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陣,秦秋波終于起身,滿懷感激地朝著呂功致謝。
呂功倒是沒有想到,這個面對趙豐玉的逼迫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的河神,竟因為一片魚鱗就破了防。
“夫人告訴我,太守泉的封印乃是茅山道士馬青原所布下的。秦前輩可知這馬青原身在何處?”
“馬青原!”秦秋波聽聞這個名字,臉色微變,不假思索道:“馬青原在天水郡當了五年的判官,現在已經調任寶薊縣,我也多年沒有聽到關于他的消息了。”
上任的天水郡判官!
果然是司天監(jiān)入了冊的修行者。想必就是在他任職天水郡判官期間,跟林若普勾結布下的太守泉封印。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太守泉和陳年花雕酒,恐怕受益者也少不了他。
“看來,我們得去一趟寶薊了?!睂毸E離天水郡并不算太遠,相隔不過百里,以呂功現在的速度,估計用不了一兩個時辰。
秦秋波卻是有些擔憂。
“馬青原多年前實力便已達日游境,更是精通符箓之道,我們這樣貿然前往,恐怕會有危險?!?p> “我陪你去!”秦媃卻是二話不說,直接站了出來。
“媃兒……”
秦媃沉聲道:“爹爹,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出母親?!?p> “我不是擔心我自己的安危,我是擔心呂功閣下……”秦秋波心中暗嘆。如今的呂功在天水郡聲名已是如日中天,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真的是不好交代。
“無妨,我們先去探探,若是事不可為,我們再從長計議?!眳喂Π参康?。
看到呂功堅持,秦秋波頓時點頭。“好,我來帶路?!?p> 話音一落,他隨手一擺,下方的河水突然滾動起來,過了片刻,一頭老龜在漩渦中冒出頭來。“河神大人有何吩咐?”
“這位是呂功閣下,麻煩龜老帶他前往寶薊縣?!鼻厍锊ü笆值?。
“呂功閣下,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呂功閣下?”老龜顯得極為激動,三兩下爬上石頭,突然趴在呂功跟前,道:“您真是我們天水郡的大恩人吶。老朽替這天水的萬千生靈感謝您,替我們除了一大害啊?!?p> 呂功略顯詫異,沒想到這河中老龜也知道自己,連忙回禮?!褒斍拜吙蜌饬恕!?p> “呂功閣下快快上來,能為呂功閣下效勞,乃是老朽的榮幸。”老龜十分開心。
呂功不明白秦秋波為何喚來河中老龜,不過還是依言落在龜背上。王屹也起身,跳到老龜背上。
“老弟這身板可是有夠沉的。”老龜笑道,四肢一挺,竟是直接躍入河中。
秦秋波父女也跟著跳進河里,化作一道水線,往上游而去。
很快,呂功就明白為何要走水路了。
籍河貫通了寶薊和天水,以老龜的速度,不到半個時辰,便已經進入寶薊縣的地界。
呂功凝神望去,遠處果然是一座城池,規(guī)模不下于天水郡。
老龜爬上了干枯的河床,讓王屹下來,這才對呂功道:“呂功閣下,可需老朽在此等候?”
“不敢勞煩。”
呂功剛開口,老龜已經著急道:“呂功閣下千萬不要這么說,能為您做事,老朽心里不知道有多開心。等回去了,還不羨慕死這河里的龜孫們?!?p> 呂功差點沒笑出來。龜孫!
好在秦秋波已經開口?!澳蔷吐闊斃狭恕!?p> “不麻煩,不麻煩?!崩淆旈_心得直打轉。
上了岸,秦秋波找了一個土地廟,隨便一問,便很快問出了寶薊縣判官的住所。
踏入寶薊縣,秦秋波顯得有些緊張,不斷地搓著自己的雙手,反倒是秦媃一路上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寶薊縣中心,一處占地近三畝的宅院內,歡歌笑語起此彼伏。
呂功落在高墻上,看到下面一群道士模樣的人正在舉杯暢飲,為首的道士一身明黃長袍,頭戴發(fā)髻,背后繡著一個巨大的八卦圖,肥頭大耳,就算是坐著都能看出那極度凸起的腹部,一雙細長的眼睛四周,均已經發(fā)黑了,顯然常年沉迷于酒色。
他懷里攬著一位二八芳華的薄衫少女,那雙油膩的手輕而易舉地滑入薄衫內,極盡猥褻之能事。
四人已是喝的差不多,醉醺醺的,有人擊節(jié)而歌,有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剩下一人還在頻頻勸酒。
“馬兄海量!”
酒臭味彌漫而出,令人作嘔。
“王屹,動手!”呂功輕聲道。
王屹輕輕一撞,頓時將大門撞開。
秦秋波父女沒有想到呂功竟然如此直接,只有硬著頭皮跟著走進去。
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四名道士轉頭看來,當看到王屹的瞬間,酒已經醒了一半。
“真是奇事,這鬧市之中,竟還有這等未化形的精怪?!瘪R青原肥胖的身軀依然半躺著,掃了一眼王屹之后,很快看到它身后的秦秋波父女。
當目光落在秦媃身上時,他細長的眼睛睜大到了極限,散發(fā)著猥瑣的光芒。
“好身段,好容貌。沒想到這寶薊還有這等神女?!彼偷卣酒饋?,一把將懷里的少女推開,朝著秦媃招招手,“過來,陪道爺喝幾杯?!?p> 旁邊三位道士也已經站了起來,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
秦媃握緊拳頭,走到院子中間,直視著馬青原。“馬青原,你不認得我們父女了嗎?”
馬青原眉頭一挑,露出一臉的疑惑,嘻嘻笑道:“神女不要生氣,我實在沒有印象。不過沒有關系,坐下來喝兩杯,我們再慢慢敘舊。”
他舉起酒杯,慢慢地朝著秦媃走過來。
秦媃下意識地想要向后退去。旁邊三位道士已經閃身,將他們父女包圍在中間。
一名道士更是背身將大門重新關上,笑得極為開心。
“好啦,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正主也該出來了吧?”馬青原猛然抬頭,手中酒杯激射而出。
呂功感受到了凌厲的風聲,一閃躲過,輕輕飄落在秦秋波父女跟前。
“判官大人知道我們要來?”
馬青原沒有直接回答呂功的問題,而是盯著他看了良久,嘴角一勾。“沒想到趙豐玉竟然栽在你這種東西手上,可悲啊,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