,大,很大?!苯颐Π醋×呵宄空f道:“珠子都很大?!?p> “我不是嫌小,我是不能要你這么貴重的東西。”
“那,那就是嫌匠人的手藝不好?!绷呵宄空f道:“怪我,怪我,我該在汴京打好帶來的,可是我實在等不及。”
“哎?不能反悔啊梁公子,我們這都是按照你的圖紙打的!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是想殺價嗎?”老板的聲音大了起來。
梁清晨皺著眉頭從懷里抽出兩張銀票塞給老板,順帶往一邊推了他一把。
“今日若是旁人,哪怕是陌生人給我,我或許都會要,但是你給的我不能要。”江桃一臉誠懇的看著梁清晨。
眼前的少年郎一臉不解,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拿了銀票的老板頓時歡喜了起來,對二人的熱鬧也沒什么興趣,就知趣的退到了內(nèi)堂。
江桃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金子和珠子,我都喜歡,可這不只是金子和珠子,這是你梁公子的……情誼。”
“但是我,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你給帶藥方子我很感激,但我不能再平白無故接受你的財帛?!?p> “你能明白嗎?”江桃認真的盯著梁清晨的眼睛說道。
梁清晨被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的心里生出許多怯意。
他從沒在一個女孩子眼里看到這么多的誠懇和堅定。
梁清晨有些發(fā)愣。
“可是,可這是專門為你做的?!绷呵宄可眢w后退了幾分,慌亂的說道:“我,我尋了這珠子,特意從汴京趕來,我就是想把它給你做個見面禮?!?p> 梁清晨說著說著有些哽咽。
“好,都好,我很感謝你,你對我這個,跟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人這么惦記”江桃頓了頓,索性把話說明白,“你的情誼我知道了,但是東西我不能收,你也不必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p> “我與你不是一路人。”江桃說完就起身往外走。
梁清晨努力消化著江桃“劃清界限”的話語。
“自己的情深義重,或許只是自己以為的?!绷呵宄啃南?,“或許真的不應(yīng)該把自己的感情強加在別人身上,自己只是一廂情愿罷了?!?p> 在梁清晨看來,自己和江青禾簡直是天作之合,是緣分把江青禾送到自己眼前的,只是還差些時間,差些距離。
江桃的話像冬日的寒風一般在梁清晨的腦海里不斷徘徊,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