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一擊斃敵,根本沒有留手,直接將倚天劍往面前一插,騰出雙手,猛然提氣運掌。
霎時間,只見他身旁的內(nèi)力洶涌奔流,使得周遭的元兵都不由得踉蹌?chuàng)u晃,竟只聞這氣勢就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
本來快要逃到兵陣后方的成昆,感受到身后這磅礴的氣勢,禁不住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面色慘白。
他早就見識過陳玄這無雙掌力,眼下心知這一掌若是躲閃不及,只怕性命難保。
情急之下,他只能將擄來的小昭順手丟下,自己則是倉皇逃走。
“小昭?。?!”
陳玄見小昭落入元兵陣中,一時也顧不上提氣運掌,直接收起招式,提著倚天劍就沖了過去。
四周的元兵見他猶如天神下凡一般,全都四散潰敗開來。
只是這烏泱泱的無數(shù)人馬,待到陳玄沖過去卻哪里還能看到小昭的身影?
他猛然抬頭只是遠遠的看到數(shù)匹快馬狂奔潰散,他正想追擊,沒想到四周的元兵又擁了上來。
面對這種狀況,他只能憤然揮劍攻擊,拼命的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些元兵的武功雖是遠遠不及他,但數(shù)量太多,哪怕是砍瓜切菜也要浪費很多時間,更何況還有體力的消耗。
最重要的是陳玄沒有學過輕功要訣的弊端在此時顯露無遺,哪怕想要縱身離開,一時間也飛不出這數(shù)萬人的人海。
另外一邊。
那快馬飛快的下了山,山下早已經(jīng)準備了數(shù)輛馬車迎接。
這些馬車本來是等待元兵凱旋,沒想到如今卻落得個狼狽而逃的下場。
只見那快馬之上,一個年輕公子縱身躍起,手中正提著那被擄來的小昭。
只見“他”相貌俊美異常,雙目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為柄,握著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無分別。
“他”直接帶著小昭鉆進了馬車,口中呼喝道。
“快走!”
“是!”
周圍的侍衛(wèi)急忙應聲,馬車轱轆咯吱作響,帶著幾人朝著遠處而去。
馬車里。
小昭直到此時才醒悟過來,晃眼一看眼前這錦衣公子,只覺得“他”眉目英氣甚是俊朗,一時卻是有些錯愕。
不想那錦衣公子卻隨手取下鎏金冠,那一頭長發(fā)披散下來卻分明一位美貌女子。
此時一位近侍在馬車外提醒道。
“郡主,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吩咐阿大他們按照原計劃行事,剛才那高手必定追尋我們而來,我們先回綠柳莊?!?p> “是!”
門外那人應了一聲。
小昭這才警覺道。
“你是什么人?”
“小丫頭,你倒是長得怪俏的?!?p> 那長發(fā)女子只是一笑,話語之間她對小昭倒也未曾隱瞞,只道。
“我是汝陽郡主,按照你們中原的習慣,叫我趙敏便是了?!?p> “……你為何要抓我?”
雖然知道說這話有些多余,小昭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趙敏沒有回答,而是淡然問道。
“剛才那半山腰上奔你而來的那人姓甚名誰?來歷背景如何?”
小昭聽聞此言,如何不知道趙敏是在打聽陳玄的底細。
她頓時便不作言語。
只是趙敏卻也不在意,只是玩笑道。
“你便是不說也無妨,瞧你長得這般嬌俏可人,那人定是喜歡你得緊了。一會兒到了綠柳莊,我定得好生招待他一番。”
小昭聞言臉上一紅,眼中閃耀著幾分羞怯,只是轉(zhuǎn)念一想便為陳玄捏了一把冷汗,心中只愿他別追來得好。
不過就在此時此刻。
那山上的陳玄已單槍匹馬沖出了數(shù)萬人的軍陣,直奔山下而來。
他雖是武功蓋世,但人力畢竟還是有窮盡的時候。
他下山之后,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小昭的蹤跡,只能一邊歇息片刻,一邊逮著下山的元兵稍作盤問。
這么磨蹭了半個時辰,他總算是問出了這次圍剿明教和六大門派幕后的主謀。
“趙敏……綠柳莊……”
陳玄心下暗暗皺眉,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那位汝陽郡主。
難怪當初在山路上見那元兵之中有一位美貌傾城的女子,想來那便是趙敏了。
不過此時他也顧不上什么美不美女的,小昭既是落在了趙敏手中,他怎么也得把那小丫頭救回來。
且不說別的,小昭可是關系到他執(zhí)掌明教的大計。
想到這里,他搶了一匹快馬,朝著綠柳莊的方向而去。
這綠柳莊位于甘涼一帶,在永登、江城子附近,距離這昆侖還頗遠。
陳玄一路單騎追尋,花了一天多才追到地方。
“吁~~~”
隨著陳玄勒馬停下,遠處一座山莊映入眼簾。
只見那莊前鋪有青石板大路,莊子周圍小河環(huán)繞,河邊滿是綠柳,風景猶如江南水鄉(xiāng)。
他沒有猶豫,徑直翻身下馬,快步走進那山莊。
山莊門前高懸匾額,寫著“綠柳山莊”四個大字。
中堂一幅趙孟頫繪的《八駿圖》,八駒姿態(tài)各不相同,匹匹神采風發(fā)。
陳玄對這些詩畫裝潢也沒有什么感覺,只是瞥了一眼便快步朝著山莊內(nèi)而去。
一路上沒有遇見什么侍衛(wèi)阻攔,甚至沿途連個端水丫鬟都看不到。
見此情形,他心里暗暗急躁起來,生怕趙敏把小昭帶回蒙古,那樂子可就大了。
穿廊過院后,是一座大花園。
園中山石古樸丑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卻甚雅致。
水閣四周池中種著七八株水仙一般的花卉,似水仙般大,花作白色,香氣幽雅。
陳玄正覺煩躁,晃眼一看卻見那水閣紗簾之后,似有一人靜坐撫琴。
紗簾隨風微揚,略見那人卻是個年輕公子,身穿寶藍綢衫,掩不住一副雍容華貴之氣。
“趙敏?”
雖然她扮作男裝頗有幾分英姿颯爽,但在陳玄眼里,她面瑩如玉,美目流盼,自是美貌芳華難掩。
陳玄見她還在這綠柳莊中,心下的急躁淡去幾分,徑直走進了那水閣之中。
似乎是注意到他走了進來,趙敏略一撫弦,只道。
“陳少俠,一路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了?!?p> 那琴聲悠悠間,只見水閣小亭之中竟還備著一桌酒菜。
陳玄自持武功高強,再加上對美人也沒什么抵抗力,便徑直坐下吃了兩口飯菜。
別說他一路急追猛趕,還真是沒顧得上吃飯。
如今這幾個小炒菜配上白米飯,那真叫一個滋味。
他端起飯碗就是一個勁兒的吃,尤其還是那身光膀子的莽漢打扮,一眼看去倒是更顯粗莽。
趙敏在一旁略作撫弦,本來還頗有幾分雅致,只是不想陳玄一頓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一個開懷。
以至于趙敏一時都沒了興致,只道。
“在下聽聞陳少俠并非明教弟子而是江湖俠士,并無門派根底,如今有意招攬少俠入我汝南王府。金銀財寶、良田美眷,凡君所愿,我汝南王府皆可滿足?!?p> “是嗎?”
陳玄放下飯碗,抽空答應一句。
“我要的,只怕你給不起?!?p> “但說無妨?!壁w敏明眸一亮,還以為是說動了陳玄。
陳玄在光明頂上大殺四方,數(shù)萬兵馬竟無一人之敵,得此高手,必定是她的一大助力。
為了以示禮賢下士之心,她甚至起身走到了桌邊,順勢坐下,倒了兩杯酒。
陳玄也不避嫌只是悶頭就喝了起來。
趙敏也配合著喝了一杯酒。
酒過數(shù)巡,趙敏酒到杯干,眼見她臉泛紅霞,微帶酒暈,容光更增麗色。
“陳少俠,我既誠心招攬,你有何要求,但說無妨?!?p> 陳玄這會兒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便也不裝了,抬起頭戲謔的看了她一眼,玩笑道。
“久聞你們?nèi)昴贤醺幸豢ぶ鳎瑑A國傾城,貌美絕世,你把她送給我做個小妾,我便答應幫你。”
一聽這話,趙敏酒醒三分,猛然拍桌而起!
她堂堂汝南王府郡主,地位尊崇無比,若是正妻也就罷了,竟然張口就讓她做妾室,這分明就是有意譏諷。
事已至此,她又如何不知陳玄早就看穿了她的身份,當即便起身,拔出藏于古琴之中的長劍,冷然道。
“姓陳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要不這樣,趙姑娘,你讓我先不客氣一晚上,你再來不客氣如何?”
陳玄嘴角微微一揚,只是剛想起身,突然感覺雙膝一軟。
“這?!”
趙敏得意冷笑道。
“姓陳的,枉你狂妄一時卻終究還是栽在了我手里!你可知我那飯菜之中早已經(jīng)下了十香軟筋散,但憑你多大的手段也難逃軟骨散功之禍!”
這十香軟筋散是西域番僧獻給趙敏的毒藥。
此毒無色無味,藥性一發(fā)作便全身筋骨酸軟,恢復之后雖行動如常,內(nèi)力卻半點發(fā)揮不出,可謂是對付武林人士的最強殺招。
陳玄陡然警醒過來,這才意識到中了招。
情急之下,不等他如何反應,趙敏卻是羞怒不已,拔劍刺來,想要先給陳玄一點顏色瞧瞧。
陳玄身中十香軟筋散,下意識的運轉(zhuǎn)內(nèi)力封住經(jīng)脈,勉強拖延了一息半刻。
趙敏剛提劍刺來,陳玄反手拎起倚天劍一劍斬去。
只聽著“?!钡囊宦暣囗?,趙敏手中的琴劍竟被他一劍斬斷!
“你的劍為何如此鋒利?!”
趙敏大驚失色,陳玄卻沒工夫和她解釋,直接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皺眉逼問道。
“交出解藥,否則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p> 陳玄冷笑一聲,手上稍一用力,趙敏頓時就難受得皺起柳眉,急忙求饒道。
“好,我?guī)闳ツ媒馑帲 ?p> 說話間,她慢慢的帶著陳玄往水閣外走去,陳玄體內(nèi)的十香軟筋散逐漸發(fā)作,他只得催促道。
“快走,別跟我?;ㄕ?。”
“……”
這話音剛落,趙敏眼底閃過一抹狡黠,卻是冷不防的縱身疾退。
陳玄急忙用內(nèi)力壓制住十香軟筋散之毒,縱身一躍便也追了過去。
二人一前一后剛追出水閣,趙敏腳下一點,身輕如燕。
陳玄卻功力漸失,猛沖過來,腳下突然一踩空,竟是地上還布置有機關陷阱!
二人這幾下兔起鶻落,只是瞬息之間而已。
陳玄腳下踏空,身子已落下了半截,百忙中手腕疾翻,伸手抓住了趙敏右手的四根手指。
她手指又滑又膩,立時便要溜脫。
但陳玄只須有半分可著力之處,便有騰挪余地,手臂一攀,已抓住了她的上臂。
只是他下墮之勢太強,一拉之下,兩人卻是一齊跌落進了那陷阱之中。
“嘭嘭~~”兩聲悶響之后。
陳玄和趙敏便掉進了那陷阱之中。
陳玄一時來不及細看,急忙按照之前所學的子午針灸經(jīng),掐指便連點趙敏身上數(shù)道穴關,一下子就封住了她周身的勁道。
做完這一切,他這才四下打量了一眼。
這一眼看去,這里分明是一處純鋼所鑄的陷阱,深四五丈,四壁光滑,堅硬異常。
陷阱頂上是一塊巨大鐵板,上邊扣有八根粗鋼條,陷阱中人極難推開。
如果是以前,他還能憑借著降龍十八掌和乾坤大挪移強行破開這陷阱。
但他此時已經(jīng)身中十香軟筋散之毒,倚天劍又遺落在了水閣之中,一時間卻是毫無辦法。
就在陳玄束手無策之際,趙敏卻不自覺的“唉喲”一聲,慢慢爬了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趙敏先是一愣,隨即故作鎮(zhèn)定道。
“姓陳的,你如今已經(jīng)是甕中之鱉,還不束手就擒?”
“甕中之鱉?敢問郡主,這甕中有幾只鱉?”
這話一出,趙敏臉色微變,明顯是意識到了什么。
陳玄漠然道。
“趙姑娘,陳某人無意摻和你的事。我現(xiàn)在的要求很簡單,放了小昭,給我解藥,這件事便這么算了?!?p> “笑話!你殺我手下兵丁無數(shù),你以為我會這么輕輕松松的放你回去?”
“這么說就是沒得談了?”
“哼!”
趙敏冷哼一聲,剛想擺個臉色。
沒想到陳玄直接撲了過來,二話不說便要動手。
趙敏這才慌了神,急道。
“姓陳的!你好歹也是俠義之士,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么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