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你得出去,給父親母親奉茶?!笔捝罱兴?。
蕭深是獨子,只有一位姐姐,于不久前已出嫁。他被家人溫暖養(yǎng)大,不識人間疾苦,故而,蕭深平日柔和斯文。
“這就是我們的新婚嗎?”陸瑤望著屋中那鮮紅的一切,才有些嫁人之感。
“父親喝茶?!薄澳赣H喝茶?!标懍幰磺姓兆觥?p> 她是個有自己世界,與他人相比不夠“懂事”之人,光是配合那一堆繁文縟節(jié),已有些別扭。
臨嫁之前,隱約感覺蕭深家中,規(guī)矩森嚴(yán),便說:“你家若是規(guī)矩森嚴(yán),要求眾多,我便不嫁,我天性不喜過分被歸束捆縛?!?p> 蕭深總說:“不必多慮,我父親母親甚為開明。對兒媳無有要求,我心儀即可?!标懍幈慵蘖?。
“陸瑤,母親說,你怎不出來同眾人敘話?!毙禄檫^后,常發(fā)生各類事件。
“陸瑤,父親說,女子不能耳前留發(fā),是為不雅?!标懍幙偸锹牭剑L至今沒遇過聽過的要求。
“阿瑤,照例,你應(yīng)提前家人一個時辰起床,父親母親看你白天忙碌,便未做要求,只需早起半個時辰。”蕭深總是語氣溫和,話語內(nèi)容卻讓陸瑤無法言語。
“阿瑤,母親說,女子這兩月,都應(yīng)全身著紅色長衫?!?,“紅色長衫我怎做教習(xí)?我從未知曉其他家中有此講究?!标懍幱行┎皇娣婪ㄕ兆?,她從小敬重長輩,與人為善,不喜沖突。
“阿瑤,你裙子,長度不對,應(yīng)剛好蓋過足背才是。父親認為被人看到,會被恥笑?!保拔矣殖梢粋€恥辱了?!标懍幮南?。
“阿瑤,任何時候,只要家中有長輩,都不該背對而行,應(yīng)彎腰面對退步而行?!?,“皇帝家規(guī)矩也不過如此吧?”陸瑤已是不悅,實在過分,怕是回退幾百年,普通人家也沒如此講究。
“他們把自己當(dāng)什么了?又把我當(dāng)什么了?”陸瑤心中問著。
“阿瑤,你所做飯菜,碼放形式不對?!?p> “你們一家人平日歇息家中,我日日忙完教習(xí)所事務(wù),不論何事都要推掉,最快趕來。若遲了片刻,回來需要細細解釋。之后買辦準(zhǔn)備各類飯食,彎腰呈上一切,退步來回。待得眾人吃完,得洗刷灑掃,做完一切,再陪你母親敘話。”
“這是我每日生活,母親整日高看自家,卻在我嫁入之后,辭了灑掃飯食之人,說怕我養(yǎng)成壞習(xí)。”,“再說,母親閑坐家中,每日要我敘話,你家親戚眾人我尚不熟識,她又忌諱我的忙務(wù)之事,她無話題,我也實在找不出話題。光是應(yīng)對這些,我已泰山壓頂?!?p> “一通忙下來,夜晚深降,我好疲憊?!?p> “反而教習(xí)所眾人口中的苦日子,比家中日子,輕松數(shù)倍……”
“我同你說過,父親母親不喜你做教頭職務(wù),一是拋頭露面丟人,二則,缺乏對家中事務(wù)的照顧?!笔捝盍ⅠR插進幾句。
“一應(yīng)差事均是小事,最頭疼的是無形壓力?!?p> “只要邁入這個家中,我便得把陸瑤丟在門外,換成完美的蕭深夫人進門。”
“一切穿著衣飾,言行舉止,均順從長輩標(biāo)準(zhǔn)從頭改起?!保澳銈儾幌胍言谌碎g活了20年的陸瑤,而是需要一個空白身軀與靈魂,一點一點重新填充教化成你們需要的模樣。”
“不對,比打造空白還要難受,因我已經(jīng)長成,他們每教化我一點,便需要割掉一寸原本的我?!?p> “阿瑤,你理解一些父親母親吧,他們無甚壞心思?!笔捝顪赝贪矒?。
“你不言稱,你家中父母對人規(guī)矩不多嗎?”,“你還說,成親后我們兩人會在另處別住,你父親母親喜清凈……”陸瑤委屈問著蕭深。
那些成親之前,對陸瑤非常關(guān)鍵的事宜,蕭深好像都作了與事實相反的承諾。
“阿瑤,累了嗎,吃些桃子吧?!笔捝钚ξ虿?。
陸瑤無力,她每日疲累壓抑。