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戰(zhàn)
“上黨大部已經(jīng)被秦軍攻下,秦軍可以從西面和南面兩個方向進攻,但只要我軍固收長平,秦軍想要攻下來非常困難?,F(xiàn)在我軍最大的弱點就是糧草?!绷H指著地圖說道。
上黨郡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屬于韓國,一部分屬于趙國,韓國的部分被馮亭送給了趙國。
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秦國占領(lǐng)了。
長平的后面就是邯鄲,因此趙國無論如何都要把秦國擋在長平外。
一旦長平被攻破,秦國便能長驅(qū)直入,攻入趙國腹地。
趙國重則滅國,輕則如同經(jīng)歷五國伐齊之后的齊國,數(shù)十年一蹶不振。
“防守是不行的,必須想辦法進攻?!壁w括搖了搖頭。
“我軍優(yōu)勢在于騎兵,可否派騎兵騷擾秦軍糧道。”李牧說道。
“上黨地形復(fù)雜,不利于騎兵,而且在這種地形下,秦軍想要圍堵騎兵太容易了,我軍只有五千精銳騎兵,損失不起?!绷H搖了搖頭。
李牧并沒有放棄,反而指著地圖的一處說道:“長平附近確實不適合騎兵,但是這里適合?!?p> 趙括看向李牧指的地方,赫然是野王城。
從地圖上看,野王城就是秦國定在黃河北岸到太行山之間的一顆釘子,源源不斷為秦軍輸送糧草。
而且四周都是平原,秦軍很難圍堵。
“這里視野開闊,不易圍堵,只要數(shù)千騎兵便可對敵人造成巨大的打擊?!崩钅琳f道。
“如果能夠解決騎兵的糧草補給,此計可行?!碧飭握f道。
樂毅也點了點頭。
廉頗領(lǐng)兵求穩(wěn),但田單和樂毅用兵卻天馬行空,喜歡以小博大。
趙軍現(xiàn)在的情況,一味的防守必輸無疑,只是輸?shù)臅r間晚點而已。
想要扭轉(zhuǎn)局勢,只能險中求富貴。
即便對手是白起,田單和樂毅二人也沒什么怕的。
你白起確實戰(zhàn)無不勝,沒有輸過!
搞得好像誰不是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出對方的打算。
“沒想到你我二人竟然想到了一起?!睒芬愦笮Φ?。
“如果輸了,你我一世英名可就毀了?!碧飭我残Φ馈?p> “能打敗我樂毅的人還沒有出現(xiàn)。”
“望諸君和都平君的意思是轉(zhuǎn)守為攻?”趙括問道。
“對,不過要先試探一下秦軍,看看秦軍主帥到底換沒換人?!睒芬阒钢饫浅钦f道。
……
上黨郡,野王城。
這里曾是韓國與上黨聯(lián)系的通道,兩年前被白起攻下,如今作為秦國攻打三晉的橋頭堡。
城內(nèi)的一座普通院落內(nèi),一位身著青衣的男子坐在矮床上,翻閱手中竹簡。
男子身體高大,手掌又寬又大,幾乎將整個竹簡遮住,手指修長如玉。
他看的很認真,不時地點點頭,刀削般的臉旁帶著和煦的笑容,如同一位治學(xué)多年的大儒,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但當(dāng)你目光緊盯男子一段時間,便會看到男子背后有無邊血海在翻滾,漫天殺氣在升騰,仿佛無邊地獄。
這時,忽然有人走進院子,朝他躬身行禮,說道:“武安君,趙國傳來消息,趙括已經(jīng)從邯鄲出發(fā),算算時間,應(yīng)該已經(jīng)趕到長平了。”
“嗯?!卑灼鹄^續(xù)看著書,頭都沒抬。
“相國的計策已經(jīng)成功了,我覺得我們可以……”王龁說道。
“不急?!卑灼鸬馈?p> 王龁嘆了一口氣。
他明白,白起是在等秦王請他掛帥,而不是他向秦王請戰(zhàn)。
這是白起的傲氣,即便是面對秦王,也不愿低頭。
在他看來,君主就應(yīng)該禮賢下士,為之執(zhí)鞭。
當(dāng)初,秦王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只是隨著白起立功越來越多,秦王對他忌憚也越來越深,甚至開始不愿讓他領(lǐng)兵。
“我軍是先試探一下,還是等待趙括進攻?您看……”王龁道。
“你是大軍的主帥,我怎能替你做主?!?p> ……
這邊,趙軍正在籌劃對秦軍發(fā)起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我覺得既然是試探,兵力就沒必要太多,一萬人左右就夠了?!绷H說道。
“秦軍六十萬大軍,一萬人能試探出來什么?要我說,除了留下防守的大軍,其他大軍全部出動?!睒芬闫橇κ愕卣f道。
趙括揉了揉腦袋,不知道聽誰的。
聽廉頗的?可是一萬大軍確實試探不出來啥。
聽樂毅的?萬一和歷史上一樣全軍覆沒了咋辦?
“報,將軍,前方發(fā)現(xiàn)秦軍有出動的蹤跡?!背夂蚧呕艔垙埖貜耐饷鏇_入大營。
趙括一愣,自己還沒有開始進攻,秦軍倒是先動手了!
隨后連忙問道:“什么時候?先頭部隊距離還有多遠?”
“半個時辰前,現(xiàn)在先頭部隊?wèi)?yīng)該快要抵達丹水了?!眰髁畋焖僬f道。
“擊鼓,召集所有將士。”趙括快速穿好盔甲,朝外面走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三通鼓聲響徹軍營,所有將士迅速披堅執(zhí)銳,從大營中沖了出來。
……
“全軍聽令,強渡丹水?!?p> 王龁大吼一聲,一道青色光輝籠罩麾下二十萬將士。
秦軍行進速度瞬間提升五成,而陣型不亂。
“隆隆??!”
秦軍沉重的腳步踩在大地上,大地在震顫,九天之上仿佛雷霆在不斷轟鳴。
這里是丹水最淺的地方,根本沒有必要架設(shè)浮橋,秦軍選擇了強渡。
隨著秦軍越來越近,丹水上的波浪也被震得越來越高,最后足足掀起一尺多高的水浪,不停拍打著河岸。
腳面、腳踝、小腿、膝蓋……士兵的身體不斷被丹水淹沒。
走在最前面的秦軍將士體型最為高大,每個人身上都穿著一層鎧甲,手里都舉著巨盾,這是秦軍的先登盾衛(wèi)。
“將軍,放箭嗎?”
“再等等?!?p> 李牧望著秦軍一點一點渡過丹水,嘴唇微微顫抖,他的雙手緊緊抓住槍桿,手指有些發(fā)白。自己究竟是名將之資,還是徒增笑料,就看這一次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規(guī)模的戰(zhàn)爭,相比之下,北疆和匈奴人的戰(zhàn)爭根本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放箭。”
就在第一個秦兵踏上岸的一剎那,李牧下令了。
“噗噗噗!”
漫天箭雨密密麻麻地射出,在天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朝著秦軍中墜落。
“所有人隨我殺!”
隨著李牧一聲大吼,趙軍將士呼嘯著朝著秦軍沖了過去。
“不好!”王龁心中一驚。
有過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士兵都知道,渡河的時候最危險,因此不用將軍提醒,大家也會緊繃心弦,提高警惕,防備趙軍的突襲。
但是當(dāng)有人成功渡河之后,大家緊繃的心弦便會瞬間放松下來。
因為在大家的潛意識里,渡河之后就安全了。
趙軍將領(lǐng)顯然就是利用了這個心理,在秦軍最松懈的時候發(fā)動了進攻。
“這個趙國將領(lǐng)不是一般人啊,趙國真是人才濟濟,可惜明珠暗投了?!?p> 王龁長刀一揮,一層土黃色光芒將所有將士籠罩在內(nèi),濃厚的戰(zhàn)云翻滾,如同一座大山懸浮空中,將箭雨擋住,只有少量箭落到士兵身上,造成不到百人的輕傷。
“不動如山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山硬,還是我的槍硬?!?p> 李牧眼眸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