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墨回到清風(fēng)臺,皇帝隨意說了幾句便說:“這宴席也該散了?!?p> “恭送皇上?!?p> 皇帝帶著侍從出了清風(fēng)臺,張公公詢問道:“皇上,您今晚是要去宸主子宮里嗎?”
皇帝沒有說話,便是默認了,他坐上轎輦,在起轎的瞬間發(fā)覺清風(fēng)臺附近的異動,卻沒有理會。
“擺駕雪陽宮!”
張公公拂塵一甩,隊伍浩浩蕩蕩往雪陽宮的方向去。
秦問白感受到那凌厲的眼神往這邊看來,趕緊隱藏起自己,閉上眼睛感應(yīng)不到安皖翼,安皖翼的意識似乎沉睡了起來,皇帝醒來了!面具下的表情在夜晚的黑暗中更無法讓人看透。
御花園附近皇帝看到林晚竹的侍女和轎夫候在一旁,便聞道:“你們主子呢?”
茉莉低著頭福身回話:“回皇上,方才林將軍說有話和主子說,帶著主子去了御花園……”
皇帝皺眉,示意他們落轎后:“你們先回吧,朕去帶她回宮?!?p> “是?!?p> 皇帝看見茉莉手上的披肩過去拿了往御花園去。
皇帝到了御花園時看到林晚竹靠在桃花樹下沉思,而洛齊守在一旁。
洛齊先發(fā)覺了皇帝的靠近,單膝下跪行禮:“屬下參見皇上?!?p> 林晚竹聞言從思考的世界中回過神來,她嘆了口氣:“宴會結(jié)束了嗎?”
皇帝愣了一下,走向她將披肩給她披好攏了攏:“結(jié)束了,打算去你宮里找你的時候看見你的人在御花園附近等著。就來陪你一起回去。”
林晚竹看著眼前的人,還是那樣溫柔,卻說不出哪里奇怪,他有時候的眼神怎么和她夢中的皇帝那樣像,又想起身后站著的洛齊,可能是因為有皇帝的人在吧。
“我給你說?。∧莻€林思墨給我氣死了!”
看著面前的女人氣鼓鼓的樣子,看了一眼后面的洛齊讓他退下:“怎么了?把你氣成這個樣子?!?p> 林晚竹感覺有些冷往他懷里靠去,皇帝也順勢攬住她:“我和你說,我覺得他肯定有什么大病,說我出生克死了他母親,還說我害死了?,?!這都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相信這些江湖騙子的話!”
皇帝對她的話有些在意,怪不得林思墨對她的敵意一直這么大,原來還有?,幍氖拢骸安挥美硭?,交給我處理就好。你現(xiàn)在懷有身孕,別動氣,對自己的身子,對孩子都不好……”
林晚竹環(huán)著他的腰的手抱的更緊了,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口:“唔…阿翼…我困了……”
皇帝聽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便扶著她往雪陽宮的方向走去了。
雪陽宮內(nèi)已經(jīng)熄了燈火,皇帝看著面前拉著他的手熟睡的女人,確實如何都睡不著,他不是沒發(fā)覺奇怪,他如何會有如此長的記憶空白,可這眼前人確實是她的心上人,無從抵賴,是他患了什么病癥嗎?
此時,他突然覺得有些困倦且頭疼不已,便閉上了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秦問白從屏風(fēng)后的窗戶進來,搭上他的脈搏:“果然,皇帝的意識開始蘇醒了,之后控制身子的時間會越來越長……”
占卜的結(jié)果無法改變,只能隨機應(yīng)變。
——
翌日清晨,安皖翼睜開眼睛看到身邊的林晚竹,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明明在圣宸宮寢殿睡著,醒來卻在同心殿。
他起身看著架子上搭的衣服,是皇帝常穿的那件井天色寶相花刻絲錦袍,他沉默許久:所以,皇帝的意識昨日出現(xiàn)過了……
“阿翼,你在干嘛呢?”林晚竹的睡意還沒消散,朦朧中看到枕邊人站在衣服旁邊發(fā)呆。
安皖翼見她醒了,回去她床邊坐下:“怎么醒了?還早多睡會兒吧?!?p> 林晚竹閉著眼睛指了指窗外升起的太陽:“這個紗不太能把陽光擋住,晃醒了?!?p> 安皖翼重新躺了回去,給她攏了攏被子:“再睡會兒,我給你擋著。”
林晚竹還是很困,便往他懷里靠了靠,陽光沒有那么刺眼了,便很快睡著了。
安皖翼見她睡熟了,起身穿好衣服往殿外走去,張公公和茉莉在門口守著,見他出來趕緊請安。
安皖翼看了一眼茉莉,吩咐道:“今日天熱,看著你們家主子好好吃飯,不許給她喝涼的和冰的?!?p> 茉莉心想皇上待她家主子好,就連她的脾性都摸得一清二楚:“遵旨?!?p> 安皖翼帶著人御書房去,他坐在轎輦上出神,腦海里開始浮現(xiàn)昨晚皇帝的記憶,皇帝的戒備心強,怕是已經(jīng)發(fā)覺什么了他需要做些什么瞞天過海才行。
到了御書房,安皖翼坐在桌案后批閱奏折。
張公公見他沒用早膳,昨晚宴會用得也少,便問道:“皇上,您昨夜宴會就沒怎么吃,再不用早膳傷身子??!不如奴才吩咐人給您傳膳吧?”
安皖翼確實感覺有些餓了:“傳吧?!?p> 用膳時,安皖翼想起林晚竹寢殿的幃帳,吃飯的動作停了一下:“你去讓內(nèi)務(wù)府給宸嬪做一套新幃帳,現(xiàn)今的那套不遮光,總是把她晃醒……”
“嗻,奴才這就去辦?!?p> 小德子接過筷子給他布菜,安皖翼心里想著必須得支開他:“你去御膳房吩咐御廚給宸嬪送一盞蓮子百合粥去。讓他們都下去吧?!?p> “奴才告退?!?p> 安皖翼看他們都出去了,胡亂吃了兩口把碗放下:“來了就出來吧?!?p> 秦問白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在他旁邊坐下:“皖翼,要不你還是考慮……”
安皖翼沒等他說完便否決了:“皇帝的意識昨晚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以我的記憶告訴我他已經(jīng)有所懷疑了……”
秦問白拿出一枚寶石戒指遞給他:“你還可以像之前一樣獲取皇帝控制身體時的記憶,戴上這個戒指他也可以知道他該知道的……”
“有用嗎?這玩意兒……”安皖翼接過,他一個唯物主義者,總覺得這玩意兒不太靠譜,這不就是一枚普通的藍寶石戒指嗎?
秦問白聽出他語氣中的質(zhì)疑:“你放心,這個還是有些用的……”
安皖翼雖然半信半疑,還是將它戴在了手上:“還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過,你為什么總要戴著面具???”
他認識秦問白這么久了,當(dāng)真都沒摘下過面具,從輪廓膚色看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挺白凈俊朗的男孩子。誰知,秦問白似乎很回避這個問題,他起身打開折扇扇了扇:“當(dāng)然是長得好看,人在江湖混,很容易招惹來禍端的?!?p> 安皖翼知道他來無影去無蹤,可以逃過皇宮內(nèi)眾人的眼睛,但是皇帝和兩個暗衛(wèi)卻是很難對付,尤其是皇帝:“你來往皇宮定要多加留心,尤其是皇帝在時,不要打草驚蛇?!?p> 秦問白收起剛才那不正經(jīng)的樣子,嚴肅下臉看著他:“嗯。只是,我不知道這樣做算不算是違背天意……”
安皖翼低下頭深懷歉意:“我不信這世間有神明,就算是有,冒著粉身碎骨,魂飛魄散的危險,我也要這樣做……”
“我盡力,我要去趟清嶼山,在這之間若是有和我一樣的人來找你,千萬別相信……”
秦問白的話讓他感受到還有其他像秦問白一樣的人,且是對立面:“是誰?”
“我的雙胞胎弟弟——秦問玄?!?p> ——
林晚竹坐在桌前發(fā)呆,想著安皖翼和下人們在小廚房忙碌,就覺得開心,要是現(xiàn)在有手機能發(fā)個朋友圈就好了,這樣的事情當(dāng)然得記錄下來了!
同心殿門的竹簾被掀開,侍女們將安皖翼在小廚房忙碌的成果端了上來。林晚竹閉上眼睛嗅了嗅味道,是美食的味道!
“好香??!”
侍女們將飯菜擱在桌上退到一旁,安皖翼進來在她對面坐下:“趁熱吃,都是你愛吃的。”
林晚竹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唔!好吃,阿…皇上的手藝真好!”
安皖翼看她吃得開心的樣子,真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林晚竹看見面前的男人正在看著她發(fā)呆,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哎!哎!怎么在發(fā)呆?。俊?p> 安皖翼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瞧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子笑了笑:“沒事,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p> 林晚竹雖疑惑還是拿起筷子往他的碗里夾了好多菜:“每天都那么辛苦,你也多吃點!”
“好。”
林晚竹瞧見他手上多戴了一個藍寶石戒指,以前都沒見過:“你這個寶石戒指好好看啊!”
安皖翼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他故意開她玩笑:“想要嗎?”
林晚竹連連擺手,她素日不喜歡這些首飾,只是女人都會被漂亮的東西吸引,想多看兩眼:“不不不,我只是瞧著它好看,我手上已經(jīng)戴著一枚戒指了,戴那么多多重?。 ?p> 安皖翼總覺得她好容易滿足,若是她多貪心些就更可愛了:“不愧是你啊,以后學(xué)著多貪心點。”
林晚竹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作出一副看淡一切的樣子:“人呢,最重要的就是知足,這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夠用就好,不用那么多。再說,你前天才送了一條和你這個戒指上的寶石顏色差不多的項鏈,今天剛讓人換了遮陽的幃帳……再送,雪陽宮就裝不下了!”
安皖翼聽到她的話,總覺得她太懂事,從不伸手要禮物:“裝不下就再給你換個宮殿,關(guān)雎宮、未央宮、棠梨宮……這些大宮殿都空著,你若是喜歡,便隨你挑了去住?!?p> 林晚竹見他這樣認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雪陽宮挺好的,我在這同心殿住慣了,搬家多麻煩,換個地方我會睡不好的?!?p> “好~都聽你的,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