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想請少尹大人幫一丟丟的小忙!”
林皓大拇指比在小拇指指尖上,示意這么一丟丟。
陸禮不為所動,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罢f”
“您回去后,查一下和徐三有關(guān)的所有人,若是挖出幕后之人,最好.......”
“我知道該怎么做!”
“那最好不過,不過我還是想送您一句話”
“什么?”
陸禮皺眉。
林皓的意思他明白,是想自己出頭將幕后之人挖出,并且直接將其關(guān)押緝拿。
這一點兒,他可以做到。
畢竟,他雖說是一個老好人,可真到涉及到自身利益時,哪兒還管的了其他人。
尤其是京兆府并非他一位少尹,可偏偏就讓他過來了,說對宗室沒有怒氣,那絕對是假的。
當(dāng)然,對于林皓、南成候這些將自己牽連進(jìn)去的人,也沒有好臉色。
林皓盯著陸禮的眼睛,道:“少尹大人以往總喜歡作壁上觀,那是你的身份足夠支撐你這樣做。
可現(xiàn)在,宗室、陛下、我這個駙馬、還有南成候和陽啟候兩位侯爺,這其中涉及到皇親國戚,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
您一定要掂量掂量,自己該站那一邊!”
“......”
陸禮聽到這話,臉色更加陰沉。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本以為這條街的生意,只是林皓、外加兩位老侯爺?shù)漠a(chǎn)業(yè)。
可是林皓話里話外,都體現(xiàn)出皇帝趙濟在此事中也摻和了一腳,再加上街道兩頭牌坊上的御筆,他立時明白,事情大發(fā)了。
而且林皓還貼心的給了他三個選擇。
一個是站在林皓等人身后,幫助他們對付宗室。
一個是站在圣上身后,還是幫助他們對付宗室。
至于站在宗室那一方......他還沒那么蠢!
“哼!”
陸禮冷哼一聲,甩了下袖子,朝外走去,同時道:“京兆府的人,隨本官回衙”
林皓假惺惺道:“那徐三......”
“此人不是我京兆府的人,他膽大妄為,假冒京兆府捕頭,罪大惡極,死有余辜,關(guān)我何事?”
“......”
為了維護京兆府的名譽,陸禮直接否認(rèn)徐三這個人。
但他順手還將那幾個徐三領(lǐng)過來的捕快,一起押走。
對此,林皓撇嘴表示不屑。
無論怎樣,京兆府這個鍋是背定了,徐三若不是京兆府的人,哪兒來的捕頭服飾,而且還大搖大擺的帶了一群人。
若承認(rèn)徐三的身份,那么之前徐三臨死前的一番話許多人都聽到了。
陸禮若想維護好自家的聲譽,就必須將林皓和陽啟候等人捉拿。
但他此時不僅不能捉拿林皓,還要幫他做事,所以決不能承認(rèn)徐三的身份。
看著陸禮離開,一旁的陽啟候不由瞇起了眼。
道:“乖孫,這老小子恐怕不老實?。 ?p> 林皓點頭:“正因為如此,我才將局勢給他分析清楚,而且,借陛下的名頭來壓他,他是個聰明人,該知道怎么做。
畢竟,得罪宗室,還能保住條命,最多丟官罷職。
但得罪陛下,那是死路一條。
我相信,沒人會這么蠢,而且,還是宗室擺了他一道,他豈會容忍?”
“有道理,那小子可是大族子弟,應(yīng)該沒那么蠢”
“嗯”
二人簡單說了兩句,將目光放到地上的三具尸體。
一具徐三,一具商販老板,一具一身華衣看起來身份不菲的客人。
而此刻,在三具尸體旁邊,還蹲著一個熟悉的人。
“三息內(nèi),就毒殺一人,顯然不可能,本紫衛(wèi)猜他們是事先就中了毒。
來人,找只公雞,試試剩下那半盤菜。
再把他們的衣服扒了,看看身上有沒有紅點等刺傷的傷口!
對了,掰開徐三的牙,看有沒有藏毒的油紙或者蠟丸碎屑,如果沒有,咱們直接剖尸”
這一番話說的,格外有經(jīng)驗。
林皓看著蹲在地上的韓計,不由自主的響起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情形。
這明顯是一個被武玄司耽誤的老仵作啊。
真是浪費了他的天分。
想到此,林皓沖陽啟候道:“韓計不該當(dāng)什么紫衛(wèi),就該當(dāng)一名仵作”
陽啟候擺手道:“仵作那是人干的活兒嗎?又臟有累,還沒有前途!”
“......”
林皓默默的為武朝所有的仵作默哀三個呼吸。
說完一席話的韓計,被人攙扶起身。
只見他臉色蒼白,兩股夾緊,雙腿打顫,嘴唇哆嗦道:“駙馬~~你可真狠??!”
林皓抬頭望天:“咳......韓紫衛(wèi)你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明白?”
“......”
氣氛有些尷尬,但幸好武玄司的人動手迅速。
他們在聽到韓計的話后,率先在徐三身上有了發(fā)現(xiàn)。
不出意料的是,在徐三后槽牙內(nèi),發(fā)現(xiàn)殘留的蠟丸碎屑痕跡。
緊跟著,在商販老板和那位客人的大腿上,分別發(fā)現(xiàn)一個紅點兒。
再往后,是三只大公雞吃了商販老板之前吃的菜后,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明顯沒有中毒跡象。
到了現(xiàn)在,事情也明了了。
這是有人暗中動手,而不是飯菜的問題。
林皓抓住機會,沖著在場所有人展示了一番,道:
“諸位都看見了,我們沒有下毒,而是有人暗害了商販老板和那個人。
至于徐三,有京兆府少尹保證,這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歹人。
看我們生意好,故意搗亂,這都是一場鬧劇!”
一群看客們,立時出聲聲討:
“呸!賊人,竟敢冒充捕頭,我剛才差點兒上了他的狗當(dāng)!”
“呵~~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我輩真是可悲可笑”
“老夫說句公道話,在看到那位假捕頭的第一眼起,就知曉事情有問題,果然不出我所料!
剛才那位罵我老幫菜的小伙子呢?
滾出來,跟老夫道歉!”
“干什么,干什么,不是我說的,我堂堂讀書人,堂堂秀才,最是謙遜守禮,豈能說出那等粗鄙之言?”
“......”
這波人心在我,林皓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家飯菜有毒的謠言,不攻自破,相信過了今天后,將會引起更大的聲勢,無形中給他們打了招牌,相信會吸引更多人。
不過也有可能有人被嚇的不敢來。
他覺得在街道兩邊,該派上一隊人,進(jìn)來要搜身的那種。
哪怕不讓搜身,也要記錄在案,出了事也有人負(fù)責(zé)。
正在他思考的同時,一位武玄司的人湊過來,稟報道:“駙馬,那邊有一個小乞丐,他說他認(rèn)識第一個中毒的人”
“哦?”
林皓挑眉,立時望了過去。
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雙手揪著衣角,墊著腳尖,目光望向地上穿著華服,中毒而死的男人。
“讓她過來”
“是”
......
......
京兆府衙。
少尹陸禮坐在自己班房,直接下令讓親信將所有人拿住。
而且,沒有絲毫猶豫,詢問所有和徐三有關(guān)的人,一番篩選之后,得到一個主事的名字。
可是這主事,從兩天前開始,就沒了蹤影。
他心中一沉,知道幕后之人這是早有準(zhǔn)備,估計那位主事此時連命都沒了。
“好膽!這群宗室簡直無法無天!”
陸禮一錘砸在桌子上,恨不得咬牙切齒。
如果一個小吏還好,他能壓下去,可是一個主事,正六品的官階,他想壓都壓不住。
一位親信小跑進(jìn)來,恭敬道:“老爺,有人送來一封信”
陸禮眉頭一挑:“人呢?”
“跑了”
“跑了?南成候韓成的親衛(wèi)在外面圍著,他能跑哪兒去?不行,這封信我不能看”
“老爺,您忘了咱們府衙院里有個狗洞了嗎?那下面有條地道,能到另外一條街......”
親信壓低嗓音,低聲說道。
陸禮一怔,旋即目光森然的凝視自己的親信。
都什么時候了,敢做這等事,這是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他怒道:“說!你是不是又收了別人的銀子!”
親信嬉皮笑臉道:“老爺,咱們以往不都是這樣......”
“住口!”
陸禮氣的肝顫,直接怒喝打斷,同時吩咐道:“來人,將這狗東西拖出去,直接打死!”
“老爺,不要啊,小人做錯什么了?老爺~~~”
很快,府衙后院響起一聲慘叫。
陸禮坐在班房內(nèi),忍不住用手抓了抓頭發(fā)。
這叫什么事兒,在這個關(guān)頭,自家人還敢鬧什么幺蛾子,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
他望著桌子上的信,只覺得那是一道催命符。
現(xiàn)在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進(jìn)退兩難。
畢竟,真要交出去,恐怕南成候韓成也不相信他。
宗室們的這一手,是強行跟他攀上關(guān)系,將他綁在自己的船上,若到時候攀誣,他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而造成這一切的,只是因為一個親信。
只是因為以往的習(xí)慣。
簡直是害死他了。
但他偏偏沒轍,于是最終將信打開,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