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早上洗漱的時候,看見地上已經(jīng)起了一層薄霜,地上落葉的邊緣長出了一圈毛絨絨的冰晶白邊。
“呼~”居然哈出了一口白氣,他忍不住打了寒顫。
“擦咧!這么快都已經(jīng)深秋了?”鄧安以最快的速度在泉眼邊洗漱一番,溜回了山洞。
他回來的時候猴堅強才醒,它睜開迷糊的眼睛,伸了個懶腰,卻牽動了傷勢,齜牙咧嘴一下疼得它瞬間清醒。
這時候,橘紅色的太陽才從山下大河盡頭的云霧懶洋洋地爬出來。
鄧安走到土墻前,隨手拾起一根木棒在土墻上敲了敲,帶有一絲沉悶回響的聲音傳來。
“嗯,看來干得差不多了?!卑崃藥滋展匏顒踊顒咏罟呛螅麑⒅Φ哪景蹇ㄔ诟珊猛翂ι?,再順著搭好的木質(zhì)腳手架,一筐一筐地把打濕的泥土運上墻頭。
接下來就是愉快地打樁時間,鄧安抱著粗壯的木棒,將削成半圓球狀的一頭,一下又一下夯在濕潤的泥土上。
把所有的泥土壓緊打?qū)嵑?,再將木棒換成方形的一頭,將布滿深凹的泥土夯平。
不出半小時就已筑好一段墻體。
就在他準備抗土筑第二段土墻的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了嘎嘎聲。
“碼的!”鄧安頓時感到后背一涼。這個聲音他可太熟悉了,復(fù)讀雞本鳥來了。
一想到那天的精神折磨,他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想逃的沖動,可實際情況擺在面前,他不能因為幾只鳥的吵鬧而浪費一天時間。
罷了罷了,鄧安看著即將壓垮腳手架的火鳳頭領(lǐng)無奈地選擇了忍受。
大鳥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鄧安,應(yīng)該是在好奇他玩泥巴干啥。它修長脖子一伸,下顎處肌肉鼓動,張口吐出一句:“鳥哥,吃了嗎?”
字正腔圓,和平時叫聲全然不同,它們說話聲音多少帶了點清脆靈動。
鄧安手上沾著泥巴撫在額頭上苦笑一聲,這到底是品種的冤種啊?。?p> 黑著臉把一筐泥土倒進卡在土墻上模板中。
火鳳頭領(lǐng)見著鄧安沒理會他,將尖銳的鳥喙湊近了鄧安,長嘴一張:“停!”
“我……”前一個字剛驚呼出聲,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將一個“草!”字生生摁在心里狂吼。
鄧安知道是這只二筆大鳥誤打誤撞蒙著用對了地方,但仍然忍不住驚嘆。
同時他長舒了一口氣,幸虧沒將最后一個字喊了出來。
不然罪過就大了,否則到時候就會出現(xiàn)一個場面:天空中徘徊著一群大叫著“臥槽”的美麗大鳥,隨和而優(yōu)雅。
畫面感一下就上來了,還十分上頭!
“嘎!唔……”瞧著傻鳥又要張口就來,鄧安眼疾手快且膽大包天的一手抓住了它那細長鳥喙。
火鳳頭領(lǐng)當即一下瞪大了眼睛。
鄧安以為火鳳頭領(lǐng)要給自己來上一下的時候,傻鳥嘴里卻傳出了“咕嚕嚕”的聲音。
一副如果不讓它說話就要窒息的樣子。
可鄧安知道,這些家伙的鼻孔長在看靠近臉部的鳥喙上面,就算將前半部分用膠帶封死也不會憋死它。
腳下傳了一陣牙酸的“吱呀”聲,鄧安用藤條捆起來的腳手架終于在不堪重負中垮塌。
火鳳頭領(lǐng)雙翅一展,升向了高空。
而鄧安則倒霉連著木架和其上的幾框泥土一齊摔在地上。
他摔了一身泥,狠狠向火鳳頭領(lǐng)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你特么沒手指看你怎么學老子!帶著報復(fù)成功的愉悅,鄧安揉了揉生疼的屁股。
但他忘了火鳳是沒長手,可它長了一雙跟手差不多而且靈活的爪子。
火鳳頭領(lǐng)輕巧地落在地上,它看到了鄧安的手勢,于是傻鳥歪著頭思考了片刻后。
它收好翅膀,優(yōu)雅邁步走到鄧安面前,一只爪子站立,一只爪子緩緩彎曲收至腹部再慢慢伸出,四根帶著利爪的腳趾彎曲,獨留下中間一根爪子。
那只爪子正沖向鄧安!
完??!
挫敗感爭先恐后從他心底涌了出來。
鄧安張大了嘴,猶豫了片刻后,再次將那句話壓在心底。
由著它吧。
這次只是它單獨一只鳥過來,他吃不準這只火鳳打的什么主意,由于它沒有惡意,只好由著它去了。
鄧安檢查了下腳手架,還好木棒沒有斷,只是連接處捆綁的藤條斷了,扶起來綁好還能接著用。
他重新架好腳手架,將剛才倒在地上的泥土重新裝筐,再次運上墻頭。
為了不讓火鳳再上架子,他隨手指了一個靠近的位置讓它呆在那里,哪知這只火鳳火鳳頭頸竟然真的讀懂了他意思。
它邁步走到位置,停了下來,向著鄧安不斷重復(fù)著它學會的三句話。
像極了一個小媳婦兒在哪兒碎碎念。
鄧安好奇它身為火鳳頭領(lǐng)就這么閑,不用養(yǎng)家孵蛋嗎?
好奇歸好奇,真問它,它也說不出來,鄧安也有自己的活兒要干,和這只不務(wù)正業(yè)的傻鳥扯多了耽誤進度。
有一只復(fù)讀雞在旁邊不斷的說話,鄧安覺得還不錯,至少不再那么枯燥了,這跟有的人干活兒時喜歡聽歌是一個道理。
他有心想教者火鳳頭領(lǐng)唱一首歌的,可一想到自己五音不全的喉嚨,決定還是不要誤人子弟的好,不然到時候受苦的也是自己。
“木頭。”鄧安抽空指著腳下的木棒說道。
火鳳頭領(lǐng)看著鄧安木棒果然說了一句“木頭……”
“很好!”鄧安頗有種為人父母的感覺,正教著自己一兩歲的孩子說話。
“很好……”火鳳回了一句。
“泥巴!”
“泥巴……”
“樹!”
“樹……”
“云!”
“云……”
……
接下來的時間里,鄧安瞅著空擋便會指著一件東西教火鳳說話。他不指望它真的能理解這些詞語的含義,但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就這樣,房屋的上半段土墻在一人一鳥說話中完成。
鄧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跳下腳手架,打量了下整個房屋主體,墻體平滑筆直。
兩側(cè)的窗戶和正門的空隙都已用木頭隔好,只是墻上留下了卡住模板的小洞,看上去很扎眼。當然這些小瑕疵,到時候填上補好就行了。
鄧安指著已經(jīng)有了雛形的房子欣慰地對火鳳頭領(lǐng)說道:“家!”
“家?”火鳳似是不理解的樣子。
“對!我的家!”
“對!我的家……”
“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鄧安梗著脖子看向火鳳,突然又平靜下來,著相了,跟一只復(fù)讀雞較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