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來使(新書求收藏,求追讀?。?/h1>
王定聞言心中有些不齒,暗道:‘賈穆啊賈穆,這就是你的憑恃?等著你老爹來贖你?真是給二代們丟臉呢?!?p> 王允聽得西涼大軍已成黑云壓城之勢,眉頭不禁皺了皺。
又聽得是周忠充作使者前來,臉上露出一絲喜意,卻又轉(zhuǎn)成一聲冷哼。
“帶他上來?!?p> 王蓋觀察著父親臉色,轉(zhuǎn)頭對傳令兵說道。
不過稍傾,周忠便被帶入了廳堂。
“王公,數(shù)日不見,倒是愈發(fā)精神了。”周忠和王允素來交好,也不多禮,徑自去那客席上跪坐了。
“呵,吾一顛沛流離之人,何談精神一說,不如周大夫遠矣。想來那西涼賊,對周大夫定然是十分優(yōu)待吧?!蓖踉饰⑥D(zhuǎn)過頭去,只斜著眼看向周忠。
周忠一個愣怔,低頭琢磨一番,道:“我知與王公在此情境相見,王公必然惱我。若只我一人,定然與西涼賊寇死拼到底。只是……”
說罷長嘆一聲,低下頭不再言語。
王蓋試探道:“周大夫可是為周氏一族計?”
周忠皺著眉,抬起頭盯著王蓋,似是想說什么,終而搖搖頭,又嘆了口氣。
“大夫是心憂天子吧。”王定緩緩開口。
周忠驀然抬頭,眼眶激動得微微顫抖,右手伸出,竟似想摸一摸王定的肩膀一般,嘴唇張合,卻是說不出話來。
王允跪坐上首,把周忠的表現(xiàn)盡收眼底,他稍一思慮,也是欸乃一聲,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周大夫,卻是辛苦了?!?p> 一番言罷,周忠倒是把頭又低下去了。
逆著光影,王定見到一顆細碎的晶瑩墜落他的衣袂,散碎開來。
世人皆以為長安淪陷,他這汝南人沒有東逃,而是選擇留在長安,蓋因其戀棧權(quán)位。(周瑜家譜記載祖籍汝南,史書記載為廬江舒人,本文采用前者觀點,故而周瑜的再從父周忠,也認定為汝南人。)
但他留下,其實只是想在那長安亂城中,找到天子,并護佑之。
悠悠眾口,誰又能了解他這一片忠誠漢室的拳拳之心呢?
幸而還有王定。
周忠整理好情緒,抬起頭,對著王定拱了拱手。
而后轉(zhuǎn)向王允道:“昨夜見識到令郎之勇武,今日再見,卻亦是聰敏異常?!?p> 王允只是拈須微笑。
“昨夜……”提到昨夜王蓋就有些窩火。
王定眨眨眼,問道:“周大夫昨夜也在行伍之中?”
“非也,只是被賈詡張濟強拉上高臺,說要我親眼見證你并州軍覆滅,開始倒是駭了我一跳,直以為并州鐵騎真要命喪于此,多虧此子。”周忠也不掩飾,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王蓋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周大夫有所不知,家翁制定奇計,大兄以身為餌,才有小侄些許寸功,實在不值一提?!蓖醵ㄟB忙說道。
反正廳中除了周忠沒有外人,吹捧一下父兄又沒人揭穿。
“哦?”周忠疑惑的眼神在王蓋臉上看了看,倒也沒說什么。
卻沒曾想只是這一個字的疑問句,倒讓王蓋記恨上了他,后來很是給了他不少苦頭。
“如此說來,周大夫前來,也并非誠心為那賈詡張濟,做說客了?”這是王定心中一直的疑惑,此時也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問出口來了。
周忠搖搖頭,道:“這卻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我心中不愿,便不會應(yīng)那賈文和?,F(xiàn)下我既然來了,便當竭力促成此事?!?p> “這是為何?”
端坐上首的王允,卻也忍不住開口相詢。
周忠未言先嘆,道:“王公有所不知,那西涼李郭張樊四將,皆是粗魯軍漢,在長安城中縱兵擄掠,罪惡盈天。若非有賈文和從中調(diào)和,怕是長安會同雒陽一般,成為廢墟?!?p> “是以周大夫前來說和我等,放了那賈穆?”王定問道。
“不錯?!?p> “那賈詡開出的條件是什么?”
談判自然要有價碼,這點王定很清楚。賈詡想要換回自己的兒子,定然是要出一次大血的。
“他們退兵,放你們出三輔,并保證不會追擊?!?p> 王允捋了捋自己的長須,閉著眼思索起來。
經(jīng)過昨夜的一場大敗,卻是沒了反攻長安的實力,現(xiàn)在擺在王允面前的,只剩下兩條路。
“讓他們退出長安,退到郿塢以西去。”王定開始漫天要價。
周忠苦笑著搖搖頭,也不開口。
“那我們就要這高陵城,旬月之內(nèi),不得襲擾?!?p> “定公子也不必再行試探,吾與王公共事多年,算起來當與諸位更為親厚。只是那賈詡救子心切,知道遣我而來更易生還。底線他業(yè)已言明,你們退出三輔之地,至多給你們補些糧秣輜重,再多的,卻是沒有了?!?p> 周忠所言,倒是在王允接受范圍之內(nèi)。
剩下的這兩條路中,囤聚高陵看來也是做不到了,只剩下返回并州一途。
當下正準備點頭應(yīng)允,突然門外腳步聲匆匆響起,夾雜著親兵急切的聲音:“司徒,重要軍情稟報!”
遠遠的傳來激烈的廝殺聲。
親兵得了召喚后入得廳來,看周忠在場,張了張嘴卻沒言語。
“可是西涼軍在攻城?”王定直起身子急問道。
親兵見王允點頭,回道:“三公子,西涼軍突然攻城,西門快要支撐不住了!”
周忠聞言,臉色寡白,囁喏道:“什么!使者尚未傳訊,何以……何以……”
王定此時倒是鎮(zhèn)定下來,反過來寬慰周忠道:“周大夫勿憂,無非是以戰(zhàn)促和的把戲。至于賈穆,又有哪個世家子不是時刻準備為家族而死?!?p> 說罷轉(zhuǎn)向王允道:“父親且寬坐,吾這便領(lǐng)軍前去,定不讓西涼軍匹馬入城!”
說罷拾起長槍,自出門招呼高順曹性去了。
王蓋急于找回昨夜的場子,也對王允拱了拱手,去往了高陵西門。
周忠一時倒有些無所適從起來。
王允手心向下,虛壓了壓,道:“你我這等年紀,也應(yīng)由弟子服其勞了,我家侍女煮的茶很是不錯,你且嘗嘗。”
言罷就有侍女端著茶具甕爐上得前來,把那碾好的細米粒般的茶葉放于小釜之中,待山泉水沸開之后,用匏瓢舀出水面浮起的沫餑,盛于熟盂之中,加了些細鹽,奉于二人面前。
周忠品著這茶湯,卻是未嘗出絲毫滋味,一副身心,全飛往那兵戈廝殺之處。
只是他卻沒想到,高陵西門的戰(zhàn)況,遠比他想象的慘烈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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