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喜悅在這北冥戰(zhàn)舟上暢談著,凌云突然想起小嵐,便詢問了一番沈依嬋。
沈依嬋也是有些難以啟齒的娓娓道出,當(dāng)初小嵐在來到西海圣州之后,也是被虛無通道傷到了根基,受了重傷。由于自己功法的問題,導(dǎo)致被一家族的少爺看上了,小嵐本就是重傷之軀無法保全自己,便就融掉自身化成靈源澆灌在她的丹田之中,助她開了塵,化解了那次危機(jī),后被冰極殿殿主林悅收為關(guān)門弟子,也是在這之后林悅派人覆滅了那個家族,為自己徒兒出了口氣。
沈依嬋講完后,凌云一陣沉默,心情也是在與師姐的相見的喜悅中跌落谷底。
一人一獸相識于滄源山,落難于滄源山,逃難于滄源山,最后卻不能再相見,可謂是‘蒼天饒過誰啊’,剛才嘲諷沈辰陽的戲言應(yīng)驗(yàn)在自己的身上,凌云心中的恨并沒有隨著那些人的落幕而被磨滅,因?yàn)楸澈蟮娜怂钡浆F(xiàn)在也沒有一點(diǎn)蛛絲馬跡。
凌云哭了,自姜環(huán)離自己而去后第一次哭了,沈依嬋也是在其身旁安慰著,讓他不要想太多,因?yàn)樾褂肋h(yuǎn)都在,在他們的心里,在他們的回憶里,他是永恒的。
眾人見此一幕,也是識趣的走到一旁,為二人留出了那一畝三分地。
沈依嬋見凌云還是沉浸在自責(zé)之中,便說道:“師弟,小嵐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你聽聞此事之后定會落魄至極,他留了一段話你要聽嗎?”
凌云輕輕的點(diǎn)著頭。
“他說讓你不要放棄,不要落寞,不論是經(jīng)歷了什么磨難,也要堅(jiān)信自己的道路,有些人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他們也有他們的苦衷,望你日后一切安好,給那些人一條路,一條生路?!鄙蛞缷群槊}脈的看著凌云輕輕道出了小嵐臨別之語。
凌云仿佛被什么觸動了一般,全身冷汗乍然流下,心中的哀嘆愈發(fā)強(qiáng)烈,為什么如此的相似?小嵐也是他們其中一員嗎?先是神秘人,后有蘇影,再有小嵐,這便是我的世界,被別人安排好的世界。
不過凌云并沒有因這些事而責(zé)怪于小嵐,他們的感情不是什么人或事能夠代替的,或許他也是那些人手中的一把刀罷了。
………
夜色降臨,凌云也是從小嵐的離去中緩了過來,本來開心的眾人也是失去了那一抹笑顏。
眾人也是一一離去,回到了各自的戰(zhàn)舟上。
凌雨萱臨走之際本想告訴凌云進(jìn)入?yún)挸堑臅r機(jī)快到了,讓他早做準(zhǔn)備,但看見二人心情不是很好,便就不再打擾回到了東垣戰(zhàn)舟。
凌云掩埋了對小嵐的自責(zé),將其收回心底。不過他的骨節(jié)已泛白,有著血絲從其中溢出。
二人爬上了戰(zhàn)舟閣樓的頂端,欣賞著天空之上圓圓的月色,凌云也是在其耳邊為他講述著牛郎與織女的故事,試圖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沈依嬋聽的新奇,可是再聽完后又有點(diǎn)悲嘆這對苦命鴛鴦的不幸。還在凌云耳邊說自己不想成為他們的故事。
凌云也是拍著胸脯保證著什么,就這樣沈依嬋靠著凌云靜靜的睡著了。
凌云將其抱進(jìn)了房間之中,蓋好被褥,心中想著可能是師姐太過思念自己所導(dǎo)致的疲乏吧。
等其睡熟后,獨(dú)自一人再次來到閣樓的頂端。
打開了自己父親為自己留下的字條,看著上面那蘊(yùn)含著法則之力的字。
凌云再次陷入了迷茫與呆滯之中,他呼吸漸漸緊促,仿佛這一刻與這蒼茫星有著些許出入,他不明白自己一直苦苦追尋著什么,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來自何處,自己又是什么人呢?
那些有著法則之力的字體,仿佛有一種魔力一般縈繞著凌云的身體與內(nèi)心,包括靈魂。
“凌云,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jīng)不在這蒼茫星了,騙了你這么久,我也不想瞞著了,你并非我的兒子,我也并非你的父親,即便是祖星的那兩人也不是,他們不配,我亦不配,希望你能原諒,不原諒也沒關(guān)系,我們星空見?!边@信上這樣寫著,一字一字刺痛著凌云的心。
凌云第一次有著復(fù)雜到極致的表情,亦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看著天邊的明月,心中悲涼之意涌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著什么,能夠吸引的那些人如此的處心積慮,他們到底想要什么。
寒風(fēng)凜冽襲來,他的靈魂隨之一顫,這一刻他懂得了何為孤獨(dú),自己努力六年之久想回到祖星,回到父母的身旁,但這一刻他累了,心靈與靈魂的疲憊向他緩緩襲來,他沒有哭泣,只是在這閣樓頂端漸漸睡著了,睡的很是安詳,仿佛放下了一切。
我是誰……
…………
翌日,凌云在眾人的疑惑中醒轉(zhuǎn)了過來,獨(dú)自一人回到了房間之中。
眾人也很是疑惑,不知凌云為何在這閣樓頂端睡了一夜,只有清虛子看著這一幕有些心領(lǐng)神會,讓眾人一一散去,自己也是明白了些什么。
房間之中,沈依嬋也是早就醒了過來,正在梳妝打扮的她突然發(fā)現(xiàn)凌云進(jìn)來了,這讓她很是遐想萬分,不知要做些什么。
凌云將其摟著,坐在了床邊,將自己的一切盡皆告訴了她,直至凌云講完,沈依嬋已是梨雨帶花。
凌云反倒很是安靜,像是經(jīng)歷了太多,這一刻仿佛不那么重要了。
“你還有我?!鄙蛞缷炔辉倏奁?,而是拉起凌云的手認(rèn)真的說道。
凌云很欣慰,只是笑了笑,調(diào)息打坐去了。
沈依嬋也是去廚房準(zhǔn)備著什么。
…………
又是一個夜晚,眾人亦是齊聚,在這北冥幽州的戰(zhàn)舟附近找了一處相對寬敞的地方。
有著許許多多的篝火緩緩緩緩升起,凌雨萱等人也是匆匆來臨,參加這沈依嬋組織的篝火晚會。
凌云反倒是最后一個到的,即便是來到此處,雙眼也是被沈依嬋捂著,不讓其看見這漫地的火花。
當(dāng)那雙小手放下之時,這一幕漸漸沖擊著他的視線,在他的面前有自己深愛的師姐,他的姑姑,他的二叔,有凌晨,有他那便宜的爺爺,有清虛子,有宋邢,有夏國的眾人,皆是等待著他,他們皆是伸出來那有些粗糙,有些白凈,有些干枯的手等待著凌云。
凌云有些錯愕,將圣符空間中的眾人也是一一放了出來,當(dāng)那些向自己伸手的人看見這一幕,皆是想要揍他一頓的感覺,這里面最想出手怕是只有清虛子一人了。
凌云也是一一為眾人介紹著眾人,趙政作為代表亦是跟著附和著。
圍繞在這篝火之下,沈依嬋也是帶著一些女弟子,送來了些許食物與美酒,眾人也是陷入了這有些夢幻的世界中。
趙老頭興許是喝醉酒了,站起身說道:“諸位,我賢侄與依嬋姑娘一看就是天公作美走到一起的佳人,我們不如就在此為其送上祝福吧?!?p> 說著話,便身先士卒的祝福起來了。
眾人也是跟著湊熱鬧,漸漸的從祝?;髁恕H一個’。
這聲音讓沈依嬋很是羞澀,不知如何應(yīng)對。
凌云反倒很大度的親了上去,沈依嬋的小手一直推搡著,漸漸的化作了順從。
良久,唇分。
這一刻,凌云將其擁入懷中,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回答了他昨日的疑惑。
我是凌云。
且樂生前一杯酒,
何須身后千載名?
眾人聞此二句皆是紛紛感嘆,而凌云卻是心中對著李白上了柱高香。
…………
篝火結(jié)束后,眾人皆是散去,二人一如既往的欣賞著月色,看的入迷,凄白的月光,徐徐灑在了凌云那張看不透表情的臉龐上,漸漸的有了些紅色的光暈,凌云突然反應(yīng)過來,看著這天邊的明月微微發(fā)呆。
這哪里還是明月啊,這如鮮血般的光球,縈繞著整個厭城,將所有人從夢鄉(xiāng)之中喚了醒來。
只見清虛子須臾之間出現(xiàn)在甲板之上,凌云帶著沈依嬋也是來到了清虛子身后,只聽見清虛子嘀咕著:血月現(xiàn),厭城開。
“眾人聽令,留下十人看守戰(zhàn)舟,所有人隨我入?yún)挸恰!鼻逄撟哟蠛鹨宦暋?p> 眾人也是領(lǐng)命,洋洋灑灑的隨著清虛子前往了厭城之外。
九十開塵,十位滅圣盡皆集合完畢向厭城城門趕去。凌云二人亦是相隨而去。
一時之間,四方盡皆行動,匯聚在了厭城城門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