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官場商場酒場(新人求收藏,求推薦)
快到年底,平時再清閑的衙門也得忙活一陣子。
雖說這個時代的衙門甚為落后,沒有各種需要復(fù)制粘貼、無中生有的總結(jié)、匯報、規(guī)劃、計劃、臺賬,也沒有一個連著一個的大會、小會、總結(jié)會、專項會、交流會、擴(kuò)大會,但好歹述職、對賬什么的還是少不了的。
賈璉剛剛接手了順天府一地錢糧、調(diào)度上的事務(wù),尤其要核查清楚,免得日后給自己“埋雷”。是以一連數(shù)日,幾乎在衙門里忙了個腳不沾地,拿出他在地產(chǎn)公司剛?cè)肼毜膭蓬^,終于才將錢糧賬冊等事務(wù)理了個清清楚楚。
宋知府之前聽賈璉說要做些實務(wù),只道他是來自己這里做個要上進(jìn)的樣式罷了,不想他竟然在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將一整年的賬務(wù)都核查清楚,向自己匯報得頭頭是道,心中不由大為驚訝:
都說這賈璉是個享樂紈绔,為人琉璃球兒一般圓滑,如今看來,卻是個沉穩(wěn)能辦大事兒的,再加上日后襲爵,只怕也是個人物。
便笑著連連點頭:
“做得好,做得好啊,世侄才這般年紀(jì),做事便能如此妥帖,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雛鳳清于老鳳聲啊?!?p> 賈璉與他正說公事,聽他稱呼自己為“世侄”,顯然是與自己套近乎的意思,趕忙也“花花轎子人抬人”走起:
“世伯謬贊,多虧世伯教導(dǎo)指點,小侄經(jīng)驗尚淺,只有盡全力做事而已,唯恐辜負(fù)了世伯的期望?!?p> 前番因為賈璉提供捉拿人犯的線索,順天府直接破獲了福水燒鍋縱火大案,宋知府本人不僅私下得了項家疏通的一千幾百兩銀子,還趁機(jī)參奏了一直看不順眼的宛平縣縣令,得了皇帝的夸獎。
如此一來,宋知府年底的朝覲考察,得個“能”字是十拿九穩(wěn)了。今年又恰逢他六年一遷,官職少不得還要升一升。
宋知府心喜,拈須大笑:
“年少有才,已是難得,更難得的是不驕不躁。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p> 賈璉低頭道:
“只可惜小侄開竅得晚,之前不肯用功念書,如今也只得靠捐納得了這個五品虛銜。也幸虧是世伯不嫌棄小侄,才給了小侄個機(jī)會做些事情,小侄心中感激涕零?!?p> “世侄何必如此?
世侄身為榮府嫡長子,出生即是高門勛貴子弟,有現(xiàn)成的爵位在前面等著。
有這等天生來的尊榮,想入仕輕而易舉,何必還要巴巴地通過科舉求取功名?
既捐了官,又能用心做事,日后何愁沒有青云路?
我此番若能升遷,必要保薦世侄做個實銜,讓世侄有機(jī)會報效圣上?!?p> .
目的達(dá)到,賈璉得了宋知府的許諾,心中自是明白,下一步,就得多準(zhǔn)備點兒銀子,向宋知府表示表示自己報效圣上的決心了。
賈璉又馬不停蹄地趕到燒鍋上。
屋里蒸汽升騰,如同仙境,曲四平正帶頭光著膀子篩酒糟,遠(yuǎn)聞是微酸的酒味,湊近了,刺激得賈璉連眼睛都睜不開。
賈璉把曲四平喊出來,告訴他“酒劍仙”賣得很好,東風(fēng)樓每日都要再送二十壇酒。
曲四平驚得扎叉著手,口里只道:
“好,太好了。
我正愁這酒曲不能久放,能天天開工可太好了。
只是那酒還不夠純,我這還要再改進(jìn)些。”
“行行行,等你改進(jìn)好了,新品種咱叫‘酒劍神’?!?p> .
等看到一沓子燒鍋的賬簿子、欠條子,還有一大堆要進(jìn)料、出貨、工錢等等要處理的事宜,賈璉頭嗡的一聲就大了:
你妹啊,就這么一個做酒的小破作坊,怎么有那么一大堆雜七雜八的雜事!
老子剛剛把衙門里的破事兒折騰完,這兒又蹦出一堆,要人命啊。
賈璉揪住曲四平,商量著讓他處理,曲四平嘿嘿笑著:
“二爺,我活了快五十年了,就這幾日專心釀酒,過得那叫一個輕松快活。我這回可是說什么也不上套了。
這燒鍋里的上下雜事,說好了是二爺打理,二爺不能說話不算話。
二爺若是顧不上,找個靠得住的人來管也成,反正啊,小的就只想專心釀酒,不想再管這些雜七雜八?!?p> 看著曲四平臉上的笑容,賈璉也不忍心勉強(qiáng),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一件件處理。
倒是興兒瞧著天色,不住在旁提醒:
“二爺,您可惦記著時辰啊。
客是二爺發(fā)帖子請的,那邊幾位爺們都在東風(fēng)樓里候著呢?!?p> .
賈璉看了眼手里還有七八張貨條子,問興兒:
“你愿意來這燒鍋當(dāng)掌柜的么?”
興兒興頭頭地連連點頭,可一看見賈璉手里的條子和桌上的賬簿子,又搖搖頭:
“奴才……不認(rèn)識字,也不會算賬。”
賈璉甩手用紙條抽了興兒一下:
“說,二爺院子里頭誰識字?”
興兒撓著腦袋笑道:
“彩明是二奶奶從娘家?guī)淼?,因著二奶奶不識字,須得有人念賬本,就挑了他這么個認(rèn)字又會寫的來。
后來有一回彩明病了幾日,二奶奶身邊沒人使用,就讓彩明把素明和貴明教會了認(rèn)字。
再有,那就只要屬二爺您學(xué)問大了。”
合著整個榮國府的管理中心,也就是璉二爺跟王熙鳳的院子里頭,除了賈璉之外的“知識分子”,就是三個三年級小學(xué)生!
這家里的文盲率也忒高了。
這還能進(jìn)行現(xiàn)代化管理嗎?
賈璉咬著牙又算了一會子賬,抬頭見興兒閑得眼珠子嘰里咕嚕亂轉(zhuǎn),氣得一把揪住興兒耳朵,罵道:
“回去就給老子念書去!
讓彩明教你,你敢不好好學(xué),老子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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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賈璉一陣風(fēng)似地趕到東風(fēng)樓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大半個時辰。
好在那一班被請來的客人都不客氣,自己點菜上酒,自己大呼小叫地已經(jīng)喝上了。
一見賈璉進(jìn)來,謝千里兩步就躥過來,一手揪著賈璉的胳膊,一手還端著酒盞,大叫:
“好你個璉二!
好容易請一回客,還躲著不見人影,拖拖拉拉遲到了快一個時辰,問問大伙兒,該不該狠狠罰他?”
那一群人都已經(jīng)喝得興起,紛紛起哄大喊:
“罰!罰!罰!”
賈璉自知理虧,笑著自己主動取過大杯,一連先灌了三杯下去。
他今日事忙,空腹里驟然被灌下去三大杯酒,一時竟有些頭暈。
賈璉身子一晃,被身旁的陳景行一把扶?。?p> “永璧,你也忒實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