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利進入朝堂,諾大的空間里只有夏侯延一人靜坐在上方。
“圣上萬安。”傅云沉并未跪下,傅參參跟著行禮。
“傅相不必多禮,快坐吧?!彼瓷先バ那椴诲e,笑著招呼著傅參參,“這是參參?都長這么高了,上前來讓朕瞧瞧?!?p> 傅參參緩緩向前。
夏侯延輕聲笑了起來,“傅相養(yǎng)的極好,參參堪當(dāng)我安陽國至美。”
“圣上過譽。”
“非是過譽,是慧眼識珠?!?p> 他目光溫和,“參參,你幼時也曾在宮中習(xí)讀詩書,可還記得朕?”
傅參參垂眸,“記得。那時圣上常來探看三公主,還總是罰她寫經(jīng)史和詩書?!?p> 夏侯延一噎,輕咳了起來。
傅參參抬頭繼續(xù)道:“圣上大概不知,三公主總也寫不完?!?p> 剩下的還都是她寫的。
“是......是嗎?”夏侯延干笑兩聲道:“你們關(guān)系一項要好。”
傅云沉突然問道:“不知陛下想賜個什么官位給參參?”
“你這老賊,倒上趕著要賞來了!”夏侯延輕呵一聲,隨即反問他:“愛卿覺得什么官位合適?”
“臣認為閑散一些就好,免得遭人口伐,惹出事端?!?p> “哦?”夏侯延挑眉,“云沉以為會惹出什么事端?”
“參參雖為武將之后,卻是個女子。安陽國例向來沒有女子封職的典范,宮中雖有女史,卻也只限于掌管各司?!?p> “是得一步一步來?!毕暮钛涌隙?,“安陽雖無女子封職的典范,前朝卻有......”
傅參參百無聊賴的聽著兩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探討。
夏侯延沉吟了一揮兒,終于得出了個結(jié)果。
“前不久宣節(jié)副尉方式微升職成了宣節(jié)校尉,副尉一職空滯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世家的眼睛都看穿了,挨個的往朕這兒遞折子?!?p> “倘若這職位由參參系任,他們該是無話可說,自閉口舌了?!?p> 傅云沉眼神詢問她。
不管是副尉還是校尉,都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散官罷了。
一無實際職務(wù),二無食邑俸祿。
但就目前來看,這確實是個合適的閑職不錯。
不過多思襯,傅參參應(yīng)下來,“既能走出女子封職的第一步,又能為陛下解憂,再好不過?!?p> “誒——不止如此?!毕暮钛有χ鴵u頭,“東黎武庫署差一蜀丞,聽云沉說,參參正缺一件稱心的武器,不若將這蜀丞的之權(quán)暫掌于你,雖不封賞,卻也是個實權(quán)?!?p> 這話倒是讓傅參參一愣,“宣節(jié)副尉,同掌武庫署丞之權(quán)?”
前世她可不曾有這待遇啊......
“是,參參不喜歡?”
“沒有?!?p> 她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在想,陛下今日如此大度,那她何不趁熱再......
“陛下,小女有一事懇求。”
夏侯延甩甩寬闊衣袖,道:“什么請求?你盡管說?!?p> 傅參參觀他眉梢?guī)玻判拇竽懙拈_口,“槐水一案既是交給了小女,小女就該徹查到底,所以懇請陛下答應(yīng),將案件的后續(xù)交托給小女?!?p> “可?!毕暮钛有χ手Z。
領(lǐng)了一份詔書,兩人從朝堂退出。
驀地想起了夏侯明姝,她難得入宮,今日正好去找她。
說實話,她對皇城不甚熟悉,弄不清哪里是哪里,卻唯獨記得明姝在哪里。
她慢悠悠的來到攬月殿,邁步進入。
“大膽!何人擅闖攬月殿!”一個宮女厲聲厲色地喝斥。
看著眼前面生的宮女,傅參參內(nèi)心生疑,難道她真的走錯了不成?
攬月殿的宮女多了去了,她面生在所難免,只是這宮女不該面生她。
想了想,傅參參退步望去。
黑漆金字的牌匾,墻角還擺著夏侯明姝最愛的薔薇,這里無疑是攬月殿。
“這是傅家小姐,不得放肆!”小荷后腳趕來,連忙說:“還不快給傅小姐道歉?!?p> 聞言,那宮女一驚,抬頭看傅參參一眼,心虛又慌亂。
口不擇言,結(jié)結(jié)巴巴。
傅參參觀摩著她的神色,偏頭問后者:“小荷,這是新來的?”
“回傅小姐,昨夜里公主感染了風(fēng)寒,到現(xiàn)在還臥床不起,太妃就派了采伊來照顧公主,以免奴婢們照顧不周?!?p> 傅參參點頭,清冷的眸子看向地上跪著的宮女,“本小姐在這皇城里逛了半天,著實有些口渴,你去倒杯茶來?!?p> 那婢女怯生生道了句“諾”,起身走了。
傅參參勾了勾手指,示意小荷上前。
“是太妃直接派來的?”
“是,今日太妃來探望公主,見公主感染了風(fēng)寒,她說......”小荷頓了頓,努力回想,“說采伊照顧她很久,很懂什么調(diào)養(yǎng)之類的,所以特意留下來照顧公主?!?p> “太妃來之前知道你家公主生病嗎?”
小荷搖搖頭。
傅參參神色晦暗不明。
“小姐,您的意思是......”小荷不免緊張起來,“可太妃怎么會害公主呢?”
她有些不可置信。
瞧著她慌亂的樣子,傅參參輕笑,“別擔(dān)心,她當(dāng)然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害人了?!?p> “那就好,那就好......”那宮女松了口氣,帶著她往里走。
掀開帷帳,看著夏侯明姝顫動的眼睫毛,傅參參輕聲一笑。
想起從前,她為了逃學(xué)也是如此模樣的裝病。
“明姝,醒了就別裝睡?!?p> 纖長的睫毛重顫了一下,下一秒,她睜開眼,“唉,真沒意思?!?p> 夏侯明姝挺起身,大眼睛盯著傅參參片刻,“你今日像是有喜事啊,穿的這么鮮亮。”
說喜事也對。
傅參參點頭。
“確實,你父皇賞了我個官職?!?p> “真的啊!什么官?”她好奇的問。
“宣節(jié)副尉?!?p> “沒聽過啊,耳生得很,有賞銀和珠寶嗎?”她湊上來。
“沒有賞銀,有賞權(quán),不說這個了,你這病真的還是裝的?”傅參參蓋好她滑落下的薄被。
“當(dāng)然是真的了,你看我這蒼白無色的臉?!毕暮蠲麈χ∧樈o她看。
“昨天回來不是還好好的?”傅參參把她往回摁。
“夜里被凍醒了兩次,早上起來就這樣了?!?p> 正說著,夏侯明姝打了個噴嚏。
——倒是應(yīng)景。
傅參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