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共抗外虜
崇禎不知道關寧軍以前的餉銀具體怎么發(fā)放，也不清楚其他邊鎮(zhèn)的餉銀發(fā)放成例，但是從今天開始，大明軍隊的餉銀發(fā)放必須統(tǒng)一標準。
就是不再經(jīng)由邊鎮(zhèn)將帥，而是由皇帝或者皇帝委派的欽差直接發(fā)放。
這樣既可以避免邊鎮(zhèn)將帥克扣軍餉，也可以避免邊鎮(zhèn)將帥借此市恩，時間一長就能夠在明軍將士心目中形成為國家而戰(zhàn)，為皇帝盡忠的刻板印象。
當?shù)恼l家的兵？當?shù)拇竺鞒谋?p> 吃的誰家的糧？吃的萬歲爺?shù)募Z！
這兩句口號也是為了強化這一刻板印象。
千萬不要小看這兩句話，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機械重復宣示下，為國家而戰(zhàn)、為皇帝盡忠的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再輔以足額發(fā)放的糧餉及嚴格的軍規(guī)條令，足以打造出一支能征善戰(zhàn)的精銳之師！
在兩百多年后，就真有這樣一支軍隊。
這支軍隊就是袁世凱編練的北洋新軍。
北洋軍在沒有分裂之前，絕對是一支精銳之師。
餉銀發(fā)放繼續(xù)，崇禎又把黃得功以及吳麟征等文官勛貴叫到跟前。
崇禎先對孟兆祥說道：“孟愛卿，朕就先不過江了，駙馬都尉還有新樂侯他們也暫時不過江，就由你帶著幾位同僚先行過江，去告知留都官紳，就說朕已從北京潰圍南下，并正在江北整頓軍馬，準備北伐?！?p> 孟光祥應了聲是又問道：“臣等需要做些什么？”
“安民即可?！背绲澱f道，“再讓南京戶部籌集500萬兩餉銀解送揚州。”
“臣等領旨?！泵险紫轭I了圣旨，沒有片刻的耽擱就帶著吳麟征等同僚過江去了，因為他們已經(jīng)聽說了朱由崧監(jiān)國理政之事。
所以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解決這件事。
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國也不能有二主。
崇禎又問黃得功道：“黃卿，你軍中可有千余富余戰(zhàn)馬？”
你數(shù)目都定好了，這個必須有，黃得功應道：“臣軍中尚有千余匹富余的戰(zhàn)馬?！?p> “好，這千余匹戰(zhàn)馬朕征用了?！背绲澱f道，“你的七千騎兵朕也一體征用了，黃愛卿你不會有意見吧？”
“圣上何出此言？”
黃得功連忙說道：“這是大明的軍隊，并非臣的私兵?！?p> “好，愛卿公忠體國，朕已銘記在心?！背绲澯值?，“朕率領騎兵先行開拔后，愛卿也要即刻拔營跟進?！?p> 黃得功問道：“去何處？”
“江都！”崇禎說道，“解揚州之圍！”
這是要去收拾高杰賊子？黃得功瞬間目露精光，道：“臣領旨！”
不到一個時辰，近千名夷丁就全部領到了餉銀，領到銀子之后，因為長途急行軍所造成的困倦也為之一輕，整支軍隊又重新變得精神抖摟。
崇禎讓夷丁們換了馬，再次踏上征途。
只不過這次，崇禎麾下多了七千騎兵。
當然，這七千騎兵的質(zhì)量就參差不齊。
騾騎兵還算是好的，甚至還有驢騎兵。
真正的戰(zhàn)馬大概也就兩千多匹。
……
與此同時，在北直。
李自成的“大軍”已經(jīng)撤退到了定州。
從北京撤出的大順軍老卒也就5萬人，加上劉芳亮2萬，總共也就7萬人，然而此時此刻擁擠在官道之上的人馬卻足足有50多萬。
這50多萬人中除了隨軍的家屬及百姓，
還有不少是大順軍從北京以及京畿各州縣搶來的女人。
大順軍撤離北京時，不光是那些大戶人家的丫鬟小姐夫人啥的，就是尋常百姓家的大姑娘小媳婦也被擄掠一空。
此外還有大量的財物。
數(shù)以萬計的各種車輛，完全堵塞住了道路。
一天行軍走不了十里，速度慢到令人發(fā)指。
李自成就感覺快瘋掉，按這個速度一個月也到不了山西，回西安就更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時候，建奴會給他們時間？
因為有劉芳亮的2萬生力軍突然加入，前天在保定大順軍終于打了個勝仗，擊潰了建奴的一路騎兵，斬首八百多。
但是李自成非常清楚，這一個勝仗根本就扭轉(zhuǎn)不了大局。
還沒發(fā)兵山海關之前，李自成對建奴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但是在山海關打了一仗之后他已經(jīng)是知道了建奴的厲害。
建奴確實比明軍強出許多。
大順軍打明軍跟砍瓜切菜似的，但是打建奴就極為吃力。
一片石之戰(zhàn)，大順軍出動最精銳的中權(quán)親軍的騎兵老卒，以三堵墻戰(zhàn)術沖擊建奴的步兵方陣，結(jié)果建奴方陣竟然紋絲不動。
這樣的軍隊，李自成真沒見過。
這時候，李巖也找到了李自成。
“圣上?！崩顜r拱手道，“這樣下去不行?！?p> 李自成已經(jīng)正式登基，所以李巖等人都改稱圣上。
“右軍師以為該怎么辦？”看著英姿勃發(fā)的李巖，李自成臉色有些陰沉。
“必須舍棄所有的輜重，包括財物！”李巖肅然道，“另外還要未雨綢繆，為將來局勢提早做好布局，以免徹底崩壞?！?p> 李自成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
牛金星嘴角則露出一抹微微的冷笑。
李自成耐著性子問道：“該怎么布局？”
“遣一重臣分守河南?！崩顜r肅然道，“中原膏腴之地，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更有得中原者得天下之說，所以河南斷然不可有失?！?p> 李自成聞言，忍不住扭頭看了眼牛金星。
就在剛才，牛金星跟他告密說，李巖想要獨自領兵出鎮(zhèn)河南，然后擁兵自立，李自成原本還不信，可是現(xiàn)在卻不由得不信。
李巖，你這不是想分守河南，是想造反啊。
當下李自成盯著李巖眼睛問道：“何人可以分守河南？”
如果李巖敢推薦他自己，李自成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結(jié)果李巖卻說道：“非丞相不可，其他人挑不起這擔子。”
“??？”李自成聞言便愣在那里，不是你自己想要出鎮(zhèn)河南？
牛金星也是瞠目結(jié)舌，好個李巖，合著昨晚跟你說的話都白說了？我不是讓你主動向圣上請求出鎮(zhèn)河南，誰讓你推薦我了？
我又沒帶過兵，你讓我分守河南？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好半晌，李自成才道：“丞相與右軍師乃朕左臂右膀，不可或缺，分守河南的重任還是另外選一人，就還是讓袁宗第去河南?！?p> “圣上明鑒?！崩顜r又道，“臣還有一事?！?p> “何事？”李自成這會的臉色已經(jīng)好看多了。
李巖道：“殘明龜縮江南半壁，已經(jīng)不足為懼，所以眼下我大順朝的心腹之患已經(jīng)從南明變成建奴，為了分擔建奴的兵鋒，臣以為應該與南明修好。”
“嗯，有道理?！崩钭猿牲c頭道，“看來確實應該跟南明修好了?！?p> 李巖又說道：“所以臣以為，應該放還俘獲的王家彥、胡心水等明軍戰(zhàn)俘，最好能把南明太子朱慈烺三兄弟也給放了?！?p> 宋獻策立刻附和道：“臣附議?！?p> 李自成問牛金星道：“丞相以為呢？”
對于李自成來說這并不是一道很難選的選擇題。
相比打建奴，肯定是打明軍更容易，所以建奴才是頭號勁敵。
所以，除非能在建奴反應過來前迅速滅掉南明，否則就要聯(lián)合南明共抗建奴。
那么，大順朝有可能在建奴沒反應過來之前迅速滅掉南明嗎？顯然是不可能。
所以最終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聯(lián)合南明共抗建奴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選擇。
牛金星皺著眉頭道：“放還王家彥、胡心水以及俘獲的明軍戰(zhàn)俘沒什么問題，但是就這樣放還朱慈烺三兄弟是不是有些草率？”
劉宗敏也道：“是啊，這三人可是皇嗣，值錢?！?p> 李巖再勸道：“圣上，如果換成是平時，朱慈烺兄弟三人當然不可輕易放還，但是眼下我大順軍正遭到建奴追殺，原本就兵力不足，卻還要分出相當數(shù)量的精銳保護朱慈烺兄弟三人，萬一戰(zhàn)事不利致使他們失散或者死在亂軍之中，則不僅錯失示好南明的機會，甚至還會反過來激怒南明，如此于我大順就殊為不利?！?p> 李巖話音才剛落，李雙喜便急匆匆追上來。
“父皇?！崩铍p喜惶然道，“關寧軍和建奴又追來了！”
“吳三桂這個狗奴！”李自成臉色當即垮下來，旋即又對李巖說道，“右軍師，就依你剛才所言，將朱慈烺他們兄弟三個還有王家彥、胡心水等都放了。”
眼下必須得集中全部兵力應對建奴，確實顧不上朱慈烺兄弟三個。
李巖道：“還可以讓朱慈烺給崇禎捎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南明與我大順之間乃是兄弟之爭，但是面對建奴這等蠻夷兄弟兩個就應該聯(lián)手，共抗外虜！”
“對對?！崩钭猿蛇B連點頭，現(xiàn)在他根本沒心思顧及這些，“就跟崇禎說，共抗外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