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領略到婆家的虛偽是在那一個下午,小海打來電話說小雨你去某校應聘,我媽聽樓上阿姨說那里正在招人。這一下就把小雨激怒了,這就是說工作問題他的家里不管了,只能給你提供信息。一怒之下,小雨就嚷起來,什么?你的爸媽要我自己去面試,給我提供這條信息,你們家就這點本事,能給我?guī)偷木褪沁@個忙?現在的社會沒有人情關系,沒有錢財打點,人家認得我是誰,我去試有希望嗎?憧憬了那么久的美夢,頃刻間就這樣破滅了。她想哭,她想笑,她再也控制不住。
哼!太好笑了,你去告訴你爸媽,這種信息我不用他們提供,電視上網上就有大把大把,太過分了,你們家里從來就沒有關心過我,你性功能不行,結婚第三天我就告訴你爸媽,他們管過嗎,給過一分錢讓你去診嗎?都是我出錢給你去治,都是我陪你去診,我圖你什么?我在你家圖到什么了?我早就受夠了,說著就失聲哭起來。
女兒這一嚷,連珠炮似的發(fā)泄,別說娘聽明白了,就是外面過路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來是這樣,這還得了。
當娘的一下就沖進女兒房里,說:結婚都八個月了,你們都還沒入洞房,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女兒自知理虧,抽抽咽咽的道,告訴你干什么,告訴你還不是早就離了。
娘氣的只有冷笑,好!你信任你的婆婆不信任自己的娘,現在怎么樣?這就是你的下場!活該!
小雨媽口里罵著女兒,心里恨的就是婆家,憋了一肚子火,小雨媽單等周末來會女婿。
小海來的那天,他已料到會有一場暴風驟雨,小雨那天在電話中氣急敗壞的叫嚷,他料定事情已經暴露了,要殺要剮只能隨她的便了。
小雨媽叫過女婿,也還是等女兒開班會的時候。
小海,你和小雨結婚這算來也有八個月了,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入洞房?
女婿說是的。
落實了真相,小雨媽就數落開了,你們都在瞞我,小雨,你,還有你的父母,要不是前日小雨發(fā)脾氣說了出來,我還蒙在鼓里。這事太不人道了,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在糟蹋一個女孩子的青春,換了別的姑娘,結婚三天就跑了。
岳母的聲音是平靜的,平靜中帶著質問,平靜中帶著譴責,小海感覺到一陣陣發(fā)冷,他估計按岳母的思路這樣講下去,怕是要講到離婚了,這事他有思想準備,他干脆抬起頭來看岳母怎么講。
小海在岳母面前一向是畏畏縮縮,唯唯諾諾的,今天岳母料定他更是如此,這說明他欺瞞,他心虛。岳母更加要興師問罪,但是這一刻女婿的臉是淡定的,淡定中透著無辜,岳母心被觸動了。
小海你有這個病不是你的錯,但是你有病瞞著我就是你的錯了。這是對小雨的不負責任,對我這個岳母的不尊重。未必你告訴我,我就一定會逼你們離婚嗎?不會,小海,你來我們家這么久,是條小狗都帶親了。
岳母的話里有了幾份溫情,小海的眼里有了感動。
岳母接著又說,特別是你的父母,完全不當一回事。你媽媽作為一個女人,她能不懂媳婦的痛苦?你爸爸作為一個男人,他能不懂兒子的痛苦?要是別人家父母知道兒子有這個病,生怕媳婦會跑掉,早就急的上蹦下跳,帶你去診,哪里還有心情游山玩水。
你再看看小雨,做了你的新娘,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天當新娘的快樂,帶著你這里診那里治,她都憔悴成什么樣了。
小海接過話頭,說我爸媽也不是不管,他們說買條緊身褲就好了,是包緊的那種,也花了二百塊錢。
岳母不高興地瞟了女婿一眼,道:這是治療嗎?你病好了嗎?
小海無語。
去告訴你爸爸媽媽,岳母聲音一下子強硬起來,他們必須馬上帶你去治,你這個病是婚前就有的,不歸小雨管,不管花多少錢,哪怕賣掉一套房子,你也得給我治好,我女兒要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治不好就離!
另外,再轉告你父母,說是我講的,你們結婚收的禮金,是兒子媳婦的人情錢,應該歸還你們,公婆擅自拿走,社會上沒有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