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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離殤

第九十二章、進軍索倫山

百年離殤 竹林三閑 3227 2022-10-21 19:46:52

    經(jīng)龍王廟屯西山頭丶沙力塔拉丶九頭山丶他里士丶哈拉哈貝子旗丶三家子丶徳隆燒丶烏蘭他拉丶田草張窩堡一系列戰(zhàn)斗,陶克陶胡再也無法在草原上立足,一九零七年底遁入索倫山。白音大賚隨后也逃入索倫山。

  大興安嶺南麓由北向南綿延千里,恢弘磅礴,群峰競秀,層巒疊嶂。大興安嶺南麓邊緣的洮兒河兩岸高山聳立,險峻逶迤。高山里面溝壑縱橫交錯。群山終年云霧繚繞,濤生云滅。山崖怪石峻峋,山坡層林疊翠,山谷里溪流淙淙,注入洮兒河。

  洮兒河流經(jīng)山谷,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可清晰看見河底的鵝卵石。這里就是索倫山。索倫山再向南行五百里,松嫩平原坦蕩如坻,地沃物豐。

  陶克陶胡逃進索倫山,大哭一場痛悼兩個兒子。叫過來三兒子努特克圖,咬牙切齒地說:"此生和清廷勢不兩立,我們再聚人馬,必報此仇。"

  陶克陶胡以后就是為復仇而再聚集力量。陶克陶胡逐漸收攏四散人馬,又劃(組織)了起來。到一九零八年初,在索倫山里占據(jù)了洮兒河邊上的一座山谷。

  這座山谷在高山的后面,四面群峰環(huán)抱。進入山谷要通過一道山口,山口前是一座十里地長的大板,叫索倫大板。

  索倫大板兩側(cè)山崖嵯峨,怪石嶙峋,人獸都無法通過。索倫大板居高臨下,儼然成了一座關隘。陶克陶胡占據(jù)了山谷后,砍伐山里的大樹,拉到山谷谷口,在索倫大板上立起柵欄。

  柵欄橫亙大板,綿延至兩側(cè)山崖,建起了一道防線。在柵欄中間建一座原木大門,設上關卡,搭建堡壘。進山谷必須經(jīng)過這原木大門。陶克陶圖派馬匪日夜守護。

  索倫大板前三十里,又有一座山崗,山崗上有幾戶人家,都是闖關東的山東人,來索倫山做伐木工。他們管這座小屯子叫景陽崗。

  陶克陶胡見景陽崗地勢險要,又分兵前突守景陽崗,在景陽崗用原木建一道柵欄,封鎖了整條山溝。搭建了一座堡壘,設了關卡,和索倫大板關卡堡壘互為倚角。

  陶克陶胡的營地建在高山后面的山谷里,十幾頂蒙古包排成環(huán)形,環(huán)繞一頂大包。這是陶克陶圖的大帳。整座營地建成了要塞,陶克陶胡志得意滿,覺得這座要塞堅不可摧,官軍無法攻破。陶克陶胡廣招人馬,只要是和朝廷做對的來者不拒。

  他的人馬就在這里養(yǎng)精蓄銳,精力充沛了從這里出發(fā),奔向扎賚特丶圖什業(yè)圖丶扎薩克圖丶達爾罕各旗,鐵蹄踐踏殘害草原,搶掠一番后帶著滿馬車財物趕著牛羊回來休養(yǎng)生息,精力恢復了再出去搶掠。

  陶克陶圖以索倫山為巢穴,在山區(qū)和草原之間內(nèi)外竄擾,蹤跡飄忽。所到之處均為焦土,只剩殘垣斷壁。草原屢遭兵燹之禍,民眾一夜數(shù)驚,惶惶不安,家財牛羊被掠奪一空,啼饑號寒,苦不堪言。甚至顛沛流離,俄殍遍地。這一時期,陶克陶圖丶白音大賚已成為草原大患。

  一九零八年,殘冬,張作霖率馬步五營二千人馬開進索倫山追擊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賚。索倫山用一場暴風雪迎接張作霖和官軍。

  張作霖和官軍初次進索倫山,沒有見過這樣的暴風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混沌,狂風卷起雪花漫天翻滾,鋪天蓋地向人們砸來。大團大團的雪團四處亂拋,砸得人們睜不開眼睛。

  人們根本無從辨別方向,被風暴推得站不腳,馬順風狂奔。寒氣輕而易舉打透官軍緊緊裹在身上的皮祅,浸到骨髓里。

  張作霖也感到害怕,暴風雪瞬間就能凍死這兩千官軍。張作霖催促官軍不能停步,趕緊向前走。幾個士兵裹著皮祆,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漸漸不再覺得寒冷,只覺得極度困乏,隨時要躺下睡覺。

  張作霖趕過來,一頓馬鞭把士兵抽醒。張作霖大吼:"不能睡,睡倒就過去了。"士兵激楞一下驚醒,又掙扎著向前走。

  隊伍走到一座山崖下,山崖?lián)踝×丝耧L,暴風雪小了一些。山崖下是森林,張作霖下令官軍躲到山崖下,在森林扎帳篷。官軍們鉆進森林,森林里風更小了,官軍在森林空地扎起了帳篷,又找干柴點燃了篝火。

  暴風雪亂了一天一夜,天晴了,張作霖想出帳篷,卻推不開帳篷門,扒門縫向外看,大雪已經(jīng)把帳篷埋上了。衛(wèi)兵用力推開一條門縫,從門縫硬擠進雪里,用手刨出一個雪洞,順雪洞鉆了出去。在外面把雪挖開,打開帳篷門。

  張作霖沿在雪堆挖出的隧道走了出來。看見山上山下都覆蓋大雪,一片銀白,樹身掛滿了雪,一棵棵晶瑩剔透,仿佛是透明的。天地混沌一片,分辨不出路在那里。

  營官馬朝斌趟著雪殼跟斗把式地走了過來,對張作霖說:"暴風雪刮了一天一夜,運糧隊被阻隔在山外,沒有跟上。現(xiàn)在各營只有一袋燒餅,是預備路上應急的。周圍沒有人煙,找不到糧食,弟兄們要挨餓了,大哥怎么辦?"

  張作霖說:"有燒餅吃不錯了?不比沒吃的強?告訴弟兄們挨餓算什么?剿滅了陶克陶胡,我到奉天請你們下館子。"

  張作霖走到營地中央,吩咐士兵揀柴禾點篝火,架上水壺捧雪燒水。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燒餅,大口吃了起來。

  張作霖率官軍向索倫山深處走,派出斥候?qū)ふ姨湛颂蘸K鱾惿嚼锉┓馔?,山高林密,山荒地僻,糧食補給經(jīng)常接續(xù)不上。官軍捧雪啃燒餅,半饑不飽,有時還斷糧。奔波了半個月,也沒見到陶克陶胡人影。

  斥候找不到人打聽消息,在山里亂轉(zhuǎn)。陶克陶胡派出的線人和山里的牧人熟悉,隨時能問到官軍行程。官軍還沒有追到跟前,馬匪已得到消息,早已逃遁隱匿起來。張作霖趕到,陶克陶胡早已無影無蹤。陶克陶胡和張作霖在索倫山里捉起了迷藏,牽著官軍走,蹤跡飄忽,時隱時現(xiàn)。遛得官軍昏頭轉(zhuǎn)向,疲于奔命。

  抓住張作霖還在索倫山里的空擋,陶克陶胡又馳向洮南府,掠奪一番回索倫山藏起來。張作霖抓不住陶克陶胡身影,氣得火冒三丈。

  張作相丶馬龍譚丶馬朝斌來見張作霖,張作相說:"大哥,索倫山這地方山摞著山,溝套著溝,地形太他媽復雜。進山里轉(zhuǎn)上幾轉(zhuǎn),媽拉巴子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出來。陶克陶胡地形熟,人頭也熟,咱們剛一出動,就有人騎馬去吿訴陶克陶胡。咱們情報來源差,等咱們趕到,陶克陶胡早他媽跑沒影了。咱們得變變招數(shù),不能再跟在陶克陶胡屁股后面死追。還是把大家分散開,封鎖要害路口。把所有的要害路口都派人封住,不許任何人進出,困死陶克陶胡。陶克陶胡蹲在山溝里,沒吃的熬不住了就要向外跑,我們已經(jīng)張網(wǎng)等他,陶克陶胡就直接撞到我們的網(wǎng)里,就能聚殲陶克陶胡。"

  馬朝斌說:"老家鬧白蟻,滅白蟻要找到白蟻巢穴。找不到白蟻巢穴,打死再多白蟻也去不了根。找到白蟻巢穴,只要一壺開水燙死蟻后,白蟻就全滅了。咱們得找陶克陶胡巢穴,不搗毀陶克陶胡巢穴,打散了馬匪還能重新聚集,死灰復燃。再以索倫山為巢穴,在山內(nèi)外竄擾。搗毀了陶克陶胡巢穴,陶克陶胡一伙就被一窩端了。"

  張作霖聽取了眾人意見,改變策略,不再盲目尋找,布置營官蔡永鎮(zhèn)丶張作相丶張景丶馬朝斌丶中路管帶馬龍譚丶后路幫統(tǒng)馮徳麟,率自已的部屬分頭扼守要害路口,堵截陶克陶胡下山路徑。

  又給孫葆瑨修書,讓他催促烏泰出兵援助官軍。烏泰派出旗兵在草原上各牧包巡視,約束牧民,再沒有牧人給陶克陶胡送信送糧食。

  陶克陶胡躲在營地里,時間長了糧食牛羊告罄。馬匪熬不住,陶克陶胡悄悄帶馬匪鉆出索倫大板堡壘,向山口外走來,準備去草原搶劫糧食牛羊。馬匪走到距路口十里地的地方,爬上山坡向前觀望,看見路口已經(jīng)被柵欄攔住,旁邊還有一座兵營。

  陶克陶胡又繞了一百多里,來到另一路口,這里也修建了柵欄和兵營。陶克陶胡觀察半了半天,見無懈可擊,悻悻回營地。陶克陶胡剛轉(zhuǎn)過一座山角,樹林里有幾個人騎馬跟蹤上去。

  張作霖在綽兒河岸扎下營地,等待斥候的消息,他等來了從奉天來的一行客人,東三省總督府派朱佩蘭委員到張作霖巡防營賞銀犒師。朱佩蘭委員一行由一隊巡防營護衛(wèi),從奉天出發(fā),一路向西北,進入草原。

  走到索倫山,沿綽兒河北上,尋找到張作霖的營地。只見一營官軍縱馬馳騁而來,馳在前面的一條漢子胡須蓬亂,臉色黧黑,削瘦成窄窄一條,只有一雙眼晴閃著精光。

  朱佩蘭委員仔細看了半天,認不出是誰。漢子走到跟前,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馬,笑著迎了過來。朱佩蘭委員才看清這正是張作霖。朱佩蘭委員趕緊下馬,伸出手去,吃驚地說道:"張統(tǒng)領黑瘦如此,幾不能相識。"

  張作霖哈哈大笑,說:"匪患至今不平,恐有負圣恩。"

  朱佩蘭委員見張作霖身邊的巡防營士兵也臉龐皺裂,手上生凍瘡。感慨地說:"巡防營弟兄為朝廷解憂盡忠,殫精竭慮,吃盡勞頓困苦,兄弟敬佩至極。"

  張作霖揚手請朱佩蘭委員去大營,倆人并轡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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