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王熙鳳的意義(新人求收藏,求推薦)
賈璉的小書房在正房外的東跨院里,中間有個圓圓的小月洞門相連。
饒是中間隔著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徑、一道一人多高、帶著花窗的院墻、還有層層花木,一架假山,加之冬日里又都關(guān)門閉戶,可賈璉還是能聽見王熙鳳那邊傳來隱約的東西摔碎的聲音。
總得允許人家發(fā)泄一下,女人嘛,不讓她鬧夠了,你就別想清靜。
賈璉想勸她也沒有力氣了,他太累了。
昨天一天一夜,他要解決“福水燒鍋”被人放火的事情。
要穩(wěn)住局面,要安排統(tǒng)籌,要想辦法搶救被火燒傷的酒花姑娘,要安撫心急如焚的曲四平夫婦,還要想方設(shè)法抓住放火主謀。
他幾乎一夜未眠,今天一早,又趕去了順天府衙門。
讓宋知府知道“福水燒鍋”的東家是自己,斷了當(dāng)?shù)卮髴繇椉以谘瞄T里的門路,同時又安排好自己此后在官場的后續(xù)工作。
官場上的話,該說的不能少,不該說的打死不能說。
但每一句話,都要說得得體,說在點子上。
不能不謙虛,但該點到的事情不能含糊。
否則,就是個“吃生米的”。哪個上級會愿意用個“不上道兒”的二愣子當(dāng)下屬?
宋知府秉公發(fā)簽,捉拿縱火犯項家人,其實是賣給賈璉一個人情。賈璉自然明白,上級既然愿意與自己拉近關(guān)系,自己要識趣,日后少不得還要多走動這層關(guān)系。
回到府里,自己院子里又鬧了這么一出,王熙鳳的人欺負(fù)自己的人,自己怎么能不出手,讓王熙鳳明白一下不要欺人太甚?
要是連自己手下人都護不住,以后誰給你賣命干活?
既然出手了,自己怎么能不想好了如何善后?
依著王熙鳳那爭強好勝的跋扈性格,回來后,一旦得知賈璉不任憑她揉捏踩踏,如何肯善罷甘休?
不管他愿不愿意卷入宅斗,他都躲不開。
其實賈璉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走“賺錢”和“升官”這兩條路,本來并沒有打算要這么快就和王熙鳳“搶班奪權(quán)”的。
而且,他是賈璉,不是賈環(huán),哪怕他之前再窩囊、再好色、再廢物不長進,他也是榮國府的長子嫡孫,府中上下幾百雙眼睛盯著他,他必須得要自矜身份。
大喊大叫,又吵又鬧,背后拿花生瓜子拉攏丫鬟小廝傳小道消息,甚至親自出馬傳閑話,挑撥是非,那是只有像賈環(huán)那種小老婆養(yǎng)的貨色才做得出的。
他看得懂,卻做不出。
有好的不學(xué),偏去學(xué)下三濫,不是“下作”是什么?
他賈璉能想出更好的方法,“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那才見“俺老孫的手段”。
于是,他只用一盤燒餅,就輕松重新奪回了賈府的一半管控權(quán)。
老太太親口說的:“我瞧你管得也挺好,如今你能再振作起精神打理,誰個能說個不字?”
就憑這一句話,上下人等,“誰個能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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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說是“一半”呢?
因老太太的原話里說得清楚:“叫鳳哥兒助著你。”
那就是說,老太太仍然欽點王熙鳳,位居掌管府內(nèi)事務(wù)的二把手。
大領(lǐng)導(dǎo)的話,要聽。
還要能聽懂。
要建議,要爭取,不要自作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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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賈璉自己也根本沒打算“畢其功于一役”。
他很明白,自己的原主這兩年對府里事務(wù)直接一個“大撒把”,想一時間就再撿起來,哪兒那么容易?
這榮國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人,紛紛繁雜多少大事小情?自己一個剛剛穿越來的外行人,多少事情都不懂,根本不知水深水淺。強行接管過來,若是出了岔子,那豈不是丟人現(xiàn)眼自己打臉?
再說了,自己要是一把奪過權(quán)來,難道讓失了業(yè)的王熙鳳回到這個院子里來當(dāng)全職太太?
就算是鐵樹開花、狗長犄角,王熙鳳能放開權(quán)柄,可就她那性格、那脾氣、那疑心、那妒忌,以后要是全心全意就死盯著自己的私生活,那……估計自己還不如死了呢。
還有,就是賈璉并不想對王熙鳳趕盡殺絕。
賈璉承認(rèn),雖然自己不是原主賈璉,自己和王熙鳳也沒見幾回面,但自己是喜歡王熙鳳的。
尤其,是那天夜里之后。
雖然自打他來到這個紅樓世界,“傳說中的王熙鳳”給他的所有印象都幾乎是負(fù)面的,但那天夜里,他知道,王熙鳳是愛賈璉的。
人可以說謊,但身體是誠實的。
說到底,王熙鳳骨子里,還是個一心愛人、渴望被愛的小女人。她只是占有欲太強。
這是缺點,不是死點。
正是這個女人,讓賈璉真正體會到了做男人的感覺。
她對他而言,有著一個不同尋常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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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吁嚱,何其怪哉!主人竟然會是個‘童男’?王熙鳳竟然是主人的第一個女人!真乃風(fēng)月奇事!”
這突然騰起的聲音,讓躺在床上已經(jīng)迷迷糊糊要睡著了的賈璉身子一彈,直接蹦了起來!
鏡子!風(fēng)月寶鑒!
這缺德死玩意兒,竟然在這時候忽然出聲了!
它那天晚上不會全程偷窺了吧!
賈璉躥下床,立刻翻箱倒柜,開始找那把風(fēng)月寶鑒——找到它,我一定直接燒了它!
那鏡子立刻明白到了危險,趕忙又道:
“主人,主人,鏡奴不敢了,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饒命,饒命!”
賈璉手腳不停,怒道:
“你不說?光偷窺?我留著你給自己找難堪??!”
鏡子十分委屈:
“風(fēng)月寶鑒,不窺風(fēng)月,還有何用?
這要怪,也是上天造物之故,鏡奴何其無辜。
主人向來是個講道理的人,如何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大發(fā)脾氣?”
賈璉記得,上回自己把鏡子包起來之后,就塞在個衣服氈包里??纱藭r,卻怎么也尋不到鏡子的影子。
賈璉忽然明白:它既然是個通靈之物,自然也是有法術(shù)的。
它躲起來,自己還跟個傻逼似地翻騰?
再冷靜一想,也覺它說的有些道理,便停了手,一頭又躺倒在床榻上:
“你是只能偷窺我一個?還是能偷窺天下所有風(fēng)月?”
鏡子立刻就感受到賈璉怒氣漸消,便嘻嘻一笑:
“我既然是太虛幻境空靈殿所制,自然是只能窺見賈府的所有風(fēng)月。
這府里什么扒灰啊、養(yǎng)小叔子啊,鏡奴無所不知呢?!?p> 賈璉頓時心中一動:
養(yǎng)小叔子?
難道說的是王熙鳳和賈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