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此次你又從何而來?”陸瑤給司徒登倒著酒水,問道。
“從金城家中趕來?!彼就降瞧剿匦惺码S性,與陸瑤漸漸相處熟悉,行事說話比較放松。
“師父,你竟然有家有室?”陸瑤隨口問出,頓覺措辭不當。
“不是,師父,我未有冒犯之意,只是一向默認您是神出鬼沒行走江湖之人,突然聽到此類訊息,有些意外。”陸瑤連忙笑著找補。
“我就不像家室圓滿之人嗎?”司徒登佯裝慍怒。
“像像像,師父,陸瑤錯了?!标懍幣阈χ?p> “師父,你此次,所為何事?”陸瑤與司徒登一番攀談之后,正色問道。
“此次,為了與你有關諸事?!彼就降欠诺吐曇簦铌懍帉ね馐匦l(wèi)全數(shù)遣遠。
“與我有關?”陸瑤一時想不起還能有何事宜。
“不錯?!彼就降腔氐?,停語片刻看著陸瑤,面上神色有些凝重。
“我在這軍營之中,暫時一切平順,又有何事?”陸瑤有些發(fā)懵。
“陸瑤,其實,你不是尋常人?!彼就降蔷従徴f道。
陸瑤聞言,有些詫異,不知司徒登要說些什么,繼續(xù)等他往下言語。
“你也知道,我們司天監(jiān),司觀星辨勢之職。可以說,這整個米德大陸的諸多事情流向,皆在我們眼皮底下看得一清二楚?!彼就降钦f著。
“眾人早在百年前,便觀察出會有大后來到,造福多人?!彼就降茄援?,看著陸瑤,“而你,亦帶命而來?!彼ǘ▽﹃懍幷f道。
“帶命?”陸瑤聽聞此一番話語,多有不解。
“不錯?!彼就降遣恢茄哉Z多時,還是緩解一下,端起一杯茶水一飲而盡,繼續(xù)說道。
“我?guī)煾钢T位長輩,曾算出在某些方位,會有使命嬰孩誕生。幾經(jīng)驗證,目下早已確認,你便是其中一位使命嬰孩?!彼就降钦f道。
“我?”陸瑤聞言,震驚難平。
“師父,我不過是再平凡不過之人,一路顛簸無著,若不是您當日指路赴軍,怕是至今都不知如何尋討生計,踏實生活下去。如此普通,會是使命之人?”陸瑤一時無法將自己,與師父口中那類無比重要的角色聯(lián)系一處。
“陸瑤,你是看起來平凡普通,也的確坎坷顛簸。可你有未想過,你敏銳的才思感受體悟,秉持的標準及向往,超出常人的柔韌、耐性、寬容、慈悲與純凈之類,實非常有?”司徒登言道。
“一只羊羔,在虎狼荒原生存下來,無論慘遭傷害,危機重重,并未選擇長出獠牙與猛惡保衛(wèi)自身,它便不算一只普通的羊羔。再說,它沒有獠牙,卻無法被人獵捕,無有恐懼,可以化解豺狼之患,你覺得,它很普通嗎?”司徒登問道。
“所以師父,你是說,我是羊羔,還有許多虎狼?”陸瑤發(fā)問,“我曾以為,眾人都是羊羔,或者都是虎狼。”她有些慨嘆。
“的確,你所言亦有理,從不同角度看,眾人皆是羊羔,亦是虎狼。
特異之人異在心間,凡事守得比他人高些,看得比眾人遠些,年深日久純摯仍存,那人,便不會隨意作出底線之舉。如此不覺間看起來缺乏威脅,成了狼群中的羔羊,只是個譬喻?!彼就降钦f道。
“師父,你們又是如何確證?”陸瑤好奇,為何生于蠻荒偏居一隅稟賦并不拔尖的自己,會是重要人物。
“此類種種,日后再與你細談,總歸不會有錯?!彼就降腔貜汀?p> “師父,所以,那些此前我以為是自身缺陷之處,其實可能是持守有別?所以,過去一切,并非全因我行事偏頗,思路不正嗎?我還一度以為自身心性古怪,業(yè)債深重,行事不妥,才使腳下路途如此坎坷難行。”陸瑤說道。
她此前在事實面前,在世俗評價,與眾人言語之中,亦常以為自身有異,無法融入眾人。雖逐漸清晰明澈,內在堅實,認清自身與他人,不再不公自判,卻始終時時警醒。
“不錯。不過,任何人逢種種災遇,年輕時懷疑自身,實在正常。”司徒登說道。
“與人不同,是必然,亦是種獎勵。米德大陸此間,并非無缺所在,眾人又怎能代表正誤標準呢。人與人本來就互相不懂,更毋論常規(guī)標準不會適宜于所有人?!?p> “多謝師父開解。”陸瑤言談之間,不覺放下許多肩頭重荷。
“師父,此行,與此事有關?”她不再詢問自身相關,回到與司徒登此前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