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有故障的小白狗

　　一人一狗進入水潭底部，水面重新合攏。碧綠的水面變成了天頂，很快出現(xiàn)了一個電影般的影像畫面。

　　小白狗對那些畫面一一解釋：

　　從前有一個叫“五千年”的世界，一共擁有“戰(zhàn)國”“大漢”“三國”“隋唐”“宋”五塊大陸。各塊大陸擁有自己特色的文化，也有著自己的歷史。比如戰(zhàn)國大陸，有秦齊楚燕趙魏韓七個大國，各自有都有軍隊有世家。比如大漢則有漢皇朝和匈奴等不同的勢力。

　　最早的時候這些大陸之間是和平相處的，但后來戰(zhàn)爭發(fā)生了，而且爆發(fā)的頻率越累越高。

　　我們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的戰(zhàn)爭是那些“外來者”引發(fā)的。“外來者”在那個世界打著“游歷”的幌子，參與著各種事件。有時候代表正義的一方，有時候卻又代表邪惡的一方。其中有些“外來者”在各地燒殺搶掠，肆意殺害普通人。

　　“就像前幾天那五個道士或者之前銀發(fā)女戰(zhàn)士那樣的人嗎？”李五想了想，搖頭道，“也不對，在野馬坡都是我們大當家主動帶人打劫。并不是人家殺上山來找我們麻煩?！?p>　　小白狗說：“你再想一想，想想你之前在大青石上見過的?！?p>　　隨著它說的話，那些影像變成了李五之前見過的各種“死亡”畫面。

　　有時候死于打劫，有時候死于戰(zhàn)場，有時候死于市井，有時候只是在田間耕地的時候，遇到人來焚燒農(nóng)田。

　　“所以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最后都是被那些外來者殺掉為結(jié)局？”李五問。

　　小白狗說：“差不多吧。但他們并不是針對你，而是因為他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這個世界所有的事都缺乏尊重。視人命如草芥?！?p>　　“你怎么知道他們是外來的人？”李五問。

　　小白狗停頓了一下，慢慢說：“這我暫時回答不了你?！?p>　　李五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那后來呢？”

　　小白狗說：“后來？后來戰(zhàn)國大陸那邊有一個國家叫秦國。他們的大王秦王迅速干掉其他國家，統(tǒng)一了戰(zhàn)國大陸。并沿著各大陸間的通道，從大漢到隋唐一路征伐。秦王對外宣傳，只有統(tǒng)一所有的大陸，才能停止戰(zhàn)爭。只有秦國統(tǒng)一世界，外來者才不能肆意制造戰(zhàn)爭。但是在終結(jié)戰(zhàn)爭之前，肯定會有一場大戰(zhàn)的?！?p>　　“那真的是一場很大的戰(zhàn)爭啊?！笨粗粓鲇忠粓龅膽?zhàn)爭畫面，李五倒吸一口冷氣，“不過他們好像主要的是和各個大陸的守軍打？而不是和外來者的軍隊在打？”

　　小白狗說：“是啊。雖然我們一直覺得那些外來的人是禍害，但那時候外來者畢竟是少數(shù)，還構(gòu)不成什么大軍?；仡^想想，什么對付外來者都是借口，秦王主要想的還是要征服各個大陸，建立大一統(tǒng)的帝國。而各個大陸的人也不是傻子，各個大陸有著自己的皇朝，當然不愿意讓秦王征服自己。所以慢慢地就變成，秦國的大軍收攏的各塊大陸的力量，和各大陸反抗軍之間的戰(zhàn)爭。而那些外來者則幫著反抗軍去和秦軍作戰(zhàn)。我們稱其為第一次全面戰(zhàn)爭?！?p>　　“第一次全面戰(zhàn)爭？”李五輕聲重復(fù)。

　　戰(zhàn)爭影像又播放了一會兒，黑色鎧甲黑色大旗的秦軍浩浩蕩蕩，眾多武將在三國大陸決戰(zhàn)，鐵甲的銀甲的，紅袍的白袍的青袍的……

　　哎？那個拿著大刀騎著大紅馬的，難道是關(guān)羽？

　　李五吃驚地看著黑袍武將邊上的青袍大將，雖然從相貌上看要老了不少，但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此人在亂軍之中左沖右突，少有他一合之敵，每次大刀一掃就有數(shù)條長矛被擊飛，就有人頭被斬落。

　　就在李五想要繼續(xù)尋找青袍大將的身影，畫面在一座宏大的城墻前戛然而止。

　　“怎么不放下去了？”李五看著城墻上“洛陽”二字。

　　小白狗沒有回答。

　　李五撓頭道：“白老師，我想知道那五千年世界和一夢千年有什么關(guān)系？”

　　小白狗忽然發(fā)出一連串怪異的聲音，然后就閉嘴了。緊接著一人一狗被推出了水面回到岸邊。

　　哎？這是怎么回事？李五覺得莫名其妙，這不是事情還沒說完嗎？

　　于是他蹲到小白狗的面前又問道：“白老師，你還沒回答我，一夢千年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這里和從前的世界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這里到底是個什么地方？這是個正確的好問題。”小白狗眼中閃現(xiàn)出一絲追憶，然后慢慢走向水潭。

　　水潭里的水瞬間向左右分開，顯出一條金色的走廊。

　　“跟我來，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毙“坠返墓纺樕显俅温冻隽巳祟惏愕男θ?。

　　啊這……李五心想，難不成？

　　果然，所有影像循環(huán)地再次播放了一遍，

　　李五張大了嘴，無話可說，這條狗是有什么大病嗎？

　　“白老師……”再次回到岸邊，李五話到嘴邊強行忍住，換個措辭問道，“所以我們的世界就是類似五千年世界的地方。這里也有很多外人。那我們……”他有些不知該問什么了。

　　小白狗停在那邊片刻，突然整個“天衣洞天”晃了一晃。

　　原本瑤臺仙樓的環(huán)境，變成殘垣斷壁。原本的綠水青山，變得腥風血雨。

　　李五一把抓住狗頭，藏身到狗的背后。

　　“我出故障了。”小白狗忽然道，“李五，有時候知道世界的真相，會是很殘酷的事。”

　　李五皺眉說：“大概吧，我只是有很多事不明白?？傆X得自己應(yīng)該知道。”

　　小白狗慢慢說：“想知道自己是誰，首先要變強大。強大之后，你會在世界里找到更多的線索，比如說我會得到解鎖升級，那樣你才會有答案。”

　　李五怔怔看著對方，小心地對小白狗用出了“我為人人”。

　　結(jié)果系統(tǒng)框還沒跳出來，就縮回去了。

　　嘭！李五感覺周圍環(huán)境變化，熟悉的馬糞味，告訴他已經(jīng)回到了馬廄邊上的草棚里。

　　別啊，我只好奇。又不是要把你怎么樣！就把我踢出來了？

　　天還沒有大亮，這次沒有美妞李月兒來捏他的臉。

　　李五看著面前的黑色兵器，環(huán)首劍赫然變成了環(huán)首刀，就和在“天衣洞天”里的武器一樣。

　　拔刀收刀，渾然天成。他腦海里依然停留著秦國大軍攻城的壯烈畫面。

　　他坐在草棚邊，看著等級是10級的那幾匹戰(zhàn)馬發(fā)了下呆。

　　“天衣洞天”若只是個夢，他眼睛看到的世界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的變化，更不會有“天眼通”。

　　但若說現(xiàn)在和過去的世界都是真實的，那我從前怎么看不見人家頭上的編號？

　　是因為我的改變，使得所有人身上多了編號，還是每個人身上本來就有編號，只是我之前看不到而已。

　　他望向自己的屬性，武力值在學會《問天三式》后，陡然暴增10點，變成了76。和幾日前的自己比起來，可謂天壤之別。

　　“天壤之別”？為什么我會用那么高深的詞？之前我明明連字都不認識。

　　我為什么能那么快的學會一套刀法？“天選AI修真系統(tǒng)”到底算個什么神奇玩意兒？

　　是了，下次不問小白狗一夢千年是什么了。要問他系統(tǒng)到底是什么。天選系統(tǒng)它總歸知道的吧？

　　李五皺眉糾結(jié)著，這個世界有太多搞不清楚的事了。問小白狗，好像它也給不出解釋。會不會一切都是幻覺，其實是因為我瘋了？

　　山里有雄雞打鳴聲響起，天光也更亮了幾分。

　　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聲天下白。李五莫名想到這么一句詩。

　　遠端響起李月兒的聲音：“小五！小五！小五！”

　　李五一個箭步就到了大門前，“不用叫啦，我醒著?！?p>　　李月兒怔了怔，隨即笑道：“那太好了，我給你帶了面餅來。快吃，吃好我們?nèi)ゴ蚣?！?p>　　“是比武！”李五糾正她說。

　　李月兒道：“隨便啦，反正是去揍那個姓關(guān)的。對了，小五，等一下比武前，記得先報字號?！?p>　　“報字號？什么字號？”李五問。

　　李月兒說：“昨晚你不是喝多了退席嗎？然后血月嶺有人問你在江湖上有沒有名號。我就說，你江湖人稱破天刀神五爺?！?p>　　我……我……李五抓著頭發(fā)，風中凌亂。就不能想個好聽點的名字嗎？

　　“你覺得不好聽？”李月兒揚起眉頭。

　　“沒有啦，挺好的。你開心就好。”李五用大餅塞住自己的嘴，低頭專注吃飯。

　　“反正你一會兒不能輸，得幫我狠狠教訓那些血月嶺的家伙?！崩钤聝亨洁斓馈?p>　　“怎么了？”李五問。

　　“哼！”李月兒說，“昨晚酒宴后，血月嶺的大頭目石萬魁，居然私下向老子我示好提親?！?p>　　“向大寨主提親？”李五怔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是他對我有非分之想，要我嫁給他。被我一口拒絕了！你想什么呢？哈哈哈，什么就向我爹提親？”李月兒說到一半氣樂了。

　　李五趕緊點頭道：“拒絕得好，那當然得拒絕?！?p>　　“但剛才在我來這邊的路上，那家伙又來糾纏我了。說什么回去就準備彩禮，下次再來會正式去找我爹。好煩?！崩钤聝罕г怪聪蜷T外。

　　李五三口兩口把面餅咽下去，小聲道：“山賊嘛，有時候是有點蠢的啊。而且你長得好看，有人會喜歡你也是沒辦法的啊?！?p>　　“那你喜歡嗎？”李月兒忽然瞪著他說。

　　“怎么可能……”李五輕聲說，“不喜歡呢？”

　　“什么？”李月兒仿佛沒聽清。

　　李五笑著用袖子擦了擦嘴，提起黑色環(huán)首刀，在刀柄的環(huán)扣上綁上一層布條，朝前山的練武場走。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次?！崩钤聝鹤吩谒箢^，樂滋滋道。

　　“沒什么，我還要想想等一下的戰(zhàn)術(shù)。”李五可不樂意說兩遍。

　　李月兒輕哼了一聲，安靜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走著，李五一路琢磨晚上在“天衣洞天”學到的招式。

　　腦海里舞刀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展現(xiàn)著“刀”的各種可能。

　　所謂《問天三式》并不就是三個招式，而是可以容納各種招式的三個套路。

　　白老師說過，“一刀化萬法。”

　　李五雖然做不到什么萬法，但是不拘泥于招式，才是所有攻擊的精髓。這一點似乎他是很早就明白的。

　　和刀的緣分很深啊。他握著刀柄想。

　　要變強就要挑戰(zhàn)強大的對手，這似乎也是早就明白的事。既然如此，心中的困惑是不是能少一點？

　　忽然前頭走下來一個高大的山賊，看著高出了他一頭，并不是野馬坡的人，應(yīng)該是昨夜蘇玉環(huán)身邊的頭目。

　　“就是那個石萬魁?！崩钤聝狠p聲說。

　　昨晚掃描過所有人的李五，印象里沒有這個人。他目光一凝，大步前行，此刻是絕不可以讓路的。作為武者，身前無人??！

　　那石萬魁有心挑釁，所以加快腳步，身上力量凝在肩頭，借著傾斜的山路從上沖下。

　　嘭！李五看似單薄的身體，微微前傾，兩人肩頭一撞。石萬魁直接斜飛了出去，摔在碎石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