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蘇白在短暫的詫異后,瞬間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
在他身上帶著的與長安有關(guān)系的也就只有之前在臨安靈王給他的那封介紹信了。
他頓時從懷里取出信封,打開后,信封里面在信紙之外,還有一根晶瑩剔透的玉指。
“厲害。”蘇白嘖嘖稱贊,好奇地看向時黎那只剩一個頭顱的樣子,問道:“你不會是把自己身體的各個部分都分散在各地,專門為了聯(lián)絡(luò)時候用來取證吧?”
他腦洞大開,笑道:“然后等著各路勇士帶著你的一部分身體趕到長安,就可以正式打響反攻的號角?!?p> “那倒沒有?!睍r黎解釋道:“在他那邊的手指本來是為了幫忙研究的,我想讓他幫忙看看,能不能將肉身塑造成功德金身一樣的存在,這樣對付那些邪神就會好用很多?!?p> 說著,時黎輕嘆一聲,神色也有些低落:“可惜……來的太快了。我們很多研究都只進行到了一半……到處都是爛攤子……”
蘇白沉吟了一下,道:“我大概明白了。切入正題吧,你找我來做什么?總不可能只是為了聊天吧?”
時黎也正色道:“我有一事相求?!?p> 蘇白淡淡道:“太過危險就別求了?!?p> 時黎有些詫異:“你不是守夜人嗎?為何會害怕危險?”
她瞇起眼眸,寒光乍露:“莫非你背棄了誓言!”
“我壓根就沒宣誓那玩意。”蘇白無奈道,“我入守夜人當時只是權(quán)宜之計,現(xiàn)在其實算不得你們的人?!?p> 時黎怔怔看了蘇白片刻:“那……他怎么會把東西給你?”
蘇白并不打算和她如實交代,云凰如果卷入此中,事情又會變得麻煩起來。
他說:“計較這些其實毫無意義。你不妨干脆直說你有什么打算?!?p> 時黎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我們需要一個人將邪神引出長安,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樣我們就來得及完成一些布置,來重創(chuàng)他們。”
“任何一個邪神?”
“四個全部。”
蘇白連連搖頭:“那你可太高看我了。我要是能糾纏他們四個半個時辰,我都可以趁其不備找機會單殺他們,逐個擊破了?!?p> 時黎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想辦法把他們騙到遠處,不和他們正面交鋒。”
“這也不可能……”拒絕的話語剛說出口,蘇白突然想到了一個點。
如果是她的話……也許真的有機會。
“你有辦法?”見到蘇白猶豫的神色,時黎頓時一喜,連忙問道。
蘇白皺著眉頭回道:“我不能給出一個確定的承諾,不確定的因素還有很多,只能說,有這個可能。”
他想了想,又問道:“你們的布置,能起到多大的幫助,如果重創(chuàng)他們,只是拖延時日,其實也沒有太大意義。”
“你的意思是……”
蘇白眼中殺氣四溢:“殺光它們?!?p> 這樣至少在大祭之前,長安會是一個安全的據(jù)點。
時黎愣了一下,忽然一笑,眼中也透著相似的殘忍:“如果還有戰(zhàn)力的話……也許真的可以一試?!?p> ……
兩人商議了一下后續(xù)的計劃。
離開前,蘇白突然想起來,問了一句時黎:“郝戰(zhàn)又是什么情況,他不是守夜人吧?”
時黎撇了撇嘴:“他和‘時黎’有著一段孽緣,當時她最初實驗時,用的就是郝戰(zhàn)做實驗品,也就是外面那家伙。不過因為當時研究不成熟的原因,他這個身體有很大的缺陷,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
“和我們不一樣,他和另一個郝戰(zhàn)并不算是一個意志的傳承,反倒像是一對兄弟,雖然身體相同,想法確實截然不同?!?p> 蘇白不太理解:“有什么不同嗎?我看你好像也不認為自己是之前的那個時黎?!?p> “不一樣。”時黎搖頭,“我雖然不認為自己是她,但我貫穿始終的是她一樣的事業(yè),一樣的想法,我傳承的是她的意志。郝戰(zhàn)嘛……”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道:“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我也不太好說。”
“好?!?p> 走出門外的蘇白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郝戰(zhàn)。
“聊一下?”
“可以?!?p> 他跟著郝戰(zhàn)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郝戰(zhàn)從一旁拿出一瓶烈酒,噸噸痛飲了兩口,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吼……舒服。”
蘇白看了看他的表現(xiàn),心中有了判斷:“你是……地牢里那個郝戰(zhàn)?”
“沒錯?!焙聭?zhàn)驚訝地看著蘇白:“你怎么知道的,我自詡和那家伙一模一樣。”
蘇白伸出兩根手指:“首先,你看見我的表情是驚訝,而非提防,說明你知道我是誰,所以對我并無防備。而如果是他,見到我的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防備,因為他不知道我的身份?!?p> 郝戰(zhàn)想了一想,點頭道:“有道理,還有呢?”
“其二,他可不會在這時候喝酒?!?p> 郝戰(zhàn)奇道:“你怎么會這么確定?我都不敢斷言的事情,難不成你比我還了解他?”
蘇白含笑不語,腦海中的思緒逐漸貫通。
“當日在城外戰(zhàn)死,如今跟在神明化身后的食人魔是他對吧?”
郝戰(zhàn)猛灌一口酒:“沒錯。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p> “你和他的分歧應(yīng)該在于一個人……一個你知道的人的下落。他想和她接觸,和他合作,但你不愿意。你更看重保護那個人的安全。”
郝戰(zhàn)眼中驚異更深:“這也能被你猜出來?”
“那個人是……太陽神皇,對吧?”
郝戰(zhàn)猛地咳出一口酒水,滿臉驚駭:“你……你……”
半晌后,他才冷靜下來:“你怎么知道?!?p> 蘇白并不打算和他解釋,但到了現(xiàn)在,關(guān)于郝戰(zhàn)的疑問,他已經(jīng)幾乎全部弄清了。
唯一不確定的,就只有化身食人魔的郝戰(zhàn)應(yīng)該要怎么樣清醒過來,找機會發(fā)動致命一擊。
至于眼前這個郝戰(zhàn)……
神皇的下落,蘇白已經(jīng)從離淵口中知道。
他身上自然沒有什么可以榨取的情報價值了。
就讓他跟著這群守夜人,用他認為對的方法去做吧。
蘇白沒有多留,得到需要的情報后,他就離開了這里。
……
角落里,郝戰(zhàn)抱著酒壺,面頰泛紅,眼神卻格外清明。
在他手中酒壺中,酒液清澈澄明,存著一輪明月,碎碎圓圓。
“你還是猜錯了一點……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