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龍哥手忙腳亂的為她撕扯著山螞蟥,有的山螞蟥吸飽了血,身子漲得像個圓球,用手一摸就掉下來了。沒有吸飽的,則狠狠地釘在腿上,扯掉一個,洇紅的鮮血便順著雪白的小腿流了下來。
而陸婉從頭到尾始終咬著牙,哪怕疼的渾身打顫,也一聲不吭,原本蠟黃的臉色更加難看。
經(jīng)過這一折騰,山谷里更暗了,前方有一處略微干爽之地,龍哥透過樹林間隙看了看天,說:今晚就在這谷底露宿一夜吧!
帳篷支好之后,我們便讓陸婉先進去休息。翻了翻背包,剩下的兩個面包已經(jīng)變質(zhì)不能吃了,我隨手丟掉了,還有幾袋方便面餅干一小包花生米,這些都是耐儲存的,石興心思真細。
凌霄,你在這守著,我去找點吃的。
這荒山野嶺,黑咕隆咚你能找到什么?
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到山雞或者野兔。
你要殺生?我有點吃驚。
龍哥略微一笑,瞥了眼帳篷,她的體力已經(jīng)透支了,如果還吃這種清湯寡水的東西恐怕會支持不住,我會先為它們超度的。
那讓我去吧!
你守在這試著把火點起來,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便走開了。
山谷中的柴火不太干,煙霧嗆得我眼睛疼,點了好久才燃燒了起來,這時龍哥提著兩只山雞回來了,并且已經(jīng)宰好洗凈,穿在了兩根木棍上??玖瞬淮笠粫?,便金黃冒油,噴香無比。
你倆背著我偷吃什么哪?陸婉聞到香味從帳篷里鉆了出來。
什么叫偷吃,我們還沒來得及叫你呢。要不是為了你,我們根本就不會去打獵。
哼!算你有良心。陸婉邊說邊快速奪過我手里的雞坐到龍哥身邊。
凌霄,來吃雞腿,龍哥看都沒看她,自然的扯下兩只雞腿遞給我。
逸辰,你吃雞腿,陸婉見狀一愣,也扯下一只遞給龍哥。
不用了。龍哥邊面無表情的往我這邊挪了挪,邊啃著雞身上不多的肉。
山雞就是鮮,可惜沒調(diào)料,我邊吃邊嘟囔著。
嗯,吃完了趕緊睡,明天還不知要發(fā)生什么事呢。這時陸婉站了起來,從挎包中掏出一些白色粉末,打算灑在帳篷周圍。
這是什么?我好奇的問道。
這些粉末灑在帳篷周圍,任何毒蟲蛇蟻都不敢靠近了。
那別撒了,留著或許有用,龍哥抓過來看了看,又放到鼻翼下聞了聞,淡淡的說道。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wěn),睜開眼天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而奇怪的是龍哥竟然還在呼呼大睡,一向都他比我早起的,大概是太累了吧!我細細的端詳著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兩道劍眉微蹙,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簾,眉宇間英氣干凈。
我輕手輕腳掀開毯子,鉆出帳篷,火堆已經(jīng)熄滅了,陸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起來了,正在生火,打算煮面。
醒啦!她對我微微一笑。
嗯。讓我來吧。我邊說邊奪過她手中的柴火。
龍哥,龍哥起來吃飯了。面煮好了,但看他睡得那么香真不忍心叫醒他。
凌霄,幾點了?
不知道啊,手機早就沒電了,你做的什么美夢一直不醒。
我啊,還真是做了一個夢。龍哥眨巴了一下眼睛。
快說快說我想聽。
你倆快出來,再不吃面就泡過了,就不好吃了。
以后再告訴你,先吃飯。龍哥神秘的笑了笑。
當我們順著九曲十八彎的峭壁爬到谷頂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剛喘了兩口氣。
你們看那,陸婉興奮的大叫著,終于到了。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遠遠的便看到一處極其大的凸起,猶如一座小山,上面長滿了各式高大的樹木,低矮的灌木和雜草,離得近了還看到陵前矗立著兩個身形異常高大的守靈石人,頭戴虎頭盔,身披魚鱗甲,手持明晃晃的開山斧,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等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厚重的墓門已經(jīng)被強行破開的,應(yīng)該用了不少炸藥,四周散落著大量的石塊。門口的一處平地上一塊石碑已被踢倒,上面雕刻幾個大字蒼勁有力,依稀辨得出是:仙人地境,擅入者死!
龍哥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臉色越發(fā)嚴肅,好久才回過神來。
當我們走入墓內(nèi)時,首先看到的便是甬道兩邊連瑯滿目的壁畫,畫工極其精美,人們穿著華麗的衣服,郁郁蔥蔥的農(nóng)田,一派欣欣向榮,再往里走光線便暗了下來,我們打開手電,這時情形大變,草木枯萎,田地干裂,莊稼絕產(chǎn),四處都躺著已經(jīng)餓死,病死或者接近死亡的人,有人穿著衣衫襤褸的衣服拄著棍子拿著破碗討飯,但飯碗?yún)s是空的,天上的太陽相當毒烈,剩下為數(shù)不多存活下來的百姓流落成難民,打算外出避難,正在這時畫中出現(xiàn)一對男女,畫中的男人一襲黑衣,黑色的發(fā)絲披散在肩膀上,劍眉星目,器宇不凡,而她身邊的女人則是一襲金色紗質(zhì)長裙,苗條的身形,披肩長發(fā),眉目溫婉,給人一種純潔神圣的感覺。
接下來,天空無端暗了下來,烏云籠罩了天空,普降大雨,滋潤了干涸的土地,干枯待斃的萬物恢復(fù)了生機,瘟疫被趕跑了,這一方百姓恢復(fù)了生計,這一對男女似乎是要告辭,但是他們周圍無數(shù)百姓皆行跪拜之禮,似是挽留。
下一幅圖卻是情景一變,天邊飄來一片霞云,云端之上坐著一位白眉長須的老者,和一干天兵天將,白眉老者手臂輕輕一揮,一道五彩霞云從天而降,包裹住這對男女,他們互相擁抱著,女人似是淚流滿面,依依不舍,男人面容清冷,眉頭緊蹙。
他們沒有進行任何的反抗,只是緊緊擁簇著對方,直到雙雙倒下。
人群沸騰了,不斷地對著云端上的老者謾罵,扔著木棍石塊,但終究無濟于事。
墓中的壁畫一般都是記錄著墓主人的生平事跡,所以我看完后大致也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畫中的男女應(yīng)該不是普通的凡人,私自降雨而觸犯了天條,遭受了天譴,是吧龍哥!
龍哥沒有回答我,仍然怔怔的望著最后一幅壁畫。
你怎么回事啊,我輕輕推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