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羅特的目光射出窗外,漫無邊際的宇宙囊括著黑洞,然而問題在于,黑洞比之前已經小了很多,甚至于變成了一顆行星的大小。巴羅特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至少已經脫險了——黑洞的方位明顯在3光年之外,已經對他造不成威脅。
他反應過來——應急艙受到的強大打擊,讓自己脫險了,而且應急艙飛出去了3光年。如果一個力能讓重達數(shù)億噸的應急艙飛出去3光年,那么這個力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應急艙砸得粉碎,連渣都不會剩。那么,自己要么是闖入了空間隧道,要么是躍遷了。躍遷的時候巴羅特能夠感受到非常強大的牽引力,然而剛才并不是躍遷的感覺——躍遷的時候,人具有慣性會和飛船保持相同狀態(tài),不會像自己剛才那樣飛上飛下。那么就只可能是空間隧道,或者說是蟲洞。如此精準的打擊,就連銀河民主共和國也沒有這種高科技。他這么一分析,就覺得事情變得可怕了。
他趕緊往窗外別的地方掃視。眼前所見的這一片空間并沒有什么特別。他就迅速往反方向跑。果不其然,一個巨大的驚嚇在等著他。在至少五百光年以外的地方,停留著一只一眼望過去有十個籃球大小的生物。巴羅特清楚,這是沃利爾沒錯了。只有沃利爾,才能在五百光年外還被人看見。這是一個很詭異的場面,明明離你無比地遠,但是它看上去特別清楚,而且充斥著整個窗戶的視界,讓人根本難以預判它與自己的距離。
巨獸沃利爾,是泰坦級別的生物。希臘神話中,泰坦是世界上最本源的生物,沃利爾能得此名,并非虛妄。普里希夫的史詩級巨著《銀河神話》對于沃利爾的記載,堪稱神奇:
[沃利爾]宇宙大爆炸前,沃利爾為一切塵埃中最為濃郁的存在。宇宙大爆炸時,生出身軀和肢體。它形似鼠婦,肢體亦有無數(shù),身材之碩大,非等閑生物堪比。其身姿偉岸,毫毛之間,可容行星;口中可吐白色火,燎原無數(shù),所燃之處,無可躲防。背甲之堅硬,便是卡特林已不能破之,況其他生物如何?力大無窮,已非言語可以形容,摧毀星系如若兒戲,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能有毀滅宇宙之態(tài)勢,只因生于宇宙,不愿打破,且身軀過大,故此移動甚少,現(xiàn)已堪稱絕跡。銀河紀元年之時,有人疑似觀測到沃利爾的行蹤,但至今未有證實?!?p> “王八操的!”巴羅特罵街,“今天怕是要死了!”
他用從未有過的速度沖進反動力系統(tǒng)室?!八拱瓦_!”巴羅特吼道。
“有什么可以幫……”
“啟用備用燃料。檢測周圍的蟲洞。”巴羅特說。
“七點鐘方向有蟲洞。目的地不曉。”
“用備用燃料讓應急艙達到最快速度進入蟲洞,進入蟲洞后打開反動力系統(tǒng),實施躍遷?!?p> “沒有任何記錄顯示有人嘗試在蟲洞里躍遷,為了您的安全,駁回此命令?!彼拱瓦_說。
巴羅特說:“斯巴達,你出來。”
頭頂上天花板裂開一個口子,斯巴達的中樞系統(tǒng)緩慢地滑出來,形狀很像投影儀。“有什么指示?”
巴羅特從身后摸出一把激光斧,將斯巴達的中樞系統(tǒng)砸得稀爛。斯巴達發(fā)出哀鳴,濃煙伴隨著火花冉冉升起。巴羅特順手拿了一盆水澆上去。
“媽了個逼的,活命都活不了跟我說安全問題?找死!”巴羅特說完自己去操控應急艙。
在沃利爾碩大無朋的巨眼中,應急艙用龜速掉了個頭,噴射著星星之火沒入了蟲洞中。
“什么?!”葉爾巴奇用坐姿從椅子上騰空飛起,撞在天花板上以后落下來,用站姿接聽著康川三成的報告,“巴羅特消失了?!”
“是!”康川三成說,“完全掃描不到飛船的蹤影,掃描記錄中有一個大到離譜的東西抽了一下飛船,初步觀察是進入了空間隧道——”
“慢著!”葉爾巴奇打斷,“大到離譜的東西是指什么?”
“不清楚!”康川三成說,“銀河掃描儀上顯示這東西有您通話的耳機那么大。”
葉爾巴奇摘下耳機看了看,接著問:“你用的是什么型號的掃描儀?”
“C-052號?!?p> “接著從剛才的地方講起?!?p> “后來應急艙出現(xiàn)在3光年外的地方,接著飛船轉了個向,沖進了另一個蟲洞,然后就消失?!?p> “自己沖向蟲洞的?沒用備用燃料?”
“我們猜測是用了。目前還沒有什么消息,當時我們受到了極大的干擾?!?p> “好吧……有消息和我匯報?!?p> “是?!?p> 摁下掛機鍵,康川將耳機摘下,放在一邊。在耳機剛剛落在桌子上的時候,窗戶碎了,隨著玻璃碎渣一起涌進室內的,是一坨棕黃色的物體,速度極快??荡ㄈ勺鳛槿祟?,反應并不足以支持他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弄明白窗戶碎裂的原因和沖進來的東西是什么,他只覺得自己的七竅全部被一種流質灌入,眼前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等到他有反應的時候,他看見坐在不知道什么東西上面的自己,周圍被鰷魚一樣流動的黑暗包裹。他除了能看見自己被剝去衣服的全身以外就看不見別的任何東西了。他摸了摸自己坐著的東西,發(fā)現(xiàn)是堅硬的地板,具體材質不清楚。
此時,他的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很抱歉打擾你。我是噬魂卡特林。很高興占用你的身體?!?p> 窗外藍光、紅光、紫光和黃光白駒過隙般接連閃過。巴羅特也不知道自己飛了多久。顯示屏雜亂五章,如同失靈的羅盤,閃爍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光影。滿目的炫彩狂風暴雨一樣飛過去,飛走的還有導航儀的導航功能和雷達的探測功能。周圍的時空變化萬端,讓巴羅特一時之間完全沒有頭緒。然而窗戶外面的景象已經不算什么了,最為詭異的是船艙里的情況。
飛船內部開始火花四射,墻上少有地出現(xiàn)了裂紋。外界的壓強太大,機體難以負荷。巴羅特眼前的艙體充斥著很多個他自己,分別在干不同的事情,在桌子邊上吃著漢堡說著話的,費力地推動著一個巨大的球體的,站在窗戶邊上喝酒的,和紐特交談的(紐特不知道為什么,在幻影中的出場率很高)。巴羅特覺得這些事都是他以前做過的,所以看著很眼熟。
但是這種幻影很快就中斷了,取而代之的是漫無邊際的藍色,隨后是自然光線從窗戶外面打進來,同時還伴隨著下落的感覺。巴羅特趕緊打開氣墊——他現(xiàn)在有點后悔將斯巴達摧毀,什么事都得他自己干,最要命的是給他的時間并不多,他勉強打開氣墊之后,就感覺整個船艙晃動了一下,一聲悶響從艙壁上的裂縫里傳進來,還讓巴羅特吃了一驚。應急艙內部絕對隔音的狀態(tài)他已經習慣了,好久沒聽見外界的聲音,竟然讓他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種感覺打破了黑暗的宇宙,沖進來的是人間的煙火氣息,讓巴羅特感到很親切。
他感覺沒有下落感,就明白自己已經落地了。他從墻上摘下盾牌,將其折疊成一個管子,別在褲腰帶里。然后他從柜子里掏出放縮鞭,試了一下性能,也將其歸入囊中。他頗具嘗試性地按下門禁,應急艙的大門向兩邊隱退。他伸出穿著靴子的腳,踏在了這片看似素昧平生的土地上。眼前是一片森林,周圍的樹從地上拔起,樹干和樹葉順著藍色的天幕攀援而上,在頂部聚攏,把太陽火熱的光輝收縮在曳影之間,在地上投射下橢圓形的光斑。
“看來這個星球有太陽,那么生態(tài)環(huán)境應該也不差。”巴羅特思索。他看見自己的應急艙將樹砸得橫七豎八,枝條扭曲著畸形的身材,噴吐著綠色的汁液?!澳苌L樹木的星球也很不好找……”他又呼吸了一口,更覺不對勁,這種包含顆粒物的味道讓他回到了一百二十年前,當時他還和建國五巨頭龜縮在地球上,滿腔熱血無處投放,只有這樣的氣息在胸腔里滾動。他根據(jù)樹木的長勢,判斷這一帶并不是叢林深處,朝著南邊走一段時間,應該可以找到出路。想到這個,他不再猶豫,一路做記號一路往外走。
一只黑熊從灌木叢后閃出來,剛毛硬挺的嘴邊沾滿了果醬,說不準在吃什么。巴羅特迅速掏出放縮鞭,他對這種生物的脾性還不是很熟。熊對于示威可能會害怕,但是對于挑釁卻很敏感,它低吼一聲,向巴羅特走過來。巴羅特手里的鞭子如同蛇一樣彈出去,將黑熊掀到了天上。放縮鞭的威力很大,巴羅特都懷疑自己在虐待動物。黑熊消失在樹冠之間,過了幾秒。就傳來了爆炸聲。巴羅特眉頭一皺:“又惹禍了?”
在巴羅特的應急艙降落之前,在這片山野里已經有人發(fā)現(xiàn)了應急艙的下落。發(fā)現(xiàn)者為一個獵戶,正在森林里收套子,套子上掛著茍延殘喘的野兔和山雞。人類獨有的延續(xù)數(shù)千年的本能告訴他頭上不對勁,抬頭一看,紅色的火球打頭頂上下來,落在了老遠的地方,傳來巨響,樹木枝條斷裂的聲音穿越重重葉影,在大地上毫無保留地回響。
獵戶意識到自己的出頭之日到了。他用從未有過的速度往家趕,破門而入的一瞬間,嚇了里屋的媳婦一大跳,若不是他過于興奮而精神松懈,他肯定在進門前能聽到門內傳出的喘息聲、肉體互相交錯拍打的悶響和木頭床板不堪重負發(fā)出的嘎吱嘎吱聲,能聽得出媳婦房間里有慌張的聲音和不只一個人的腳步聲,可能還有小聲的“快躲起來!”,也絕對能從媳婦紅著臉凌亂著頭發(fā)的面容上看出不對勁來,但是他沒有注意。換了一身新行頭,他立馬越上家里的吉普車,揚長而去;躲在床底下仍然心有余悸褲子都還沒來的及提上的那個第三者和獵戶的媳婦在今天剩下的任何一分鐘之內也不敢再有其他舉動,唯恐獵戶又來突然襲擊。
越野車粗糙的前輪拽動著越野車高人一等的軀體,狠狠地停在了當?shù)氐能妳^(qū)門口,停下的原因,是門口的執(zhí)勤。
一身軍裝面黃無須手里拿著沒子彈的槍的執(zhí)勤走過來敲車窗:“干啥?想造反?”
獵戶只能陪著笑:“我剛才在山里看到天上掉下來一個火球,尋思可能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就來找你們報告?!?p> 執(zhí)勤想了想:“我先打個電話,你靠邊停?!?p> 過了一會兒,一大批直升機在頭頂上盤旋,地上跑著的越野車首當其沖,獵戶在車里興高采烈地扭動著方向盤,身后伴隨著同樣大批的越野車,和獵戶的車相比就是多了一些迷彩色的條紋,在他們身后揚起的,是大量的煙塵。
巴羅特這邊聽到的,正是黑熊飛出去砸落了一架直升機之后所傳來的聲音。
巴羅特還在疑惑,車輪壓斷樹枝,一大圈越野車像從樹洞里鉆出來一樣圍住了他。一隊武警從車上跳下來,用機器人的速度又把他圍在一個小圈里。
巴羅特見他們手里的武器落后,不以為然,但是他覺得奇怪得很:這些人手里拿的武器,完完全全是早就被淘汰的古董,現(xiàn)在他們拿出來用,等于螳臂當車。這是個什么星球,落后成這個樣子?
武警們一個個沉默不語,仿佛被點了聾啞穴。這個時候打后面?zhèn)鬟^來一個聲音:
“你是何人?”
這句話是用英語說的,讓巴羅特恍惚了一瞬間。銀河系的通用語言在這里居然不被使用?他只好笨拙地用英語回答(眾所周知,長時間不使用一種語種,讀起來的時候就極為別扭,這一點他感受到了):“車轍號船長巴羅特?!?p> “車轍號?什么車轍號?”
“銀河第二大星艦?!?p> “星艦?銀河?”
“就是銀河民主共和國。”
“銀河系什么時候成了國家?”那聲音帶有戲謔成分,顯然懷疑。
“銀河系早就成了國家,在10026年建國。你們這個星球信息這么落后?”巴羅特也開始覺得不對勁。
“10026年?先生,睡醒了嗎?”打后面走過來一個人,掏出一個電子產品,上面的顯示屏賊小,和書簽差不多大,上面還有時間。巴羅特湊近一看,傻了。
“第二節(jié)課課間,克洛?!?p> “老師,這節(jié)課上得有點長。不如再了解一下新聞?”
“可以。聽標題:《巴羅特應急艙受打擊,自發(fā)進入蟲洞離奇消失》。”
“?。?!”
“克洛,注意聲音。你的聲音已經大得過分了?!?p> “對不起,卡卡洛夫老師。但是為什么應急艙會自己往蟲洞里跑?”
“據(jù)我所知,這篇報告并不準確。可以說是巴羅特自己要進蟲洞?!?p> “自己進?”
“對,他可能想逃生,或許誤打誤撞走錯了地方,總之他已經消失在我們這個時間層,進入了別的時空,時間戳已然改動。時空穿梭在銀河民主共和國內被嚴令禁止,但是蟲洞變化莫測,很難摘拿干凈。這就是巴羅特消失的原因。去了什么時空我們并不清楚,但是憑他的能力應該能平安歸來。”
“看來那些議員的救援方案全是癡人說夢話。”
“可以這么說。與此同時還有一些消息,我想你應該感興趣?!?p> “什么?”
“巴羅特應急艙受到的打擊,你可知道是誰打擊的?”
“卡特林唄!”
“錯。是沃利爾?!?p> “那是什么東西?”
“你沒看過《銀河神話》?”
“老師行行好,《銀河神話》用兩個原子投影體都塞不下,印成紙質書至少1300本,您覺得我看得完?”
“人生的路很長,克洛。只要愿意做,就能做成。而且作為首相,我平時翻閱文案速度就快,況且我還對作者的筆法非常贊賞,所以我看完了?!?p> “好吧……它有多大?”
“你想象不到的大。它腿上兩根剛毛之間可以放下一顆星球?!?p> “那真是大得出奇。”
“沒錯?!?p> “那它長什么樣子?”
“一個泰坦版的鼠婦。”
“鼠婦是啥?”
“你可能習慣叫西瓜蟲。”
“那不挺可愛的?”
“一只螞蟻可不可愛?”
“當然?!?p> “如果把這只螞蟻放大幾億倍丟在你面前,你還會覺得它可愛嗎?”
“……不會?!?p> “聊也聊得差不多了吧?你上不上廁所?不上我們就接著上課?!?p> “老師稍安勿躁!我去去就來?!?p> “3046年?”巴羅特的眼球差點滾出去,幸好視神經比較牢靠,它們硬是拽住了眼球,不讓它遠走高飛?!澳闶掷锬玫倪@個是?”
“手機?!蔽渚犻L像看智障。
“手機?”巴羅特見多識廣,卻也沒聽說過這種電子產品,不過他腦海里有個聲音,是他小時候的歷史老師對他說的:“在多年之前,科技很落后,人們想要通訊,并不是像我們現(xiàn)在這么容易。非常古老的一種方法是用一種叫移動電話的東西,俗稱手機。”
巴羅特一下字明白了——自己來到了過去!他在心里念叨:“這不是網(wǎng)絡小說的爛梗嗎?怎么能發(fā)生在我身上?我又不是智障的男主角!”
無奈之下,他只能硬著頭皮說:“好吧,我明白了。我是來自未來的人?!?p> “未來?這不是網(wǎng)絡小說的爛梗嗎?怎么能發(fā)生在你身上?難道你是那個智障的男主角?”武警隊長嗤之以鼻。巴羅特明白自己得拿出證據(jù)來說話,就說:“你們跟我來,給你們看樣東西你們就不會懷疑我了?!?p> 武警頭頭不答應:“你要是設套害我呢?”
巴羅特哭笑不得:“兄臺,你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武警,我就一個手里拿了根鞭子的人,說什么我也干不過你們,設套有什么好處?”
“先把鞭子拿來我看。”
巴羅特上繳武器。武警頭子一按,一股電流順著猛然彈出的鞭子,將一棵樹直接擊穿,木片爭先恐后地往天上飛,焦糊味兒充斥了全場,黑色的濃煙熏得人鼻涕飛流直下三千尺。武警們由于專業(yè)素養(yǎng)良好,一動沒動,任憑鼻涕我行我素。武警頭頭盡管狼狽不堪,也盡力維持著該有的風姿:“不行!不行!這武器得沒收。你真是來自未來的人?”
“對。還不信?那就跟我走。”巴羅特說。
武警頭頭趁巴羅特轉身抹了把臉上的灰,招呼武警們跟上。武警們只動腿不動手,槍口始終像被強力磁鐵吸住一樣對著巴羅特,他走到哪槍口跟到哪。
巴羅特順著先前做的記號往回走,順利地找到了應急艙。他先入為主地把幾個值錢的東XZ進一個異次元空間(他手上的戒指),以防手腳不干凈的個別武警順手牽羊。武警頭頭盯著眼前的門愣是不敢進。他打第一眼看到應急艙就知道自己軍區(qū)又要揚名了。他怕巴羅特設套害死所有人,讓其他人搶了功。
巴羅特伸頭出來:“怎么不進來?”
武警頭頭不能失尊嚴,他很快反應過來,說:“敢死隊,進去勘察!”
敢死隊不敢死。他們裝聾。
武警頭頭見沒人搭理,只好硬著頭皮往里走。
巴羅特把頭縮回去。武警頭頭一進去就本能的抬起雙手,以為面前會有一個沙袋砸過來。然而他什么也沒碰到,于是他尷尬地放下手,回頭沖著屬下大吼:“怕個屁!敢死隊的都給我進來!”
敢死隊只有在上級的威逼下才叫敢死隊。聽到命令,他們手忙腳亂地跟進,武警風光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